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茗轉過身去,赫然看見王子馨站在最前面,臉上的笑容妍麗多彩宛若頭頂之上燦爛的金陽,又帶了幾分甜美。
王子星皺了下眉,嘴脣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最後又沒有開口。
王子辰的臉色一直繃着,看着她的眼神裡有些糾結之色,踟躕不前。
王子馨看她不說話,愈發的得意,往前走了幾步到她面前,不忘回頭去警告地看她兩位哥哥一眼,“茗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她狀似關心又擔心地問着,嘴角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語調突然一轉,“還是……你不敢說話了?”目光一瞬變得輕蔑譏嘲。
“我怎麼聽說你在這裡和男人私會過啊?”王子馨眨着眼睛純真地笑着,“茗姐姐,是不是真的呀?”一派無邪的神色看着她。
“那男人是茗姐姐喜歡的人嗎?”王子馨抓着話不讓她開口,緊接着又問,譏嘲的目光更顯不屑,彷彿像是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嫌惡。
虞茗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收攏了些,靜靜地看着肆意的王子馨,碧珠臉上的表情早已不是驚訝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盯着虞茗看了看,忽地又轉頭看向了她身邊低着頭好像有些不安的柳綠。
上次來青雲庵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小姐真的……和表小姐說的那樣嗎?碧珠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她不由地想到了李賀,想到了那盆被小姐細心呵護照顧的蘭花。
這會不會和李公子有關?
儘管碧珠很懷疑,但此刻她更多的還是憤怒,“表小姐,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我們小姐可是虞府的二小姐。”碧珠故意咬重了“虞府”意在提醒王子馨壞了虞茗的名聲,也就是壞了整個虞府的名聲,王家仰仗的可是虞府,虞府出了事,王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希望表小姐會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這裡又沒有外人,茗姐姐大可放心!”王子馨此時心情不錯,懶得和碧珠計較,瞥了眼身後的兩個哥哥,大方地說,順勢瞪了碧珠一眼。
碧珠可不怕王子馨,尤其又不在府裡,“即便沒有外人,這種事也不是可以隨意議論的。”昂頭咬牙說道。
“茗姐姐還沒說話,你一個丫鬟在這裡插什麼嘴!”王子馨這下惱了,沉着臉呵斥了碧珠。
碧珠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無處反駁,沉寂的虞茗卻是開了口,別有深意地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表妹,這種事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少說少聽些爲好。”
“哼,是怕我說出去壞了你的名聲,讓你嫁不出去嗎?”王子馨聽她這話似乎有些懼怕,得意地笑了起來,伸着頭靠近她面前脆聲說:“茗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出去告訴大家不要來向你提親,壞了你和你的情哥哥的姻緣的。”
“啪!”
響亮的一個耳光打在了王子馨白皙粉嫩的臉頰上,不只是王子馨,站在後面的王子辰和王子星,包括碧珠柳綠兩人都是瞪大了眼睛,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你……”王子馨通紅着眼眶,生氣地瞪着虞茗:“你竟敢打我!”說着就伸手向着虞茗撲了過去,她身後的丫鬟見了急忙過來阻止她,被她兩眼一瞪,又嚇得把手縮了回去。
“小姐!”碧珠喊了一聲,衝到前面來擋住了王子馨,王子馨的指甲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劃了一下,王子辰和王子星迴過神來,急忙地衝過來拉住了王子馨。
“大哥,二哥你們放開我!你們沒看見她打我了嗎?”王子馨被架了起來,掙扎着向王子辰喊着。
虞茗瞥了碧珠的手臂一眼,看着王子馨的目光愈加的深沉了些,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厲聲說:“表妹這話你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就是舅母在這裡,她也是不會怪我的。”
“你胡說!”王子馨近乎於嘶吼般地喊叫了一句,“我娘在你早就被我打死了!”通紅的雙目死死地盯着虞茗,彷彿她是她痛恨的一個仇人。
“王子馨!”最後是王子星忍受不了王子馨的瘋言,喝了一聲。
王子馨從來沒見她二哥這樣生氣過,一時嚇得愣在了那裡,只聽王子星嚴厲地說:“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有個小姐的樣子嗎?平常都是我和大哥把你寵壞了!”
“二哥?”王子馨不敢置信一向疼愛她的二哥竟然會這樣說她。
“你現在立即給我回去!”
王子馨咬着脣看着王子星不動,十分委屈,淚水在眼裡打轉,似乎只要王子星再說一句,她立馬就會哭出來。
王子星看了的確有些不忍心,避開了她的目光,“我帶你回去!”說着拉住了她的手就往回走,王子馨的兩個丫鬟愣了一下,隨即追了上去。
最後剩下王子辰和虞茗,王子辰想着剛剛的虞茗覺得有些陌生,心底又有些畏懼,沉默不語,待虞茗看向他時,他立即將目光投向了別處,漫不經心地看着。
“剛剛是我太沖動了,希望大表哥回去之後替我向表妹說一聲抱歉,之後我回親自去舅母面前請罪的。”虞茗垂下頭淡淡地說着,隨即說了聲“告辭”便要離開,這時王子辰突然開了口。
“是真的嗎?”
真的?是在問她王子馨說的那些事情?王子馨怎麼知道那晚上的事情的她大致可以猜到,可她不明白王子辰爲什麼也會問這個,不論真假,他都應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聽見的。
虞茗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走,手臂卻被王子辰一把抓住了,她掙扎了一下,沒掙開,蹙着眉回頭看向王子辰。
“大表哥,你逾越了。”她的聲音有些沉,王子辰聽着不由自主地就鬆開了手,直到虞茗離開了許久纔回過神來,有些怔然地看向了那座院子,邁步走了過去。
王子辰走到院子前,發現院門上落了鎖,進不去,感覺更加奇怪了,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轉身走了。
“娘!”王子馨被王子星拉回了院子裡,看見在屋裡喝茶休息地吳氏,頓時淚如雨下,一下子撲進了她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丫鬟結果她手上的茶蠱,吳氏空出手抱住了王子馨,將她從懷裡推開看着她掛着淚水的臉頰上似乎有一個紅印,“馨兒,有人打你了?”吳氏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誰做的?”吳氏厲聲問向王子星,他抿着脣沒說話。
“是虞茗!”王子馨大喊了一聲,“娘,你一定要爲我報仇!”眼淚頓時止住了,目光裡充滿了憤恨和怒火。
吳氏聽了擰起了眉頭,二小姐?想着她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來,看了看王子馨,又看看王子星,“星兒,你和娘說是怎麼回事?”
王子星看了一眼王子馨,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加重了王子馨招惹虞茗的那一部分。
吳氏聽了看着王子馨一直不說話,王子馨心虛的厲害,“娘?”輕聲地喊了一句。
“娘!”這時王子辰回來了,看見屋裡的幾人,轉達了虞茗的謝意之後,就回屋裡去了,王子星見了,說了一句也回了屋,內心有些浮躁不安,怕被人發現。
卻說那邊虞茗離開之後,路上碰見了上次的師太,想到那天晚上小尼姑送來的薑湯,特意上前去了打了招呼,順便道了聲謝。
“阿彌陀佛!”師太看了眼虞茗,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虞小姐,又見面了!”
“師太好,”虞茗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上次多謝師太的薑湯了。”
“呵呵,虞小姐客氣了,那碗薑湯是李大人叮囑老尼的,虞小姐……”愣了一下,想到男女有別,沒再多說下去,寂靜無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混亂,看見虞茗的時候她也非常驚訝,倒是有些震驚於她的鎮定。
是他……虞茗心裡微微掀起了一陣漣漪,目光閃了一下,又問道:“師太可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虞小姐不知道嗎?”師太有些驚訝,以爲她都知道。
虞茗搖了搖頭,師太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地告訴了她:“那天晚上李大人是從山下追上來的,說是有刺客進了庵裡,擔心衆位貴人出事,便派人在庵裡搜查起來。”倒是沒想到虞小街竟然被刺客劫持了,所幸的是沒出什麼事,不然可就毀了青雲庵的名聲。
“刺客?”
師太點了點頭。
他怎麼會是刺客?“師太可知道刺客想要刺殺的是什麼人?”
“阿彌陀佛!”師太的臉色頓時一變,垂下了頭去,“這個老尼就不知道了。”
虞茗看着她,沒再繼續追問什麼。
“時候不早了,老尼該回去誦經了。”師太急忙地道了別,沿着小道拐過了一道門,消失在了虞茗的視線裡。
碧珠見虞茗若有所思的樣子,眼裡亦是閃了閃,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瞥了一眼柳綠。
柳綠一擡頭對上碧珠的目光,立馬又低下了頭去,顯得很不安,她擔心虞茗舊事重提之後,想到那些事情,會想要處置她,最怕的還是虞茗趁着這次把她丟在這庵裡,她不想做一個尼姑,一輩子老死在這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