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絲絲聯繫
林問歌道謝後打開了盒蓋,頓時紅光大盛,隱隱帶着炙熱耀滿四周,待那光變得溫和了,才能看清盒中之物是何模樣。
那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圓形物體,不止周身籠罩着紅光,就是裡面也像是有紅色的什麼在流動,它紅的純正、紅的耀眼,比之火焰還要豔麗漂亮,當真是個寶貝。
林問歌確認東西無誤後,合上盒蓋翻手將其收入了黑石空間,這等東西放在空間戒指裡已經不是很安全,畢竟她能感應到,那旁人自然也能感應得到。
“此情我林問歌記下了!”
黃主母看着眼前的女子拱手說出這話,不免莞爾一笑:“林小姐斷不必如此,這瓏玉屬性爲火,你既清楚九曲玲瓏鎖之事,就該明白它於我黃家並無任何用處,留着還要耗費人力看守,實在虧得很!”
林問歌亦笑:“話不能如此說,總之,夫人這番情我記下了,他日若有機會,自當報之。”
留下黃亦寒兄弟,黃主母叫來人送了紀霜霜他們離開,這纔給兒子們說起前因後果。
“親家母已經給你們解釋過九曲玲瓏鎖是什麼,我就不多說了,現在瓏玉已經送出,其實這裡面的事也和我們不相關了,只是……寒兒要去報仇,那我少不得要說說陳年舊事了。”
“早在大約二十年前,有個姓天的男子找上門來,也是他和你們爹爹單獨密談後,我們才知道,原來一直視爲家族守護物的瓏玉,並非黃家所有,按照它的屬性,應該是南家所持纔對。”
“你們爹爹臨終前將這些告知了我,囑咐我等你們長大了再轉述於你們知曉。正如親家母所言,這天下並非只有坤元大陸一處,那位姓天的男子就是來自坤元大陸以東的天之大陸。”
“當年他來此所求的正是九曲玲瓏鎖其中之一的陰陽鎖,只是沒想到陰陽鎖並不在黃家,反倒說出了瓏玉的屬性並不符合黃家守護物的事。”
“寒兒,”黃主母蹙然轉身,牢牢盯着他道,“你想報仇,我並不反對,若連殺妻之仇都拋之腦後,你也算不得個真男人,只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娘請說。”黃亦寒恭身而立,一副聆聽之態。
黃主母語含深意道:“跟在那位林小姐身邊,特別是在到達天之大陸後。”
“這是爲何?”黃亦羽在旁問。
“那位林小姐自稱姓天,說不定和你們爹爹見過的那個天姓男子有什麼關係,我雖不清楚‘天’這個姓氏代表什麼,卻總覺得不簡單,你們大概不知道,坤元大陸之上,知道九曲玲瓏鎖的人或許有那麼十幾個,但是知道九曲玲瓏鎖由五部分組成的,卻只有五大家族的家主,旁的人……便是雲山勝境那羣老不修,也未必清楚這一點。”
“娘,你的意思是‘天氏’非比尋常?”黃亦寒道。
黃主母上前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目光慈愛而憂心:“尋不尋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兒子要平平安安,你們夫妻情深,不讓你去報仇也不可能,身爲母親,我自然希望我的兒子莫要遇險。”
黃亦羽在旁一怔,整個人一瞬間長大了許多,他上前握住母親和兄長的手,許諾般道:“大哥,你放心去給嫂子報仇吧,有我在娘身邊!”
母子三人含淚展顏,良久才從宗祠中出來。
經過一番商量後,黃亦寒帶着蓉蓉與林問歌他們上路了,目標正是辰國的白家,紀霜霜亦同行,集齊九曲玲瓏鎖的打算也明說了,一心報仇的紀霜霜和黃亦寒當然不反對,不止不反對,還表示出了援手的意思。
從風城出發向西南而去,去往白家的路程還真不短,好在有兩個小傢伙,一路上倒也沒那麼無聊,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半,眼看着就要進入辰國境內了。
這天他們入城投宿,剛下馬車的林問歌就被一個人撞了一下,只覺得腰間被抽掉了什麼,再看時那人已經鑽入人羣不見了。
“姑娘,怎麼了?”嶽思遷訂好房間從客棧出來,就見馬車邊的女子眯眼看着人羣,不禁關切道。
林問歌回神一笑:“沒事,遇到了個小賊。”
“娘,哪裡有小賊?要去抓嗎?”從馬車裡鑽出來的小穹頂着馬車簾子,和他懷裡的雪球一樣,睜着好奇的大眼,很是興奮道。
“臭小子,你這麼興奮做什麼?”林問歌好笑地彈了下他的腦門,搖搖頭抱了他下車。
“問歌,可是丟了什麼?”騎着馬的黃亦寒從馬車後走來,詢問地看着她。
也是一路上熟悉了,所以才改了稱呼,說起來從紀霜霜那裡算起,他們還是有那麼一絲絲聯繫的。
“啊,林姨的簫不見了!”繼小穹之後鑽出馬車的小女孩驚呼,惹得衆人都看向了林問歌腰間。
那管碧玉簫,他們都印象深刻,似乎這一路上一直別在她腰間,但此時卻沒了蹤影,難道真的丟了?
“先入客棧吧!”林問歌避而不談,一點兒也不見愛簫丟了應有的反應。
人來人往的客棧裡,紀霜霜和黃亦寒拗不過兩個孩子,只得帶他們去外面逛逛,嶽思遷要處理送過來的仙居谷事務,正在客房裡埋頭苦幹,而林問歌難得沒有陪兒子,獨自一人留在房中。
挽起牀帳的牀上,她盤膝而坐,探出的神識緊追着那管認她爲主的玉簫。
憑她如今的修爲,能從她手裡偷盜東西的還沒幾個,可之前那個男子就做到了,其逃竄的身法很快,若非她是修真者,還真盯不住。
偷簫……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有意,那幕後之人又有何企圖?
從蜃都出來後,她的確隱瞞過行蹤,但自風城後就沒有了,會是誰要和她鬧着玩呢?那簫除了她,別人可都用不了啊,偷了去有什麼用?
沒等她摸索出味來,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就找上了門,在客棧一樓直言道:“敢問這是誰走失的簫,特來奉還!”
嶽思遷從房中出來,就看見隔壁客房門口悠然而立的女子,正俯視着樓下的大廳,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只是脣邊的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有勞姑娘了,那簫是我的,多謝姑娘爲我尋回!”林問歌款款走下樓梯,走近了更仔細地打量來人。
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衣着不凡,可見出身不錯,湖水綠的裙衫,典型的江湖中家境好的小姐打扮,既不失氣韻又方便行動,看來也是會武功的。
少女眼中極快地劃過嫉妒和怨恨,將簫奉上後,爛漫一笑道:“這位姐姐真漂亮,我叫楊柳兒,姐姐叫什麼?”
林問歌笑意不變,接過簫重新別到腰間:“我姓林,名問歌,虛長你幾歲,你叫我林姐姐就好。”
楊柳兒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又說起了路遇小賊的事,兩個人就這麼攀談起來,看在滿客棧的人眼中,都以爲她們早就認識,不過是在此地重逢了而已。
林問歌很自然地說着話,同時一心二用研究着面前的少女,適才這少女看到她時的眼神,她並沒有錯漏,她們都爲女子,因爲她的容貌產生嫉妒之情很正常,可怨恨……就很奇怪了,她確信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女,也未發現對方易容,那好端端的怎會怨恨她呢?
“娘,娘,外面好熱鬧,娘都沒去,好可……咦,這位阿姨是誰啊?”小穹興沖沖地從外面跑進來,目光一掃就直奔林問歌而去,卻發現旁邊有個陌生人,自然好奇道。
“這是林姐姐的兒子嗎?好可愛!”楊柳兒眼中一亮,隨手取下腰間的一串珍珠遞過來,“你叫什麼名字,這個給你玩吧!”
林問歌對仰頭徵詢意見的兒子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阻攔之意,她看得分明,這楊柳兒在見到小穹的剎那,眼神似乎有些複雜和厭惡,厭惡小穹?爲什麼?
“謝謝阿姨!”小穹乖巧地接過來,眉眼彎成了月牙,和以往得到見面禮時一個表情,有點小貪財,卻是可愛的貪財。
隨後進來的黃亦寒見林問歌不制止小穹收禮,微微蹙了下眉頭,卻始終未說什麼,在他看來,如此縱容孩子並非好事,但想到小穹一向乖巧懂事,便又按下憂慮。
“姑娘,這是以前的朋友嗎?”紀霜霜牽着蓉蓉進來,自發走到了這邊。
“不是,是個好心的姑娘,剛剛將我的簫送回來了。”林問歌偏頭給雙方介紹了一遍,楊柳兒沒看到,但紀霜霜和黃亦寒都從她眼中看出了深意,相互對視一眼,面上皆不動聲色。
這天晚上吃飯時,桌上就多了一個人,鑑於林問歌的暗示,衆人皆沒有表露出不滿,兩個孩子搞不懂這些,就更加無知無覺了。
第二日不出所料,那楊柳兒問了他們的行程,自稱大家同路,就這麼一起出發了。
白家位於辰國宣城,離辰國都城不遠,從辰國邊境出發,如他們一樣每天趕路,不過大半個月也到了,卻在距離宣城還有十幾裡的地方,他們遇上了一場江湖衝突。
一方世家子弟打扮,另一方卻是草莽,乍一看像是劫道的,可細看之下就發現,那些草莽的武功不低,招式雖然看不出門派,但卻是正宗的江湖人。
“林姐姐,那些人要輸了,我們要去幫忙嗎?”楊柳兒不忍地看向正在打鬥的那些草莽,問旁邊掀開馬車簾子蹙眉的女子。
“姑娘,繞過去吧!”嶽思遷道,他不着痕跡瞥了眼楊柳兒,雖然不明白姑娘爲何明知這人不對還留着,但這一路上並未鬧出什麼事,他也就不在意了,不過提防還是必不可少的。
“姑娘,這種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咱們還是繞過去早點入城,蓉蓉坐車都坐悶了!”紀霜霜策馬靠近車邊,明明是半百老人,口氣卻還是如年輕人一般。
林問歌緊盯着那世家子弟一方的其中一人……手中的鞭子,漸漸鬆了眉,忽然道:“不,我要那條鞭子!”
語罷,她身形未動,右手虛空一抓,兩丈外持鞭的男子一個踉蹌,鞭子便脫手飛了出去,下一刻已到了她手中。
嶽思遷無奈搖頭,隨便從手上的空間戒指裡取出一把劍,向那怒目而視的男子喊道:“好漢見諒,我家姑娘看上了你的鞭子,這把劍是柏童大師之作,還請割愛!”
“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姑娘,比我還囂張?”被奪鞭子的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