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的敵人是衆神
“神位這東西，我認爲我可以得到。沒有必要跟自己的侄女去搶。你看不透我，是因爲我沒有選擇神位。”
“真要說看透，一個神怎會看不透人的想法呢。”
林蘊對着天使神千羽寒輕笑着。
只要天使神千羽寒願意，看透一個人的內心對她來說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啊。
“看的透，我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林蘊，我的希望就在你和千仞雪的身上。”
千羽寒金色眼眸中是未明的情緒，“我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從伱的身上我看不到因果線，也看不到過去和未來。但我可以感知到我所看見的未來必定爲你改變，所以在你遇到危險時我纔會出手，爲的是那一線生機。”
天使神千羽寒的神色變得嚴肅，“我曾經在神界看過衆生的命運軌跡。可以說，只要是掌握審判之力的神祇就可以感知到衆生的命運軌跡，可以從衆生的一切來看到神界的命運。在萬年前我就看到了天使神位破碎的一幕。”
“我曾經想過改寫命運，可星盤並非是我能扭轉的。而且，從我凝聚衆生信仰創造天使神神位，具備審判權能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入局了。有句話說的很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不透我的未來，只能看見天使神位破碎的一幕。在千仞雪之後再無天使神，我並不怪千仞雪，因爲這個命運從我成爲天使神開始就註定了，她只是揹負了這個代價。”
聽到天使神千羽寒的話，林蘊的臉色一變，姣好的面容上是震撼的神情。
看着天使神千羽寒輕鬆的面容，林蘊一瞬間想了很多。
那種靈魂被看透的感覺再次傳遍全身。
好在林蘊的內心強大，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她仔細一想也對，她的來歷瞞得過人卻瞞不過神。因爲神對世界的感知是最敏感的，也是人類的幾萬倍。天使神千羽寒很早之前就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接受了她的存在。
林蘊詫異了，因爲天使神千羽寒的態度讓她感到奇怪。林蘊心想，這就是神嗎？
這種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樣子真的挺讓林蘊吃驚的。
當然，天使神千羽寒後面的話也讓林蘊陷入了沉思。
她也能成長到天使神千羽寒如今的境界。
林蘊再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跟天使神千羽寒之間的差別。
她們相差的是時間，而不是天賦。
只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她一定能成功的。
林蘊的心中出現另外一件事情。
這麼說來的話天使神千羽寒很早之前就知道天使神位會在千仞雪的手中破碎，卻還是選擇了讓千仞雪成爲新一任的天使神。
原先想不明白的事情這一刻想明白了。
難怪天使神千羽寒想越過千仞雪把神位交到自己的身上，是想要改變天使神位的最後結局。但林蘊拒絕了天使神位，選擇把神位留給千仞雪，天使神千羽寒便意識到未來是很難改變的。
按照天使神千羽寒的意思是天使神位註定了要破碎。
那個所謂的命運預言之中揹負這一切代價的人是千仞雪，而不是她千羽寒。
從天使神千羽寒透露的意思來看，這個結局從她創造出天使神位時就註定了。也就是說，從萬年前命運就已經譜寫好了，就等着時間的流逝。
但問題來了，林蘊可不信命啊。
若衆生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好了，爲何命運之中還有一線呢？不就是說明命運可以更改嘛！
對於驕傲的林蘊來說，讓她認命接受這個結局，還不如叫她去死。
寧死不屈！
她的驕傲絕不允許自己向任何人低頭，也不會向這個虛無縹緲的命運妥協的！
越是細想，林蘊的心中就越生氣，因爲承受神格破碎代價的人是千仞雪，她那嬌弱的侄女啊！
神格註定破碎，註定要毀在千仞雪的手上，這事情讓林蘊不由火大。
命運何其不公！
她那嬌弱可愛的侄女做錯了什麼？
憑什麼要如此冷漠對待她！
難道上天給了千仞雪優秀的家世就要剝奪她的其他東西嗎？
給予一件東西的同時要收回另外一件東西嗎？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
處於憤怒之下的林蘊也在冷靜思考事情。
林蘊意識到天使神千羽寒每一次的出現都是有目的的。如同那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
天使神千羽寒的目的並不單純，偏偏她每一次出現都是恰好時機，這讓林蘊無法拒絕。
明明知道天使神千羽寒有其他的想法，但林蘊還是順着天使神千羽寒的想法進行。
因爲這是她沒有辦法拒絕的現實。
“我知道你心中的憤怒，但你改變不了結局，你也救不了身陷囹圄的千仞雪。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會在這個世界留下濃重的色彩。”
“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
縱然心中滿是怒火，林蘊也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遇到事情總得冷靜思考。
迴應她的是天使神千羽寒的搖頭。
那雙金色眼眸裡是悲憫，“要是有辦法，我也不至於萬年也改變不了結局。就像命運所預定的那般，神界會發動第二次大戰，也會讓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之中。天使神神位的破碎，來源於衆神的算計。你沒有能力破開一切，也沒有辦法拯救衆生於水火之中。”
以衆生信仰成就神位的天使神千羽寒比其他的神看的透徹，卻也陷入痛苦之中。
改變世界的運行規則是不可能的。
要是真有可能，她早就自己修改了，哪裡需要林蘊來出手啊。
總之，天使神千羽寒也有自己的無奈。
“爲什麼會到這一步呢？”
林蘊下意識地反問着，她的眼眸中是憤怒的情緒，“我不理解。”
“小雪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命運對她如此的殘忍，讓她揹負起這些東西呢？”
“我真的無法理解。”
林蘊把心中的困惑說了出來。
從天使神千羽寒的口中得知了未來的命運之後，林蘊的心情就沉了下去，她多麼希望這是假的啊。
但是林蘊很清楚，這就是真的。
天使神千羽寒親口告訴的，她沒有辦法來欺騙自己，因爲這對天使神千羽寒來說是沒有好處可言的。
利益自古以來就打動人心，也讓人無法抗拒。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天使神千羽寒犯不着來爲這事來欺騙她們。
“是啊，何其不公，可你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現實啊，現實就是殘酷的，不會讓你得到太多的美好。”天使神千羽寒用左手搖了搖酒杯，快速地喝了一口，“在沒有成神之前我也想過很多。”
“但我沒有你這般冷靜。”
“林蘊，你能否改變千仞雪的結局，就看你自身的能力。還記得我之前的話嗎？我說過了，你只有五年的時間。算上這幾天，滿打滿算你只有四年的時間。在四年之後，你最不想看見的命運就會到來，到時候你就無法改變了。”
天使神千羽寒的語氣瞬間一變，金色的眼眸裡流露出惆悵的情緒。
望着林蘊那冷冷的容顏，天使神千羽寒的神情變得平靜。
反正有林蘊在，她不用太擔心千仞雪那個丫頭。
“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林蘊臉色難看歸難看，可她的理智還在。
在理智之下，林蘊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身爲神明的你真的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神格破碎嗎？雖然承擔天使神位破碎代價的人是千仞雪，但是這個神位是你一手創造出來的，承載了你一生的心血。從你爲了鎮壓世間黑暗傳下血脈開始起，就表明了你對神位的在乎程度。既然我們都是內心極其驕傲的人，那麼我們的想法是相似的，我不認爲你會放下內心的驕傲接受這個對你來說屈辱的現實。”
真要細說起來，比她們更害怕神位破碎的人是天使神千羽寒纔對。
儘管承擔這份代價的人是千仞雪，但天使神位是天使神千羽寒一手創造出來，這個神位凝聚了她的信念和畢生的心血。
以天使神千羽寒驕傲的樣子來看，神格破碎對她來說也很難接受。
既然天使神千羽寒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爲何還要對現實妥協呢？
林蘊不認爲天使神千羽寒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事情真如天使神千羽寒所說那般，那就表明天使神千羽寒在成神後就知道這個結果，可她不還是耗費心思傳下血脈，讓這個神位隨着時間的延續而存在大陸上啊。
天使神千羽寒要是真不在乎這個神位，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的血脈和神位傳承下來。
“按理來說是這樣子的。”
天使神千羽寒輕輕嘆氣一聲，“太聰明也不好啊。跟你講話，我都怕自己被套進去。你的想法是對的，因爲我無法接受。比起被套牢的千仞雪來說，我是幸運的。”
“在千仞雪傳承天使神位之後，我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另外的世界。到那時，就算是凝聚我一生心血創造而成的天使神位破碎了也跟我沒有關係了。因爲看不見我可以努力說服自己放下。神位破碎了，我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再次創造出一個。我用來對抗命運的時間都足夠創造出另外一個新的神格。”
“我可以凝聚一個神位，就有能力凝聚出第二個神位。時間對於我來說真的不重要。”
林蘊觀察到了這一點，其實挺讓天使神千羽寒感到意外的。
這個小傢伙是一個敏銳的人。
可惜啊，太聰明的人是最不能接受現實的人。
這殘酷的現實對林蘊和千仞雪來說都是折磨，但這就是現實，順應命運的現實。
就算她們有心衝破命運的桎梏，可到頭來還是改變不了命運的結局。
屬於她們的命運早在萬年前就設置好了。
萬年後的今天就是命運中的一環。
“……”
得知事情真相的林蘊陷入沉默之中。
人都是自私的，更別說是神。
在危及自身的情況下，天使神千羽寒選擇用粗略的方法來麻痹自身，讓她忘卻這份痛苦。從理智出發，這是對的。
可從理性上出發，林蘊真心覺得天使神千羽寒活的很窩囊啊。
因爲命運就選擇了妥協，失去了自己那份初心。
天使神千羽寒不是沒有能力反抗這一切，但她最終選擇了默不作聲。
在林蘊看來，她還是敗在了自己的慾望中。
倒不是說天使神千羽寒的做法不對，而是她失去了那份初心，就導致了她沒有能力去對抗命運的不公。
林蘊苦笑着，受害的人是千仞雪和千氏一族，跟她的關係不大。
就算千氏一族是她的血脈後人，可血脈早已稀薄了啊。隨着時間流逝，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越發淡薄。
再說了，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他們沒有理由說服天使神千羽寒一定來幫助自己。
人都會自私，更何況說神呢。
作爲他們的先祖，天使神千羽寒付出的東西很多了。沒有人會無條件地寵着別人。
更何況，他們只是有着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你啊。”
天使神千羽寒輕拍林蘊的肩膀，“我其實是不想和你說這些的。”
“因爲你太聰明瞭。”
“我仔細一想，我不和你說，你也會猜到。與其陷入被動的局面，不如直接告訴你。”
“你殺死了唐三和史萊克學院衆人，給自身增加了籌碼，也爲自己爭取到了時間，但你要清楚你們的敵人不是唐三，而是神界的衆神。”
“你真以爲修羅神遮蔽神界的規則，其他的神祇察覺不到嗎？不，他們是知道的，卻默認了修羅神的做法。神界的命運也在這次的計算之中。比起一個神位，神界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林蘊，唐三和你一樣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他能在這個世界留下濃重的色彩，因爲他註定了會成神。就算你現在殺掉了唐三，毀掉了唐三的靈魂，但命運的星盤還是沒有改變。”
“你想要這一切的陰謀終止，就必須屠殺神界的所有神。”
“這些神之中包括了我。”
天使神千羽寒的語氣突然一變，溫柔的聲音中是悲憫，“舊神都死去，新的秩序纔會到來。”
“你想要救下千仞雪，想要改寫這個命運，就必須成神。成爲神才能在世界上留下濃重的色彩，纔有機會屬於未來。”
天使神千羽寒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泄露未來的命運，千羽寒也承擔着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