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允卿起牀吃完早膳後,就一直窩在牀上歇息,因爲太無聊,就拿了各地刺史的資料查看。
自從她做了御史大夫,因爲其他事的忙碌,都還沒做過什麼。
對十三刺史更是不瞭解,他們也沒有主動聯繫過她。
不過啊,這十三刺史,上位後,絲毫沒有作爲者,都該一個個的換掉。
至於北夜君,做了攝政王后,就沒有以前那麼輕鬆了,今個兒大約是去上朝了吧。
他得知昨日的殺手是軒轅慕辰所派,一直懷恨在心,也不知朝堂上會發生什麼事,只願他能夠不要意氣用事。
碳火融融的閨房中,只有月姑偶爾會進來添一點煤炭,就沒有人進來了,安靜的,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這幾天帝師府的守衛森嚴,幾乎調動了所有馭鬼閣的影子,曹八和餘禁他們,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外面。
外面偶爾傳來幾道打鬧聲,約莫是如溪和南宮洵兩個活寶吧。
寂靜的閨房中,只能聽到沙沙的翻書聲,李允卿的小臉清冷淡漠,清眸中光華流轉,滿是認真。
查看完了所有資料後,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果然呢,毫無作爲,得從書院中選十三名刺史做代替了。
過兩天,她身體好了之後,就去做。
其餘三部,也不知道何時纔會有機會剷除,夜長夢多啊。
李允卿輕輕的將資料放在牀邊的桌子上,隨手取來了一本書,正要翻開看看。
就看到月姑行色匆匆,從窗戶旁走過,隨後推門而入,快步走過來,低聲道:“小姐,不好了,宮裡出事了。”
聞言,李允卿微微皺起黛眉,不由得問道:“什麼事?”
難道是然櫟出事了?
要知道昨日軒轅慕辰的襲擊對象,還有然櫟。
然櫟在宮中無人保護,若軒轅慕辰喪心病狂,他很有可能出事。
月姑緩了口氣,快速道:“是陛下,陛下出事了。聽聞今個兒朝堂上,陛下突然暈厥過去,被送到了御書房,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去了,還在診治當中。”
李允卿略微驚訝的睜了睜清眸,陛下?竟然是陛下麼。
陛下的身體一直康健,怎麼會突然暈厥呢。
“很嚴重嗎?”
月姑沉思了一下,沉聲道:“既然是請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去了,怕是十分嚴重。”
李允卿眯了眯清眸,猛的掀開了棉被,從牀上站了起來。
“小姐!”月姑驚訝的喚了一聲。
墨神醫囑咐一定要小姐好好歇息的。
李允卿徑直走到了衣櫃,從裡面拿出來乾淨的衣裙,一邊對月姑道:“去把墨初上叫出來,我們去一趟皇宮。”
月姑愣了一下。
隨即想到,如今朝堂大半的人都是蘇付的,那麼太醫院一定都是他的人。
如果陛下的病真的非常嚴重,太醫院的太醫一定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蘇付那邊的人,那樣的話,朝堂就亂了,也不知道蘇付會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小姐要帶着墨神醫去爲陛下整治,才能讓那些人不能夠知曉陛下的病情。
“好。”月姑慎重的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李允卿快速的穿上衣裙,拿起梳子將青絲隨便梳理了一下,便推門走出去。
如今已經是初夏,可是一開門,微風輕拂,她竟還是覺得一陣幽寒襲來,冷的發抖。
李允卿禁不住吸了口冷氣,從新走入房中,取了一根披風披上後,再走了出來。
走到院子中時,就能看到墨初上快步而來,一襲冰藍色長袍,仙風道骨,神態淡漠。
墨家一直都爲天下蒼生而存在,墨初上也一定會不會看着大秦朝堂就這樣亂了。
墨初上粗略的掃了一眼李允卿,見她披着披風,還算比較滿意,隨即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李允卿,冷冷的道:“把藥吃了,你要是暈在了宮裡,麻煩就大了。”
如今有能力控制局面的,也只有她了。
北夜君也可以,只不過那個傢伙,向來心思不夠縝密,不能思量千萬,一絲不漏。
李允卿看着手中的藥,倏地揚脣一笑,清冷道:“謝了,走吧。”
月姑匆匆走過來,低聲道:“馬車已經備好,從正門入皇宮,距離御書房會近一些。”
李允卿淡淡的頷首,三個人穿越茶園,走向前院而去。
見他們行色匆匆,正在院子中玩耍的南宮洵一怔:“咦,大人他們怎麼好像很着急的樣子?連墨神醫也有點不淡定了。”
如溪也看過去,不禁皺了皺眉,快速道:“你在帝師府乖乖帶着,我去看看。”
說罷,不等南宮洵應聲,就飛奔了過去。
“哎!跑的真快啊,你要小心點!”南宮洵心中一急,站起來走了幾步,最後只能看着如溪的背影嘆了口氣。
如溪跑到了李允卿的後面,沒有多問什麼,和月姑並肩而行,一同出了帝師府。
隨後曹八和餘禁也飛掠而出。
要是以往他們不必在意,可是最近是非常時期,他們必須確保帝師大人的安全。
最後,帝師府中,就只剩下了南宮洵一個人仰天長嘆,暗恨自己沒有武功。
李允卿和墨初上坐上了馬車,馬車飛奔了出去,穿梭於帝都的街道,很快便到了皇宮正宮門。
見一行人走過來,看守的禁衛軍還未阻擋,就看到李允卿亮出了一品帝師的令牌,幾個人一驚,連忙半跪行禮:“拜見帝師大人!”
李允卿的神色清冷,步伐不停,青色衣袂翻飛,快步走向皇宮中。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後面的禁衛軍面面相覷了一下,不太懂爲何帝師大人如此匆忙。
御書房外。
牧公公面色冷肅,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硬是擋着十多名太醫,不讓他們進去。
蘇付臉色不悅:“牧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陛下暈厥,你竟不讓太醫進去診治,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是啊,陛下的龍體爲重,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應該先放放。”後面的刑部尚書也是一臉凝重,一副爲陛下考慮的樣子。
牧公公略略皺起眉頭,心頭也是十分着急。
陛下還未甦醒,他怎麼會不擔心陛下的身體?
可是若是讓這些太醫進去,說不定明天陛下病危的謠言,就會傳的滿城皆知!
更何況陛下這次的病非同小可,太醫院的那羣庸醫,能診治得出來什麼?
牧公公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李家的姑娘,帝師大人會否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如果她帶着神醫而來,這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北夜君看了看御書房前的情況,心中明白牧公公的用意,可是他又不想打擾小卿兒歇息,便想自己悄悄地去找墨初上。
可是待他剛剛一轉身,就看到李允卿小臉清冷,面無表情,快步踏上階梯而來。
她的後面跟着月姑和墨初上。
北夜君懊惱的皺起眉頭,怎麼還是來了?
他就知道,小卿兒要是知道了,定不會乖乖的待在房中歇息。
幾經折騰,她的病,也不知何時才能痊癒。
“牧公公,爲了陛下的安慰,老臣就是闖,也要闖進去!”
太醫院的院首,接收到了蘇付的眼色,一臉英勇就義,朝牧公公跑了過去!
“我看誰敢?”
驀地。
一道清冷幽寒的女聲拔地而起,那十足的壓迫力,硬生生的將慷慨激昂的太醫院院首給驚的愣在原地,堪堪的回首過來。
文武百官皆是轉過了身子,朝後面看過去。
只見寬闊的院子中,身着一襲青衣的絕色女子踱步而來,她的小臉冷若冰霜,一雙凌冽的清眸中仿若含着刀刃,光華攝人心魄,將在場的衆人驚的一愣。
她的身後跟着秀雅的月姑,以及仙風道骨,神色淡漠的墨初上。
“無陛下御令,硬闖御書房,這樣的大罪,不知院首大人可擔待得起?”李允卿冷冷的看着那位太醫院院首,嗓音空靈澄澈,含着層層冰凌,冰凍三尺。
“我……”院首一怔,面對氣勢洶洶的李允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蘇付皺着眉頭,滿臉陰沉。
“有本宮的命令呢?也不能進麼?”
炸然。
從御書房的另一邊,傳來了那尖銳冷厲,雍容華貴的聲音。
百官望過去,只見身着一襲五彩鳳袍,頭戴鳳冠的蘇錦慧,快步而來,目光犀利的看着李允卿。
李允卿的清眸中劃過了一抹冷意。
蘇錦慧竟然來了。
皇宮之中,陛下病危,便是太子掌權,無太子便就是皇后。
蘇錦慧不悅的瞥了一眼李允卿,隨即對牧公公道:“牧公公,本宮身爲一國之母,可以進去吧?也不知陛下病危,你卻不讓太醫進去,是何居心?”
牧公公本來看到李允卿來了,鬆了口氣,可是再看到蘇錦慧的到來,就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皇后之權,在皇宮中,沒有陛下,就是她了。
再違抗皇后之命,怕是……不好交代。
見牧公公不說話,蘇錦慧冷笑一聲:“齊太醫,隨本宮進去,爲陛下診治。”
“是。”院首齊太醫頷首,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走到一半時,看守禁衛軍的長劍,倏地被李允卿拔了出來,橫在了蘇錦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