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我便宜？就憑你？”容定塵一臉鄙夷。
白鳳隱嘶地倒吸口涼氣，一拳頭捶在他胸口：“怎麼說話呢你？瞧不起誰啊？”
“誤會了，沒瞧不起你，就是覺得相比較之下，我佔你便宜的可能性幾乎是絕對。”
這種時候，白鳳隱真心不想和他多鬥嘴。翻翻白眼表示自己十分不滿後，白鳳隱悶哼一聲抱肩，遠山似的秀氣眉頭蹙起。
“只要你不亂掙扎，我就能順利帶你過去……你不會換氣，我幫你換就是了，前提是你能保證不會胡思亂想，引得蠱毒發作。”
起初，容定塵沒有太理解“幫他換氣”是什麼意思，當他琢磨起白鳳隱後半句話，立刻恍然大悟。
“呦，這倒是不錯，難怪你說要佔我便宜。”輕笑一聲，容定塵勾住她下頜，細長斜飛的鳳眸微微眯起，“便宜可不是白佔的，出去之後你得還我。”
“滾！”白鳳隱一腳踢在他腿上，眼睛瞪得溜圓。
可惜的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止住自己泛起兩團紅暈的臉頰。
“好了，不鬧了，抓緊時間辦正事，也不知道那漩渦能持續多久。”容定塵恢復正色，再一次不情不願地把怪鳥屍體拎起。
那怪鳥體型龐大，血液充足，在兩人儘量用血抹遍全身後，還有不少可以用來在湖水中擴散。白鳳隱紮緊衣衫袖口衣角，一手握住鳳隱劍以防萬一，另一手死死抓住容定塵的手。
容定塵的任務很簡單，他只需要保持輕鬆自然狀態，讓白鳳隱能夠順利帶着他向前遊動，順便拎着怪鳥屍體釋放血液就可以了。
準備妥當後，白鳳隱向容定塵點了下頭，深吸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
容定塵就像一團棉花，任由她帶進水中。
帶着黏稠之感的湖水冰冷刺骨，白鳳隱才一跳進就打了個寒戰，同時感覺到有無數蟲子蜂擁而來。
白鳳隱頂着冰冷湖水回頭，朝容定塵打了個手勢。容定塵馬上提起怪鳥屍體用力一捏，一股黑紅血液順着怪鳥被斬斷的脖子涌出，一團暗紅迅速在湖水中擴散，將周圍也染成一片紅。
蟲子如預料那邊飛快逃竄，白鳳隱藉此機會拼命划動手臂向前遊，直奔漩渦方向。
湖水有些渾濁，距離太遠看不清漩渦大小，二人游到差不多一半路程時才能隱約看清。那漩渦比他們預想得要大不少，是湖底一處四四方方的空洞引起的，大小足夠他們二人同時進入。不知爲什麼那些蟲子都不靠近空洞，甚至在距離空洞尚有一段距離時就停滯不前了。
眼看一線生機近在眼前，白鳳隱更加拼命遊動。
忽地，拉着容定塵的手傳來一陣微弱阻力。
白鳳隱心頭一動，連忙停下掉頭，飛快竄上水面用力吸口氣，趕在蟲子反應過來攻擊之前再次沉入水面之下。
水下，容定塵的面龐看得不是很清楚。白鳳隱將他拉近自己，把鳳隱劍插在腰間，單手攬住他脖子。
不得不說，容定塵很聽話，整個過程中沒有半點亂動。
湊近他面龐時，白鳳隱沒有絲毫猶豫，被湖水浸得冰涼的脣瓣緊緊貼到他脣上。
他的脣沒有平日裡那麼溫熱，卻還是能夠給她一絲溫暖。
新鮮的、可呼吸的空氣灌入容定塵口中，那是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希望，白鳳隱几乎毫無保留，把吸進肺腑的所有空氣都給了他。
她只想他能多堅持一會兒，不要因爲窒息太過痛苦，不要把比她更重要的生命留在這冰冷湖水裡，留在暗無天日的地洞中。
他活着，她才能作爲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牽掛的人，繼續在這世間活下去。
容定塵敏銳地覺察到她的拼命，皺起眉頭試着推了她一下。白鳳隱這才停止度氣，放鬆下來轉身，繼續朝漩渦方向游去。
仗着那一口氣的支撐，二人終於游到漩渦附近。
湖底空洞仍在孜孜不倦吸收着湖水，對比水下的晦暗光線，空洞裡顯得更加明亮，可見空洞之後是個有着充足光線的地方。白鳳隱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容定塵推進湖底空洞之中，還特地補上一腳，用力踹在他背上。
看容定塵順利鑽入空洞後，白鳳隱緊跟着進入，貼着他身子再次游到前面。
這次，容定塵主動拉住她的手，掌心溫暖如故。
空洞不深，大概一人多高，向前遊了幾丈就看見露出半截的石壁。石壁對應空洞入口的地方有一道石制吊門，此時正是開啓狀態，白鳳隱拉着容定塵轉進石門，立刻看到頭頂出現一片明亮光芒。
那是希望之光，生之光芒。
二人都已經憋氣到了極限，好在那片光芒距離並不遠，白鳳隱加快速度向上遊動，很快就衝出水面，再一次呼吸到珍貴的空氣。
來不及看周圍是個什麼狀況，白鳳隱以最快速度爬上岸，用力把容定塵拉出水面。
嘩啦，容定塵離開湖水後，馬上跪到岸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氣。
稍稍安定之後，白鳳隱推了推容定塵，啞道：“怎麼樣？”
容定塵緩了半晌，轉身噗通坐下，看着白鳳隱苦笑：“感覺不錯，就是莫名其妙捱了一腳有些不開心。”
“踢你一腳算是輕的，剛纔你做了些什麼，自己不清楚？”白鳳隱瞪眼。
容定塵故作茫然，想了想：“你是在說吻我時的事嗎？”
“那是換氣！幫你換氣！別說得那麼噁心！”
“這怎麼噁心了？又不是沒做過。那時靖王跑來搶人，在琳琅閣前當着衆人的面主動吻我的，難道不是你麼？”
剛剛纔從危險中解脫，白鳳隱實在不想讓那些糗事毀了自己劫後餘生的大好心情，狠狠踢他一腳之後馬上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順便拼命忘記剛纔發生的事。
包括換氣時，他故意咬了她脣瓣一口等等。
靜下心觀察周圍，白鳳隱這才發現，他們似乎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
空曠的石室，刻滿奇怪符號的牆壁，安靜躺着的棺槨，以及長亮不滅的油燈。
這裡……
似乎是一個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