吳虎本來不想用槍的,這把槍並非是他從正規途徑得來,如果有風聲傳出,說不定會有警察打着搜查的名義來調查組織的內部情況。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再任由事情發展,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不論是伊古尼爾還是郭清寒,只要讓他們無法活着走出這裡,再給手下們一大筆豐盛的獎勵當做封口費,相信今天的事情不會傳出去半點。
至於那幾個被綁起來的不聽話的傢伙......吳虎臉上出現一絲狠辣,要是他們像伊古尼爾一樣不識擡舉,就別怪他手下無情了!
見伊古尼爾無動於衷,甚至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吳虎立刻拉動保險,怒喝:“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郭清寒見無人注意自己,趕緊偷偷在手機裡連續按了兩個數字“1”,她並沒有看手機屏幕,因爲以前做過類似的訓練,可以不靠眼睛單憑直覺判斷手機按鍵的位置。
但就在她想要按“0”鍵時,指着伊古尼爾的槍口突然轉向她,吳虎更加暴怒的聲音傳來。
“我說了,不許動,把手機放在地上!”
吳虎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伊古尼爾身上,但不代表會因此疏忽郭清寒,可郭清寒竟然沒有乖乖聽他說話,因爲只要在動一下手指,就可以將警察叫來,她之前一直無能爲力,這一次想要做些什麼!
吳虎槍口指着郭清寒,以至於伊古尼爾朝他走的更快了,他趕緊再將槍口對準伊古尼爾。
他一會指着伊古尼爾,一會指着郭清寒,眼睛漸漸紅了。
“你們不要逼我,給你們三秒鐘,要是不乖乖按我說的去做,我就真的開槍了!”
他不想開槍,不是因爲不敢殺人,而是開槍後身上會沾染火藥,很容易因爲硝煙反應被識破。就算立刻洗澡換新的衣服,二人的屍體若是處理不好,警方也會根據他們的傷口判斷出子彈的型號,進而一步步順藤摸瓜到他的賣家,再經由他的賣家找到他。
哪怕這一切都只有很小的機率,他也不願親自冒險。這些年連警察局長都對他束手無策,正是因爲他從不親自涉險,一切髒活累活都叫手下去做,哪怕被拘捕也不過是他的替罪羊。
尋常人被槍指着,可能已經早早的舉手投降,但伊古尼爾並不懼怕手槍,郭清寒則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挽救局面,二人誰都沒有聽令。突然的,伊古尼爾速度加快,郭清寒也狠狠按下最後一個按鍵,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以至於吳虎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先開槍打誰,匆忙間不經思考的開出一槍,而此時的槍口......正對郭清寒。
“砰!”一聲足以讓公司外面的行人都能聽到的槍聲響起,吳虎手裡握着的手槍槍口冒着絲絲白煙,郭清寒癱軟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上全是血。
可她白皙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在前方摸索片刻,整個手掌被染紅。在吳虎開槍之際,伊古尼爾竟是沒有趁機將他控制住,反而轉身爲郭清寒擋了這一顆子彈!
子彈嵌入了伊古尼爾的後背,鮮血順着彈孔源源不斷流出,看着面朝自己的伊古尼爾,郭清寒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爲......爲什麼......”
伊古尼爾和她素不相識,爲何要替她擋子彈?
真要說擋子彈,也應該是身爲警察的她替伊古尼爾擋子彈纔對!
伊古尼爾有些踉蹌的站起來,轉過身背對她,淡淡的說道:“他們是壞人,你是好人,就這麼簡單。”
他是有點一根筋不假,但不代表真的傻,哪怕一開始被胡三俊和吳虎的花言巧語欺騙,但經歷了這麼多早已經判斷出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況且何辰不想他惹麻煩,更不想讓他鬧出人命,哪怕他先前出手反擊,也都留了許多分寸,只讓那些大漢失去戰鬥能力,沒有把他們打死。
他是赫赫有名的火龍王伊古尼爾,有十足的自信能抵擋和躲避吳虎的子彈,救郭清寒的目的十分簡單,完全是順手而爲,覺得郭清寒未必能扛得住,但自己一定可以。
然而這裡始終不是妖尾的世界,他也不是曾經的龍形態,失去鱗片的他用肉身接下子彈,理所當然的受傷了。
他自己沒有料想到這一點,但出於自尊也不可能將真相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敷衍了一句。
但也恰恰是這一句簡單無比的話,觸動了郭清寒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這種東西是什麼,她不知道,但卻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悄然熱淚盈眶。
媽媽告訴過她“不需要依靠男人”,“男人沒一個靠得住”,她一直信奉爲聖經。但當伊古尼爾捨身保護她時,這聖經突然被熊熊烈火焚燒,而將燃起的火柴放在聖經下方的那隻邪惡的手,正是她自己。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吳虎刺耳的笑聲突然響起。
“古尼爾,你還真是傻子,竟然爲了保護一個警察不惜讓自己中槍。如果你沒受傷,我還畏懼你三分,但現在的你,恐怕絕對無法躲過我下一發子彈吧?”
卻在這時,郭清寒站了起來,站在伊古尼爾面前雙臂攤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古尼爾替你擋了子彈,所以你要替他擋回來嗎?真是可笑!”吳虎冷笑:“既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
他手指就要扣動扳機,食堂的大門卻被突然踹開,有一羣全副武裝的特警衝進來,一名領導模樣的人拿着擴音器高聲道:“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重複一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吳虎臉色大變,孫德才等人也手足無措,郭清寒則鬆了一口氣,露出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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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吳虎開槍的那一剎那,她撥通了局裡的號碼。雖然沒有開口解釋事情經過,但她臥底工作記錄在檔案,再加上警察局長早就懷疑這家制藥公司有問題,因此對這通沒有說話的報警電話給予高度重視,刻不容緩的調動了全部警力。
站在外面令吳虎投降的人是一個副局,他本來還質疑警察局長太小題大做,但現在卻愈發覺得警察局長的判斷很高明。要是沒出動特警,只派幾個普通的警察過來,該如何面對持槍的吳虎?
吳虎心中絕望,只得老老實實的將槍丟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孫德才等人也紛紛蹲下,有一羣特警立刻衝上去控制住這些人。
“翻盤了。”郭清寒微微一笑,可卻又突然的臉色一變,在她面前的伊古尼爾失血過多,直直的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少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