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掌心源源不斷滾落,看得容定塵直皺眉頭:“用別人的血不行嗎?你以爲自己有多少血可以浪費?”
“你行,你來啊!”白鳳隱臉色微白,瞥他一眼,“前提是你得有巫族之血。”
容定塵聳聳肩不再說話,臉上仍舊是一副不滿神情。
在水桶裡的水與白鳳隱的血融合時,棲頜始終被摁在水下,儘量保持不動。不過呼吸對於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很快,棲頜便因爲忍不住窒息的痛苦,開始微微掙扎。
“別亂動。不是早告訴你會很痛苦了嗎?再亂動我掰斷你的小腿兒!”白鳳隱吹鬍子瞪眼睛低喝,就好像被摁在水下的棲頜能夠看見她凶神惡煞表情似的。
容定塵與沈珏對視一眼,苦笑:“是不是有些同情我了?”
“主子自找的。”沈珏面無表情。
棲頜的掙扎動作越來越大,眼看着就要到忍耐極限,白鳳隱卻還是沒有鬆手的意思。等到桶內的水血色已經很深時,白鳳隱才匆匆撒了一層止血藥在傷口上,齜牙咧嘴朝容定塵揚了揚下頜。
“劍,用劍捅他後背死穴。趕緊的,別磨蹭!”
“……哦。”容定塵不情不願抽出劍,手腕一轉,以難以看清的速度在棲頜死穴上一刺。
棲頜整個人都沒在水中,所以傷口涌出的血也都混在水裡。容定塵等人連眼都不眨死死盯着棲頜背上傷口,皆是頭皮發麻,脊背冷風直竄。
棲頜的傷口裡,涌出的可不只是鮮血,還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蟲,噁心至極。
“去弄牀棉被過來,等下他一出來就把他捲起來,隨便你們丟到哪裡。”白鳳隱蛾眉緊蹙,直勾勾看着沈珏,“來來來,沈珏,貢獻一點兒你的血。別怕,不多,真的。”
沈珏打了個寒戰。
棉被取來,沈珏也效仿白鳳隱在手上割了一道傷口,死死摁住等待命令。
此時,窒息太久的棲頜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動作緩了下來。
白鳳隱用力嚥下口水,咬咬牙,一生高喝:“棉被!上棉被!沈珏,放血!”
“……”
“……”
聽到放血兩個字,容定塵和沈珏齊齊一陣心顫。
白鳳隱擡起手,就快被活活淹死的棲頜立刻從水桶中衝出,緊接着被幹乾淨淨的棉被包裹。
沈珏的責任是給自己放血,用棉被包裹棲頜這種事自然要容定塵來做。儘管有些不情願,容定塵還是按照白鳳隱的吩咐用棉被裹緊棲頜,然後毫不猶豫把他丟到距離水桶較遠的安全地帶。
“以後別再讓我抱男人,晚上會做噩夢。”容定塵沒好氣道。
總算順利完成驅除蠱蟲的任務,白鳳隱纔沒時間理會他的抱怨,拉過沈珏的手一翻,讓更多鮮血落入已經滿是赤紅色的水桶內。
嘶……
彷彿什麼東西被火燒着的聲響傳來,盛滿水的水桶裡居然冒出一股赤色煙雲,好像被火燒着一般。
沈珏按耐不住好奇心探頭一看,馬上臉色變綠,忍不住狂噴到門外一陣嘔吐。
白鳳隱早已見怪不怪,鬆口氣懶懶坐到椅子裡,指了指水桶:“連桶帶裡面的東西一起燒掉就行了,真誠建議不要往裡面看,吃不下飯別來找我。”
一水桶被她帶着蠱毒的血毒死的蠱蟲屍體,誰看誰噁心。
一番折騰下來,容定塵和沈珏等人都快被屋子裡的臭味兒薰死,不得已又換到第三間屋子。
裴少卿讓人取來一套乾淨衣衫,送到披着棉被把自己死死裹住的棲頜面前:“先把衣服穿上吧,別裸着上身,這裡有人已經醋意橫飛了。”
“我麼?開玩笑。”容定塵看似漫不經心踱步到白鳳隱身邊,一臉故意裝出的大度,“雖說鳳隱是個女流氓,但畢竟是個有品位的女流氓,普通男人還入不了她的眼,你,把衣服穿上,不然就給我滾出去!”
容定塵話說一半時,棲頜就老老實實按吩咐放下棉被,小心翼翼接過衣服打算穿上。
就是那麼僅夠瞟上幾眼的功夫,一屋子人的表情都發生了極大改變,裴少卿和沈珏都被棲頜從矮小變得正常而且滿是結實肌肉的身材震驚;白鳳隱的視線則落在他那張和左靖樓有一拼的精緻臉蛋兒上,好半晌一動不動;唯獨容定塵臉色黑臭,恨不得一腳把棲頜踢回帝都。
作爲左靖樓的親兄弟,棲頜有着一張不遜於弟弟的精緻面容,同樣是淺色眼眸、白皙皮膚,五官精緻如畫,卻還保持着中州人的黑髮,更平添三分神秘、七分特別;並且由於一直苦練功夫,棲頜的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均勻健壯。
容定塵終於意識到,這傢伙的確會給自己帶來危機感。
白鳳隱已經目不轉睛盯着棲頜看了半天,在容定塵接連幾次發出不滿咳聲後,這才吞了口口水,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什麼時候你也能這樣妖嬈一把呢?跟他一比,我忽然覺得你也沒那麼帥了。”白鳳隱慨然長嘆。
“……至少以前我在你眼裡是最好的吧?”
“唔,沒有舟神醫的話,還差不多。當然,我沒算左靖樓,他身子骨太嬌弱,跟小雞崽子似的。”
容定塵黯然退後,若有所思摸着劍柄:“沈珏,明天跟我殺回帝都,把姓左的人殺個乾淨。”
沈珏一臉木然:“主子又說夢話。”
玩笑歸玩笑,棲頜清除蠱毒恢復原貌的模樣當真讓衆人吃了一驚,不由感慨異族與中州人的混血後代簡直美得出奇,同時也對棲頜特別身份既驚訝又惋惜。
人美,功夫高,嗓音好聽。
要不是被左靖樓殘害,棲頜絕對能在風越國千千萬萬少女心中,被樹立爲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看着這麼賞心悅目的男人,白鳳隱心情大好,張羅了一大桌好飯好菜,在容定塵無聲抱怨之下請棲頜痛吃一頓,之後才與棲頜進行更多交流。
“夏班和林慕染真的在左靖樓受傷嗎?他們現在怎麼樣?”
“那二位的確被他抓走了,關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他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很多秘密從不告訴我。”棲頜搖晃着美麗不遜女子的面容,眉目黯然,“不只是他們,靖樓他還奪取了皇上的信任,並通過皇上打壓下卓公公勢力,逼得卓公公逃匿。如今,帝都已經是靖樓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