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寒徹入骨的聲音，猶如地獄惡鬼發出的嘶鳴，迴盪在空蕩蕩的神殿，單膝跪服在王座前的哈比姐妹感到不寒而慄，心中惶恐不安，把頭壓得更低了。
空之主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投影，上面放映着秦時然家的場景，看到卡奧斯和所有人其樂融融地吃早餐，全然忘了他的命令，空之主再也忍不住，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扔了出去，精緻的水晶酒杯瞬間四分五裂，杯中的紅酒迸射四濺，哈比姐妹嚇得連忙匍匐在地。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空之主倏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怒罵道：“阿斯特蕾亞那蠢貨就算了！爲什麼連卡奧斯也背叛我！她！是我一手締造的！她怎麼敢！”
在空之主眼裡，卡奧斯沒有按照他的命令，第一時間解決了伊卡洛斯她們，反而和這些人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這就是一種背叛行爲，高傲自負的他，無法容忍自己親手創造的“工具”，也和伊卡洛斯她們一樣，背叛西納普斯，背叛他！
空之主暴跳如雷地咆哮着，咒罵着，粗暴地踹着身後的王座，仍覺得不解氣，厲聲喝道：“妮姆芙，你死哪去了，給我——”
說到一半時，空之主纔想起妮姆芙已經背叛他了，沒法再對這個“沙包”出氣，心中怒火更盛，目光落到下面貼在地上的哈比姐妹，面色鐵青，眼神狠辣，“噔噔”地快步走下臺階，毫不留情地擡腳對着哈比姐妹踩下去！
“廢物！都是廢物！沒有一箇中用的！”
空之主狀若癲狂地蹂躪着哈比姐妹，盡情地在她們背上踩着、踢着，嘴裡噴出各種惡毒的話語，哈比姐妹忍氣吞聲地承受着，心中無比悲涼。
說實話，在所有初代萬能天使中，她們姐妹算是運氣不錯了，一直如履薄冰地伺候着空之主，空之主對她們的態度也沒那麼過分，可是，在伊卡洛斯等人接連背叛他後，空之主的理智開始有些失控了，對哈比姐妹也毫不留情，只想盡情發泄着他的憤怒。
感受着猶如雨點般落在身上的痛楚，哈比姐妹終於體會到妮姆芙的痛苦，這種痛，是從身體傳達到內心的痛，鑽心剜骨，縱使她們不是人類，沒有心，沒有骨，也能感受到這種強烈的疼痛。
一直以來，哈比姐妹都理解空之主內心的孤獨，嫉妒使他面目全非，心理愈發扭曲病態，這些她們都能理解，可是現在，空之主變得更加暴躁了，哪怕她們再怎麼理解，心中也不免泛起陣陣苦楚和失望。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空之主還沒意識到，他正在將身邊的人，一個個地親手推開，到最後，淪落成孤家寡人……
不知踹了多久，哈比姐妹已經遍體鱗傷，空之主的怒氣才消去一些，看到哈比姐妹的慘狀，懊悔的情緒在空之主心中一閃而逝，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是西納普斯的王，沒必要體諒兩個“工具”。
哈比姐妹全程沒有哼一聲，儘管哈比妹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也仍舊咬緊嘴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們知道，求饒不會得到任何憐惜，反而更容易激起空之主的殘暴，這是她們從妮姆芙身上吸取的教訓。
空之主冷哼一聲，轉身走上去，重新坐在王座上，冷冷道：“去告訴阿斯特蕾亞和卡奧斯那兩個廢物，馬上將空之女王的可變式羽翼帶回來，把妮姆芙和那幫螻蟻消滅，要是她們不聽命令，你們就把她們全部銷燬了！”
“遵命，主人……”
哈比姐妹低沉地回道，兩姐妹緩慢地爬起來，互相攙扶着離開神殿，望着哈比姐妹踉踉蹌蹌離去的背影，空之主心中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擡起手，像是要抓住什麼，張嘴欲言，最後還是什麼沒有說出口，緩緩地收回手，似乎…有什麼從他的手中溜走了。
空之主端坐在尊貴的王座上，默默地注視着寬闊卻又冷清的神殿，孤寂再次涌上心頭，空之主眼瞼微垂，低聲喃喃着：“都是一幫自甘墮落的人，可恥，可恥……”
……
“……遇到老奶奶要過馬路時，要怎麼做？”
秦時然拿着一根細棍，指着用『萬能卡片』變出來的投影，上面的畫面是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奶奶站在斑馬線前，準備過馬路。
在他面前，四個萬能天使一字排開，專心致志地看着，聽到提問，阿斯特蕾亞迫不及待地舉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阿斯特蕾亞同學請回答。”
秦時然毫無期待地說道。
阿斯特蕾亞自信滿滿地答道：“搶先一步過馬路！”
啪。
秦時然毫不客氣地往阿斯特蕾亞頭上敲了一棍，沒好氣地說道：“你當這是比賽嗎？回答錯誤！”
阿斯特蕾亞捂着頭，不滿地嘟囔道：“你又沒告訴我這不是比賽……”
卡奧斯舉起手，咧嘴笑道：“把她推過去。”
“emmm……答案很接近了，你可以再想想。”
秦時然和顏悅色地說道。
阿斯特蕾亞不滿地抗議道：“我不服！她也答錯了，爲什麼我要捱打她不用？”
“就你話多！”秦時然瞪了阿斯特蕾亞一眼，“跟你妹妹斤斤計較，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
阿斯特蕾亞憋屈地咽回抗議的話，低着頭，在地上畫圈圈。
伊卡洛斯舉起手，呆呆地說道：“抱着老奶奶飛過去。”
“伊卡洛斯，我說過不能在外面暴露你會飛的事情吧？”
秦時然無奈地說道。
伊卡洛斯歪了歪頭，一臉恍然地右拳捶左掌，呆呆地說了一句“對哦”。
妮姆芙嫌棄地看着這三個笨蛋，道：“是扶着老奶奶過馬路啊！”
“是這樣嗎？”
阿斯特蕾亞錯愕道。
“爲什麼要扶？推她過去不是更快嗎？”
卡奧斯不解道。
伊卡洛斯呆呆不說話。
“妮姆芙答對了，值得表揚，”秦時然無奈地看着另外三個一臉茫然不解的萬能天使，“這是常識啊，請務必趕快記住，好嗎？”
阿斯特蕾亞自信滿滿地說道：“放心吧，下一題我肯定能答對。”
秦時然給了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不過以阿斯特蕾亞的遲鈍，想來也是沒察覺。
卡奧斯來到後，秦時然就打算繼續昨晚在夢中的教程，將一些人情世故和判斷對錯的事情教給她，順便也把家裡另外三個萬能天使也叫來一起聽講。
結果如上所見，除了妮姆芙還能對答如流，其他三個萬能天使連簡單的生活常識都不瞭解，更不要說更加深刻的大道理了。
教育萬能天使之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