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爲期七天的休養,當初被父女二人救回寶林軒的年輕人,臉色已經好很多了。
雖然下牀走路對他仍是奢望,但也不至於像一週前那樣,多跟人說兩句話就面無血色氣喘吁吁的。
這天劉淑珍正在爲他換藥,兩人也不再像一週前那般生疏,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劉淑珍知道了他叫劉長生,挺有緣的跟自己是本家,也總喜歡叫他長生。
通過這兩天的閒聊,劉長生髮現了劉淑珍是個挺博學多才的女子,別的不說,就醫術而論,她可比那個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大姐強多了。
而劉淑珍也是發現,劉長生總能用一些天馬行空的設想引起自己的興趣,他在電子和力學等方面,好像有着相當高的造詣。
從小到大劉淑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實際上她的夢想是當一個科學家,只是大姐不學無術,而父親生平最大的心願就是診所能有人繼承下去,所以劉淑珍沒有辦法,只能默默將這個夢想埋藏在心裡。
“長生,再給我講講特斯拉線圈的原理吧,我還是沒太理解它是怎麼無線傳輸電流的。”
劉淑珍把吊瓶掛好後,眨巴着期待求知的小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劉長生。
然而劉長生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只是同樣眨巴着期待求知的小眼睛,“不是說好了,今天到你給我講十二正經了麼?上次就講完了手少陽三焦經的用處,還有一十條正經沒講呢!”
“好吧……”劉淑珍略顯失望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們輪流教對方想學的東西,這也是事先說好了的,無可厚非。
停頓半晌後,劉淑珍似乎是組織好了語言,拿過桌上的鍼灸銅人,伸出蔥指劃過了銅人身上一條被紅線連接標註出的經絡。
“這裡是手太陰肺經,肺經起始於上、中、下三焦,走至大拇指少商穴,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同屬金,因此也是互相制約的……”
“從治病的角度上來說,若肺上有火,要瀉大腸以治肺……”
孜孜不倦的講完了又一條正經後,又有些好奇的看着劉長生,“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對中醫感興趣的,我大姐從小跟在我爸身邊耳濡目染,學到的也沒你這兩天多呢。”
“呵呵,誰還沒點興趣愛好了?就像你一箇中醫世家的大小姐,竟然會對電學和力學感興趣,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可不是什麼大小姐……”劉淑珍俏臉一紅,有些赧顏的低下了腦袋。
“不過之前我跟父親學習經絡時,總是在想,實際上每條經絡都是一道程序指令,每觸發一道指令,人的身體便會做出相應的反應,說白了,治病救人其實跟編程序也沒什麼兩樣嘛,程序編對了,機器人就能做出自己想要的反應……”
劉淑珍有些怯懦的說出自己的猜想後,本以爲劉長生這個專業人士會對此不以爲然,卻沒想到她突然擡頭一看時,卻發現了劉長生正一臉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
被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異性這麼盯着,劉淑珍不由得俏臉一紅,擡頭看了劉長生一眼後便飛快把腦袋低了下去。
也正是因爲低着腦袋,所以她纔沒有留意到劉長生眼中的那抹喜悅。
就在兩人打算再次就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深入探討一下時,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淑珍,你看你,跟長生一聊起來就什麼也不顧了,到了長生喝藥的點也不記得。”伴隨着敲門聲一併響起的,還有劉玉珍那刻意壓的很低,以彰顯溫柔體貼的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以及聲音主人說的話後,屋裡的劉淑珍和劉長生二人都是不自覺的愣了一下。
門外那個聲音劉淑珍和劉長生兩人都不陌生,劉淑珍是從小到大聽了二十來年的,劉長生是在寶林軒的這幾天裡,無時無刻都因爲那個聲音的主人想打聽自己的身世而心煩意亂。
正因爲熟悉,所以兩人才會覺得奇怪。
這特麼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那個潑婦竟然也會關心起劉長生了?
略微的震驚了半晌後,劉淑珍趕緊回過神來有些赧顏的說道:“抱歉,我聊的太投入了,都不記得你該喝藥了,我這就去給你熬藥……”
說話間,劉淑珍便神色匆匆的打開房門,想着跑去給劉長生熬藥。
然而這時門口的劉玉珍卻是遞過來一個用麻布拖着的滾燙砂鍋,一臉嗔怪的對妹妹責備道:“你看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分不清主次嗎?藥我已經熬好了,快去喂長生喝了吧。”
“啊?謝謝大姐……”劉淑珍一臉詫異的接過砂鍋,顯然是沒反應過來劉玉珍今天到底爲什麼會如此反常。
“好了好了,快去喂長生喝藥吧,晚了就不好了,我不打擾你倆了哈。”劉玉珍則是看着驚訝寫在臉上的妹妹,吩咐一句後便把門關上快步離開了。
看了眼手上砂鍋裡那略顯渾濁的湯藥,劉淑珍儘管有些不解,但還是因爲時間緊迫的緣故,端着湯藥就過去喂劉長生喝下了。
才熬好的中藥還有些燙嘴,劉淑珍每盛好一勺,都會先放在嘴邊吹上幾口氣,纔會送到劉長生嘴裡。
儘管這一幕溫馨是真的,但墨跡也是真的……
砂鍋裡那些怕是連個礦泉水瓶都灌不滿的中藥,常人只需要咕嘟兩口就能給喝沒了,劉長生卻是硬生生喝了一個半小時,湯藥還依然不曾見底。
這一個半小時裡,兩人之間的互動也不光是喝藥,彼此之間嘴也都沒有閒着。
原本他們之間的交流,只是分別就自己擅長的領域各抒己見,不過因爲劉淑珍的一個大膽的猜想,聊到最後,兩人竟是漸漸的將各自的理論混爲一談了。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機甲上的那些電元,完全可以把它們看做是穴位和經絡啊!”
劉長生又喝了一口藥,突然就跟想通了什麼事似的,一臉驚喜的看着劉淑珍。
此刻他的心情光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就跟吃着奶的孩子一樣,光是眼中那份激動的目光,就充分詮釋出了什麼叫給點陽光就燦爛。
此時此刻,劉長生的興奮甚至都讓自己的臉色變的有些潮紅,不,並不只是有些……
剛從桑拿房裡蒸了一趟的人,臉色都不一定有劉長生現在這麼紅,而劉淑珍看到這個細節後,也只是以爲劉長生是情緒過於激動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就在劉淑珍側耳聆聽着劉長生的下文時,躺在牀上的劉長生卻突然爲之一滯。
只見話說到一半的劉長生聲音戛然而止,眼中瞳孔也是有些渙散,不斷在放大和收縮之間來回轉換着,好像在承受着某種極大的壓力。
“怎麼了長生?”
總算察覺到劉長生異常的劉淑珍頓時吃了一驚,趕緊小心翼翼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搭上劉長生的脈門。
然而平時對待劉淑珍向來溫文爾雅的劉長生,此刻卻是突然一巴掌拍開了那隻玉手,同時腦門上青筋暴起的大喝一聲,“別過來,離我遠點!”
“長生你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或者讓我給你把把脈啊!”
“別,別過來……我好像……”劉長生突然表情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腦袋,口水順着嘴角溢出,看着劉淑珍時的眼神裡,竟是突然多出了幾分獸慾。
“長生,你……”
“吼!”
“呀!”
屋裡,劉長生的口中突然發出一聲咆哮,而後整個人就跟一支離弦的箭矢般縱身撲向對面的劉淑珍。
緊隨其後的,便是劉淑珍發出了一聲尖叫,同時屋裡還有些傢俱被掀翻的聲音。
聞聲趕來的劉玉珍跑到他們二人的房間門口後,並沒有闖進去解救妹妹於水火之中,反倒是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嘴角浮現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嘿嘿,我還以爲那藥不靈了呢,都過這麼久了才見效。”
就在劉玉珍躲在門口幸災樂禍時,屋裡的劉淑珍突然回過神來,快速躲開理智全無的劉長生後,往門口這邊跑來。
神色慌張的劉淑珍剛纔將門推開了一道僅夠光線進來的細縫時,外面卻突然閃過一道陰影,擋住了房門的同時,也擋住了射進屋子的陽光,同樣擋住了劉淑珍心裡那還未成熟起來的希望。
“大姐,大姐救命啊大姐!”
劉淑珍拼命拍打着房門,聲嘶力竭的呼喊着,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此刻擋在門外的那道黑影,就是自己口口聲聲喊着的大姐。
突然神志不清的劉長生此刻撲將過來,從後面抓住了劉淑珍,開始毫無意識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門口的劉玉珍嘴角泛着瘋狂的笑容,死死用身體壓着兩塊門板,任由妹妹怎麼拍打房門就是不讓開,同時她手裡還拿着兩樣東西。
一是劉長生之前當診費給她的百達翡麗手錶,另一個則是蓋着權威機構公章的百達翡麗鑑定證書。
“呵呵,這可是個正兒八經的金龜婿啊,妹妹你就認了吧,正好你們倆這段時間不也聊得挺投機麼?大姐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的幫了你們一把,過了今天,咱們跟那小子可就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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