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舉在她的腹部上面，穩穩的。
孽孽紅了眼，“別，別傷她……”
他的手，有了一些輕微的鬆動。
就這麼看着她的腹部，大掌探上去，輕輕的撫摸着，他似乎還感受到了寶寶的小手掌，在裡面貼着肚皮緩緩的移動，和他隔着她的肌膚，就那麼相觸。
他清雋的鳳目溼潤了。
下一刻，鳳九闕薄脣輕啓，聲音終於有了些黯啞，“長歌，對不起……”
他說罷，握住匕首的手驀的一發力。
“不……”
伴隨着孽孽歇斯底里的一聲大吼，銀色的光芒驟然深深刺痛了眼眸。
“錚——！”
那銀色的匕首從他的手中橫着脫出，直直的被他射進左側的一顆大樹上！唯獨只剩下那刀把留在外面。
鳳九闕緩緩闔上了眼眸。
長歌，對不起。
爲夫還是沒有完成你臨死前的心願。
他做不到，親手劃開她的身子，把孩子取出來。
孽孽還瞪大眼眸劇烈的喘息着。
剛剛那一幕顯然是嚇到了他。
還好沒有看到鳳九闕親手動剖開她的腹部，否則，否則——
可是那孩子怎麼辦？
孃親已死，他們如果在不取出來，就會胎死腹中……
孽孽再一次變了臉色。
此時的他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爲什麼自己那麼粗心大意，從一開始沒發現主人眼睛看不見了不說，到離開的那一刻，他還先走在了她的前面，沒有保護好她。
如果自己當時長點心，現在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孽孽一想到此，就暴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清幽的眼眸看着別處，大大的眼眶裡，噙滿了水霧。
在這種極致的痛苦糾結之中，突然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讓我來吧……”
那抹緋紅色身影，邁着沉重的步伐，帶着濃濃的血腥味，一步步走到他們的面前，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女子。
孽孽噴火的眸子瞪着他，小手攥着咯咯作響。
“我已經是個壞人了，就讓我壞的，再徹底一些吧……”
他狹長的眸子裡，埋着深深的痛。
豈料，他的這句話音剛落，鳳九闕便重新將雲長歌的屍體抱了起來，身軀站的筆直，從他眼前走過，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突然定住了腳步。
清雋的眼眸望着眼前，薄脣輕啓，不帶絲毫感情，“你知道我多想親手殺了你麼？”
鳳燁離的睫毛顫了一下。
“如果當初，她喜歡上了你，那麼我會退出。不會再做無謂的糾纏。鳳燁離，我不殺你，是不想你和她一起死後，到了下面，還會繼續糾纏她。”
不想你，到了下面，再糾纏她……
所以，我不殺你。
長長的銀髮在背後飛揚，他抱着心愛的女子，再也沒有一刻的停留，他的腿邊，還跟着一個小身影，那抹熟悉的小身影，竟不知在何時，瘦了許多。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
落葉紛紛而下，鳳燁離砰的一聲在原地跪下，雙手緊攥拄着地面，從那狹長的眼眸中，終於徑直的掉落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