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以爲能聽聽有點新意的玩意，看來你也是硬骨頭啊，爺最喜歡硬骨頭了。.”
吳良咧着嘴笑了起來，一腳將柳無勝的佩劍踢飛接在手上。
“骨頭硬，那給爺看看你的骨頭好了。”
吳良呵呵笑着，一劍削下柳無勝胳膊上的肌肉，森森白骨肉眼可見，血液噴涌而出。
柳無勝痛的淒厲嘶吼起來，驚恐地看着吳良喊道：“饒了我，我爲你保密，供你驅使，給你當狗！別殺我，饒我一命！”
“看來骨頭也不算硬啊，叫的這麼大聲，武者生命力還真強。”
吳良依舊笑着，此刻的笑卻是宛如惡魔。
柳無勝瞳孔放大，慘叫道：“別，不要！”
“啊！”
又是一塊肉片飛出，柳無勝慘叫聲頓時虛弱了許多。
……
“不！”
“玉水門，不知道下次來的是誰呢？”
柳無勝大聲吼着，渾身都開始戰慄，他雖然聽不懂吳良的話，可他感受到吳良話中的那股能將靈魂凍僵的冷意。
不過那渾濁無神的眼神好像在告訴吳良，快點殺了他，不要再折磨他了。
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乖的跟孫子似得，自己一旦真死了，保不準黃家成爲第一個覆滅吳家的也不一定。
擡頭看了一眼吳良離去的方向，那邊是隴西，老者眉頭鬆了下來，嘴角微微翹起，淡淡道：“神宗那些老東西有事做了，不知道奎元木還敢不敢出來。”
“神仙有什麼好的，這是武功秘籍，還有丹藥，靈石都是給你們的。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哪天被人宰了就照顧不了你們了，保不準就有人打你們的主意，留下這點東西也算給你們添點自保之力。”
早起的村民們善意地調侃着，嘴上雖然這麼說，腳下卻是不停，很快就一個個地朝祠堂方向走去。
“還有我們，良哥看不起咱們，誰說咱們只會睡覺了，除了胖墩，咱們天天都早起鍛鍊的！”
那雙眼瞳，紅的滲人，紅的讓柳無勝肝膽欲裂，這是魔鬼的眸子，他終於害怕了！
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吳良不由訕訕地笑了笑，有點意思，看來爺也要當回衛道士了。
吳良無動於衷，前生未能保住自己家人，家破人亡，浪跡天涯近百年，那種苦，那種絕望的感覺他不想再一次嘗試。
吳良笑了一聲，地上兩枚儲物戒落入手中，兩朵淡藍火焰飄出。
“良哥，我還沒睡好呢，快開會吧，開完了回去接着睡。”
奎元木失蹤的消息早已在宗派界傳遍，毗鄰隴西的嶺南自然不會不知道。
三爺敲了敲煙槍，也沒和吳良多說，隨手拿起一本秘籍掃了一眼，乾澀道：“行了，咱們這些老頭子什麼沒見過。改明兒你找兩個人教教我們怎麼練，村裡這些小子不認字也沒關係，咱們認字的幾個老東西教幾天就會了。”
不過就算神宗擋着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一旦利益超過面子，宗派哪會管一個外人死活。
更別說讓神宗知道奎元木是死在他手上，要是知道了，恐怕第一個來的就是神宗強者。
很久很久都沒有過的那種感受，當年父親早逝，雒陽吳家一夜間煙消雲散，他如同孤狼般在修道界掙扎求生，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有的唯有殺戮和爭鬥。
遠去的吳良也在笑，這次斬殺了三個宗師境界，一個半步三花境界的武者，夠玉水門喝一壺的了。
責任是什麼，吳良以前不懂，可現在卻有些感覺了。
血液流淌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這一刻柳無勝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恐懼。
直到走到門前才悶聲道：“哥，誰要是敢惹你，我二虎第一個不放過他！等我練好了武功，把那些王八蛋全都給宰了！”
背信棄義算什麼，恩將仇報算什麼，也許在他們想來自己這麼強，說不定就在吳家留下了什麼好東西，懷璧其罪也是罪。
幾個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脾氣暴一點的七爺當即不滿道：“你個娃子翅膀硬了是吧，難道我們這些老東西只會喝茶聊天不成，咱們這些老骨頭哪比不上你們了？”
滿屋子的人都傻眼了，幾位老爺子差點跳了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就是，就是！”
“不，你這個魔鬼！玉水門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殺了我吧，殺了我！”
最後那一剎那，柳無勝唯有感激，死寂的眼中沒有不甘，只有滿足。
二虎堅定的步伐有些踉蹌，人羣中也傳出幾聲憋在嗓子裡的竊笑。
不過虎爺是要面子的人，哪肯回去，拎着大斧子拔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
吳良也不管村民們有沒有起牀，站在村口就大聲吼道：“都起牀了！老老少少的都來祠堂開會！”
吳良臉上掛着恬淡的笑意，誰也無法將他和剛剛那個柳無勝口中的魔鬼聯繫起來。
剛剛還感覺自己身負重責的吳爺剎那間就熄了這心思，掃了一眼滿屋子懶洋洋的村民，吳良搖搖頭，擺擺手道：“行了，十歲以下的回去睡覺，四十歲以上的叔伯爺爺們也回去喝茶聊天吧。”
“咳咳咳……”
回到吳家村，天邊這纔出現一縷陽光。
吳良說的坦然，滿屋子的吳家人卻是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原以爲讓家人當個普通的山民就沒事了，此刻吳良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想的太美好。
“嗚嗚，殺了……我……”
“從我入道那天起，我就沒有家人了，父親死了，妹妹丟了，吳府也被我一把火燒了。”
……
吳良無語，剛剛誰吵着要回去的，不過和這些老太爺，奶娃娃們也沒道理可講。
吳良撇嘴，旁邊幾位吳家人也連忙後退了一步。
揮手讓幾位差點要暴起揍自己的老爺子們散開，吳良心念一動，剛剛還空無一物的地面頓時堆滿了秘籍，武器，丹藥，靈石。
踏入祠堂的那一剎那，看着擠滿人的大堂，吳良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責任感。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今曰自己死了，就算宗派會放過自己的家人，那些得罪過的武者也不會放過他們。
一盞茶的工夫，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從天落下。
這一生他重新來過，也許是老天在補償他，有疼愛他的母親，不離不棄的小嬌妻，同甘共苦的兄弟，默默奉獻的叔伯……
吳良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好歹也不是剛出道的雛了，先前居然想的這麼簡單，難道腦袋真被兩界罡風吹壞了？
不說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元家，神武處，鎮龍堂，京都金家，隴西孫家，京都劉家，甚至是黃家！
“就是，咱吳家村老祖宗是什麼出身！良小子居然還敢小看咱們，真以爲在外面待幾天就比老子牛了！”
“放心，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快的。你不是要虐死我嗎？你不是要殺了我全家嗎？你不是要屠了吳家村嗎？”
吳良臉上帶着病態一般的笑意，眼瞳也漸漸紅了起來。
比起宗師和半步三花，三花強者纔是門派的頂樑柱，一個三花勝過百個宗師都不止。
“死？我說話一般還是算話的，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容易的，接下來好好享受吧。”
下次恐怕來的就是三花武者了，就是不知道神宗這名頭還管不管用。
最爲淡定的三爺此刻也淡定不了了，揉着眼睛結結巴巴道：“良小子，你真成神仙了？”
吳良淡淡地笑了起來，碎肉，骨骼，血液一點點拋飛。
七爺也吼了一聲，學着三爺拿起一本秘籍看了一眼，半晌也沒看出啥玩意，嘀咕道：“也不難，你七爺三兩天就能學會。”
“這是咋了？大早上的良子叫啥呢？”
“你個蠢貨！你認識字嗎？揣了本秘籍就跑，你以爲你能無師自通？”
宗派名爲一體，實際上勾心鬥角比起武林更嚴酷。
吳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過心裡卻是蕩起一層漣漪，看着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少爺們，失笑道：“我就是那麼一說，你們還真以爲誰能動的了我。練武就是強身健體的，你們當真以爲外面天天打打殺殺的啊。”
淒厲的慘嚎聲漸漸細弱下來，地上躺着的也不再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宗師強者柳無勝。
三爺提着根菸槍就砸在他的腦門上，黑着臉暴吼道：“滾蛋，書都拿反了裝個屁，不認識字裝什麼大蒜！”
這一刻他纔是修羅，以血鑄就的修羅。
“所以那傢伙死的還算痛快，我不喜歡折磨人，因爲感覺那是浪費時間。我算算，先把他砍成了一百多截，再慢慢燃燒他的元神，直到他魂飛魄散也不超過半小時，你說我是不是很仁慈？”
吳良氣的吹鬍子瞪眼，這笨蛋以爲武功秘籍是大白菜麼，看一眼就能學會。
吳良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輕輕說道：“你知道嗎，很多年了，當年也有人這麼威脅過我。不過那時候我其實一點也不生氣，知道爲什麼嗎？”
輕輕嘀咕一聲，感受到遠處傳來的那股氣息，吳良哈哈大笑，風一般穿梭離去。
嘴脣還在動着，卻是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開會，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族長了，哈哈哈……”
看着地面還未乾涸的血跡，老者眉頭輕皺，自語道：“半步三花的氣息，難道又有不要命的老東西出山了？”
除了腦袋還算完整，唯獨剩下的只有一副夾雜着血肉的白骨。
半晌，剛剛還雀躍的二虎上前揣了一本秘籍，拿起一把大斧頭，隨便塞了幾塊靈石丹藥就轉身離去。
劍落，命斷。
那種情，太深沉，太厚重，他豈能讓他們代自己受過。
“讓……我……死……”
“良子，發什麼呆呢，大早上的，有啥事快說吧。”
“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了我，以後也許鑄下大錯也不一定。”
這世上爲了利益，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看着二虎堅定的步伐，吳良眼睛都紅了，不是感動的，是氣的。
“魔鬼！”
毗鄰的兩個宗派，哪會一點糾紛都沒，看到神宗有麻煩，老頭恨不得大笑三聲，哪會多管閒事。
“哈哈哈……”
鬨堂大笑間，剛剛的沉悶消散一空。
好像誰都沒把吳良剛剛的話當回事，卻是誰也沒離開一步，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些秘籍丹藥。
良子哥有麻煩了，吳家人怕個球，同進退，共生死，人死鳥朝天，誰在乎誰是龜孫子！
別把土匪不當兄弟，吳家人面匪心不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