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嗎？”
秦時然笑了笑，在甘粕冬馬緊張的注視下，悠悠道：“我無法保證太多，但只要是我在日本的期間，出現只有『弒神者』才能解決的事件，我可以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出手。”
聞言，甘粕冬馬有些失望，隨即又認真地問道：“那不知您計劃停留多久呢？”
“唔……短則一兩月，長則半年吧。”
秦時然思忖片刻後，給出一個大致答覆，因爲以現代爲背景的世界，故事大多集中在日本，畢竟是以日漫衍生而來的世界。
儘管動漫的劇情已經確定不可盡信，但多少有些地方可以作參考，目前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討伐『不從之神』也只能等待降臨，無法主動出擊，暫且靜觀其變。
短則一兩月，長則半年……甘粕冬馬心中計算了一下，這個時間太短了，不過往好的方面想，若是在此期間很倒黴地又有『不從之神』或是其他災難降臨，有秦時然這位『弒神者』坐鎮，他們日本咒術界也不至於像此前那般束手無措。
只是，這裡還存在一些隱患，那就是秦時然本人，『弒神者』同樣是麻煩的製造者，破壞能力一點都不輸給『不從之神』，根據『賢人議會』共享的不完整情報，秦時然完全有能力將一座城市夷爲平地，哪怕過程可能很耗時，但依舊是不容忽視的巨大威脅。
甘粕冬馬眼神變幻不定，爾後咬了咬牙，鄭重其事道：“秦先生，請允許我斗膽提一個不情之請。”
話一出口，這個喪氣臉的男人似乎變了個人一樣，神色變得堅毅，宛若鋒芒畢露的寶劍。
秦時然挑了挑眉，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第一次以正視的眼光打量這個男人，原本以爲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沒有放在心上，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可取之處。
這段時間，秦時然已經見了太多人在他面前表現得唯唯諾諾、恭恭敬敬，都是對『弒神者』這層身份而感到敬畏，難得有人展現出一點骨氣，甘粕冬馬的實力或許入不了法眼，但勇氣可嘉。
也是，『正史編纂委員會』的成員又豈是酒囊飯袋，爲了應對超自然事件，必須擇優收人，看似平庸的人，肯定都有他的獨到之處。
“洗耳恭聽。”
聽到秦時然這句話，甘粕冬馬心中暗鬆口氣，然後說出他的請求：“在您停留期間，可否…儘量減少大動干戈？”
原來是擔心他濫用『權能』的力量……
秦時然啞然失笑，看來是東京港的毀壞讓『正史編纂委員會』產生憂患了，“放心吧，不到必要時候，我都是安分守己地過日子，這一點你可以問問艾莉卡。”
甘粕冬馬和萬里谷祐理下意識地看向艾莉卡，艾莉卡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點了點頭，“我可以作證，雖然與時然先生相處的時間尚短，但是他確實是不會主動招惹麻煩的人。”
這番說辭並不能讓人完全放心，但是從他們對秦時然調查的履歷來看，艾莉卡也沒說錯，兩人稍稍安心一些，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並祈禱秦時然真的不會引發什麼危險事件。
“有您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甘粕冬馬恢復恭敬的樣子，然後看了看周圍，道：“不知您是否需要安排住處？”
秦時然現在還是住在酒店，艾莉卡也是，住在他隔壁。
“嗯。”
秦時然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補充說明：“不用太奢華，普通的公寓就行了。”
“我明白了。”
甘粕冬馬略一思索，然後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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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
“……你的閱讀理解不太行啊。”
站在一棟二層樓房門口，秦時然轉頭看着甘粕冬馬，“我記得我的原話是‘普通的公寓就行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私密馬森！”
甘粕冬馬無比熟練地鞠躬道歉，然後直起身，無比誠懇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請您收下，拜託了。”
說罷，又彎下腰去了。
有時候秦時然都在想，日本社畜應酬老是得鞠躬施禮，腰真的沒問題？
看了看彎腰低頭的甘粕冬馬，又看了看身邊的房子，秦時然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行吧，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等會給個賬戶我，把錢轉給你。”
“這如何使得——”
甘粕冬馬正要拒絕，就聽到秦時然以冷淡的語氣說道：“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懂？”
冷汗滲出，滑過臉頰，甘粕冬馬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嚥了咽口水，乾澀道：“好、好的，是我冒犯了，請您寬恕。”
看着甘粕冬馬的黑色轎車消失在街道拐角，秦時然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眼前的房子，嘴角扯了扯，一次性付清全款的房子，怕不是要羨慕死有32年房貸的野原廣志了。
嘛，既然說了要自掏腰包，秦時然當然不是隨口說說，等會讓妮姆芙幫忙開個賬戶，隨便弄點錢進去，藉助妮姆芙的黑客能力，分分鐘從世界各地的“死賬戶”裡匯入一大筆錢。
順便把東京港的損失費也賠了吧，不管怎樣，雅典娜始終是他招來的，如果他是不知情還能另說，但他是在知情的，做人還是要有點責任心，不該背的鍋堅決不背，但是自己闖的禍，那就得負起責任，提起褲子不認人那是渣男行爲。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他有能力償還的前提下，若是當初手頭比較拮据的秦時然，那隻能裝傻充愣了。
開門進屋，秦時然來到廚房，看着正在泡紅茶的艾莉卡，有些無語，“所以爲什麼你也住這裡？”
“因爲我也沒有住處啊……”
艾莉卡一臉無辜地眨巴眨巴眼，楚楚可憐道：“日本我也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只能懇請您大人有大量，收留一下小女子。”
秦時然臉頰抽搐了一下，露出久違的死魚眼，“你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哦，是華夏一本叫《聊齋志異》的書，裡面有不少狐妖化身美女請求主人收留的情節……”
艾莉卡把眼睛眯得跟月牙似的，笑容猶如狡黠的狐狸，“感覺還蠻好看的，我昨晚把書看完了。”
沒事不去多讀幾本魔術書，看什麼志怪小說……秦時然心中暗暗吐槽，斜眼瞥視，“我這裡不收吃白食的米蟲。”
“我可以付租金。”
艾莉卡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
有錢自己租個房啊，和他擠一個房子做什麼，饞他身子？
秦時然又吐槽一句，當然，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有【王】的“異性好感buff”，也不可能讓一個女孩子無緣無故喜歡上自己，好感≠喜歡，喜歡≠愛，艾莉卡執意要和他同居一屋檐下，更多的是代表『赤銅黑十字』監視他吧。
就和『正史編纂委員會』希望得到秦時然這位“新王”的庇護，『赤銅黑十字』未嘗沒有在考慮追隨秦時然，雖然『赤銅黑十字』屬於歐洲的魔術結社，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選擇自己的“王”。
薩爾瓦託雷統率着南歐魔術結社聯盟，嚴格來說屬於盟主，與各個魔術結社不是直系的主從關係，因此每一個魔術結社有權利抉擇追隨對象。
“不不不，錢只是其次。”
秦時然豎起一根手指，在艾莉卡面前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在這裡住，那就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打掃拖地，洗衣做飯，這些都要動手，如何？”
艾莉卡張了張嘴，表情有些錯愕與茫然，讓她一個家世顯赫的千金大小姐，幹這些僕人的工作，這不是在難爲她嗎？讓她比劃比劃武技、施展施展魔術還有信心，家務活……真心沒底。
注意到秦時然臉上的戲謔笑意，艾莉卡頓時不服氣了，挺直腰板，理直氣壯道：“好，我接受！”
於是乎當晚，艾莉卡……將自己的女僕艾麗安娜·羽山·阿莉阿魯迪從意大利叫來日本了。
安娜有一部分日本人血統，是個混血兒，沒有劍術與魔術的才能，但是家務能力很強，還懂得飆車，是艾莉卡的生活好助手。
事實證明，術業有專攻，家務活還是得靠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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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勒斯特，位於羅馬尼亞東南部，是羅馬尼亞的首都，而羅馬尼亞是位於巴爾幹半島的歐洲國家。
在歐洲魔術界，哪怕是初出茅廬的菜鳥魔術師，也非常清楚一件事：南歐的意大利半島是【劍之王】薩爾瓦託雷·東尼的領土，東歐的巴爾幹半島是【狼王】薩夏·德揚斯達爾·沃班的領土。
【狼王】這個王號因薩夏·德揚斯達爾·沃班的第一『權能』的特點而起，但人們更多時候對這位最年長的『弒神者』的稱呼，是沃班侯爵。
雖然被稱爲“沃班侯爵”，但是他本人並不是富貴人家出身，根據『賢人議會』的檔案記錄，沃班侯爵出生於十八世紀初，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曾經在各個地方流浪，窮到連一個麪包都買不起，之後機緣巧合地弒殺了一位『不從之神』，才實現了人生的命運轉折。
而“沃班侯爵”這個稱呼，是他後來襲擊了一位侯爵的領土，將其霸佔，並以侯爵所飼養的猛犬之名作爲自己的姓氏，纔有了“沃班侯爵”。
而今，在布加勒斯特的某棟高級賓館裡，這位最年長的『弒神者』正坐在豪華的椅子上，冷漠地接受一位來使的謁見。
與外界傳聞的凶神惡煞不同，沃班侯爵外表看上去像個老紳士，穿着得體穩重的黑色西服，銀色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額頭寬廣，眼窩深陷，鼻子尖挺，膚色蒼白，鬍子颳得乾乾淨淨，若籠罩在陰影處，充滿神秘的氣質。
而在他的面前，一位意大利少女正恭恭敬敬地騎士禮單膝下跪，右手握拳貼在左胸上，少女大約十五六歲，銀灰色的頭髮紮成馬尾辮，穿着長袖黑色襯衣和褶邊裙，以及黑色的褲襪。
上身還披着藍黑相間的豎形條紋披肩，除了顏色差異，與艾莉卡那紅黑相間的披肩整體一致。
少女名爲“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是魔術界名門葛蘭尼查爾家族的長女，隸屬於米蘭的兩大魔術結社——『青銅黑十字』。
『青銅黑十字』與『赤銅黑十字』雖然都是米蘭最有名的魔術結社，但卻是敵對組織，就和艾莉卡是『赤銅黑十字』的天才一樣，『青銅黑十字』當代的天才就是莉莉婭娜，同樣是年僅十五就取得了大騎士位階，與艾莉卡屬於競爭對手的關係。
論天賦，兩人在伯仲之間，但論血統，莉莉婭娜佔有一定優勢，因爲她具備魔女的血統，可以使用優於一般魔術師的【魔女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般魔術師只能使用【跳躍】這種魔術實現飛檐走壁，而作爲魔女的莉莉婭娜能夠使用【飛翔】實現真正的飛行。
“……直入主題吧，關於我把你從米蘭召來的原因。”
沃班侯爵眯起陰惻惻的綠色眼眸，慢條斯理道：“你還記得四年前那個召喚『不從之神』的儀式吧？我想再次啓動那個儀式，因此需要你們的協助。”
聞言，莉莉婭娜心中一沉，她當然知道沃班侯爵說的是哪個儀式，在四年前的儀式上，她是在場人員之一。
【神之召來】，一個非常困難的術式，作用就是召喚出『不從之神』，在四年前，沃班侯爵就以這個儀式召喚出了北歐的英雄『齊格弗裡德』，卻被薩爾瓦託雷截胡，篡奪了【鋼之加護】這個『權能』，這件事是沃班侯爵至今還無法忘懷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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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時的薩爾瓦託雷只是剛成爲『弒神者』不久，只有【撕裂的銀之手】這一個『權能』，相比之下，沃班侯爵是活了三百多歲的『弒神者』，論經驗，論實力，論『權能』的數量，都是穩居上風，然而他還是被薩爾瓦託雷這個新人搶走了自己辛苦召喚出來的獵物。
沃班侯爵之所以有很多『權能』，除了有他活得久的因素，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利用儀式主動召喚『不從之神』來弒殺，以此壯大自己，不過因爲儀式極其困難，沃班侯爵也無法任意進行，要不然，他可能早就有無數個『權能』了。
“再有三個月，就可以再次進行儀式，克蘭尼查爾，你是四年前我集中的衆多巫女之一，你還記得那時候最出色的巫女是誰嗎？我記得那是個東洋人出身的孩子。”
沃班侯爵像是聊家常一樣慢悠悠地問着，然而莉莉婭娜一聽沃班侯爵提起四年前的儀式，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份恐懼，當年那個儀式召集了數十個巫女一起發動，事後有三分之二都喪失神智，而她只有那三分之一平安無事的幸運兒。
說實話，讓這種害人儀式再次進行，有違莉莉婭娜的騎士精神，但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糾結了一下，才充滿負罪感地道出名字：“她叫萬里谷祐理……”
另一邊，七雄神社，正在庭院掃地的萬里谷祐理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