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父親都會犯的錯,你是陸雲生的父親嗎?”
“我當然是!”
“我是說他的生父!”
“我是!我……我不是……我是他的養父,所有人知道他是慶王府世子,我只是他的養父!”
漣純長公主在問陸澤中問題的時候,就故意在裡面下了套。
陸澤中一個着急,本來是想要抹去科場舞弊的事情,沒想到漣純長公主又把問題轉到了李雲生的身份這裡。
於是他一個不小心泄露了心裡想法!
漣純長公主死死的盯着陸澤中, 小歲歲給她遞過來信紙,上面就寫了三個字。
【大意了】
“你剛纔說,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陸雲生的養父?”
漣純長公主冷冷的問。
“當然,漣純長公主,你一個流落在外十幾年的長公主,忽然回來了,突然插手朝堂之事,不知道你意欲何爲?
難道是想學武皇登基嗎?”
“陸澤中你放肆!”
幾乎是陸澤中話音一落的瞬間,皇帝就猛地拍了一下御案,怒喝出聲。
陸澤中猛地跪在了地上磕起頭來。
“臣該死,陛下明鑑,臣實屬無奈,臣十三年前的春天,就因爲無意之間收養了一個孩童。
他生病醒來了以後失憶了,忘記了自己是誰,臣就收養了他。
這件事只要是和老臣有些交情的人都知道的!
後來他隨老臣去雲航賑災,查明瞭吳立的陰謀,並且還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大家這才知道他是慶王府的遺孤。
相同的,臣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啊!”
陸澤中跪在地上,裝腔作勢的喊冤。
“陛下, 老臣冤啊!
漣純長公主這是想要在微臣的頭上扣帽子, 不想承認慶王府遺孤, 我那樣子陸雲生的身份啊!”
陸澤中這着喊冤, 劉宇恆也跟着跪在地上喊冤起來。
“陛下,老臣也冤啊!
這些年老臣也是兢兢業業的,在其位謀其政, 整日的廢寢忘食,總是應公忘私的,我家那婆娘都快要回孃家去不要老臣了。
沒想到老臣爲了大韓勞心勞力至此,竟然還要被人懷疑!
臣可真是太冤枉了!
求陛下爲老臣做主啊!”
陸澤中和劉宇恆一唱一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時間整個御書房都哭聲一片!
漣純長公主臉色一黑,可真是好演技啊!
“二位大人如此,真是讓李大人看笑話了!”
季友之走了進來,外面跟着給事中李旭!
李旭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他本來在衙上好好的辦着公,不想季友之帶着兩個大內侍衛走進來,告訴他皇帝傳召。
他看見季友之的時候,心裡就一個咯噔,心想不知道哪件事讓季友之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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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們李家的人辦事一向小心謹慎,不可能給人留下把柄。
就算是要出事,也應該是老二那邊先出事。
如果真是老二出事了,家裡人不可能不給他送信。
雖然今天一直心緒不寧, 但他一直沒有收到家裡人的傳信。
這說明家裡一切都是安穩。
這樣想着, 李旭也就放心了些。
於是他改爲朝季友之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陛下召見他是爲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來傳口諭的人是他而不是凌公公?
季友之沒回答,而是說到了宮裡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什麼壞事兒!
李旭聽說不是什麼壞事兒,立馬就放下心來了。
一路走到宮門口,都沒有看見李家人,他就更加放心了。
李旭哪裡知道,衙門的人早就得了吩咐,不讓任何人往裡面傳遞消息了,不然那就是掉腦袋的事兒。
李旭歡歡喜喜的跟着季友之進了宮,剛到御書房門口就聽見了陸澤中絮絮叨叨的一大串話,他差點沒有嚇死。
季友之調查慶王府的失火滅門案他是知道的,可沒有想到……
可是他讓人暗中關注季友之很很久了,一直都沒有看見他有什麼動作。
整天不是查他們檔案卷宗,就是查衙門檔案卷宗!
反正正兒八經的沒有說過誰是嫌疑人!
更煩沒有尋找過相關的涉案人員。
就連當年的主辦官都沒有去詢問過。
曾經皇帝命中書省下調令讓劉宇恆入京述職的時候,他就懷疑過是不是爲了當年的慶王府滅門案。
後來他的夫人從宮裡出來後,說是太后因爲自家夫人送了劉佳小姐的畫像入宮,太后看了歡喜得不得了,嘴都笑歪了,並且同意了自家夫人的舉薦擔保。
太后提了一句,回頭讓皇帝把劉宇恆調回來,讓劉家小姐安生入宮選妃。
於是他又打消了這層疑慮。
後來劉宇恆入京以後,他也讓人盯着季友之的,可屬下給他的回覆一直都是季友之並未接觸過劉宇恆!
李旭在心裡狠狠的吸口氣。
一時間整個人都麻了,連進御書房是先邁左腿還是先邁右腿都忘記了。
尤其是後面看見陸澤中和劉宇恆跪着身體都顫抖了,那樣子,像極了是在生死邊緣針扎的樣子!
李旭一進來,小歲歲的目光就鎖定在了他的身上,不爲別的,因爲她聽見一個很特別的心裡信息。
【怎麼回事?陸尚書和劉大人爲什麼會跪在這裡?】
【難道是當年的事情暴露了】
漣純長公主看到小歲歲遞過來的信紙,瞳孔就是一縮!
盯着正在下跪請安的李旭,眼神像是在盯死人似的。
小歲歲拽拽漣純長公主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說,“姑姑,我沒有墨了,能找個人給歲歲磨墨嗎?”
“八舅舅給研磨,你乖乖的寫。”
季友澤走過來。立馬蹲着給小歲歲磨墨,並且伸手就把漣純長公主旁邊的紙簍拿到了鳳椅後方,躲在了寬大的鳳椅後面看小歲歲寫出來所有人心裡信息。
季友之也走了過去,笑眯眯的把上午審問的結果拿出來讓季友澤一起看了,順便小聲的和他交流了整個慶王府滅門案的調查結果和過程,卷宗都給他看了一遍。
季友澤看完心裡同樣泛起了水花,真是太厲害了,旬秧若是做謀臣,必定是個計相!
計謀無雙的那種!
“我回來後整理了暗網的消息,據說柔妃娘娘和死去的慶王妃很像,她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當年柔妃娘娘的母親生下了柔妃娘娘以後丈夫就死了,後來她把女兒留給了功夫,改嫁給了一個行走的商人做了兩頭大,後來那商人的正牌妻子死了,她才帶着女兒入門直接做了繼室。
那商人娶了她以後的第八年得了一女,就是慶王妃。”
得了這個信息,季友之整個人都目瞪口呆。
過了許久,季友澤又繼續小聲道,“說來也巧,陸澤中和柔妃娘娘年輕時候也有一段情,柔妃娘娘在入宮前,和陸澤中是認識的,她是從小賣身於陸府的婢女,聽說他曾經求了家中長輩,想要與其喜結連理的!”
季友之直接張大了嘴。
“怎麼會這樣?
既然陸澤中喜歡柔妃娘娘,又怎麼會進宮呢?”
“這個就要你走一趟陸府,問問陸府的老封君了!”
季友之:“……”
今天他的兩條腿都跑斷了。
看見他那一臉的菜色,季友澤就到底是不忍心了,便道:“我已經讓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的。”
兄弟二人這邊說着悄悄話,儘管很小聲,但是離得近的漣純長公主還是聽了去了。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那指甲都要鑲嵌進手掌心裡面去了。
原來母妃還有這樣的過往。
她只知道自己的母妃是個宮女,但是母妃的孃家,母妃的過去,她卻從未提起過。
她曾經也是問過的,但是母妃說,她的孃家人都死了。
就不想提了。
沒想到。
那邊,皇帝已經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旭很久了。
他不開口,李旭就心慌,他一心慌,心裡就一會有很多的心理活動,於是小歲歲又寫出了好幾張紙來。
【陛下爲什麼會這樣看着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
【太要命了,這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就這麼跪在這裡心好慌。】
【被陛下盯着,就像是被人用利劍指着我的心臟一樣緊張!】
【老天爺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着小歲歲寫的這些信息,季友澤就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問案,弄完了早點回去吃飯,我這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季友澤這話一說,心疼弟弟的季友之立馬就去了。
小歲歲則是悄咪咪從荷包裡面拿出兩塊點心出來。
“八舅舅吃,歲歲的零嘴兒糕點,分你兩塊!”
季友澤:“……”嚥了咽口水,到底還是把糕點吃了。
皇帝的御案旁邊終於想起了季友之的聲音。
“經查,中書省個給事中李旭在朝爲官期間曾收受賄賂,買官賣官,科舉舞弊,證據確證,現已將李家的消息據點,盤感藥鋪,李家賭坊,西平街的梨園查封,抓獲了裡面的小二,戲子,以及賭坊的一應相關人員五十四人。
羈押了李家管理庶務的李二爺,一切問題,李二爺悉數交代清楚,簽字畫押。
證據也呈交陛下,請陛下定奪!”
李旭目瞪口呆,身體顫抖,囁嚅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陛……陛下!”
“李旭,你還有何話說?”
皇帝平靜中帶着暴怒的聲音在李旭的頭頂響起。
小歲歲的最後一筆落下,季友澤和漣純長公主一起看去,上面寫着。
【竟然……全部都知道了,老二怎麼就招了】
【他知不知道這可是吵架滅族的大罪啊】
“李旭,朕登基以後欽點的第一個狀元郎,真沒想到,你爲了一己私慾,竟然做到如此,你太讓朕失望。”
皇帝這個時候是真的失望的。
李旭就因爲是他登基以後欽點的第一位狀元郎,所以在給李旭升職加官上面,他從來沒有刻意的壓制過。
每次升職加官,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他知道李旭這廝慣會專營,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買官賣官,收受賄賂,販賣朝廷消息,更敢趕出科舉舞弊的事情來!
“陛下!臣……”
“你不用狡辯,朕看到了所有的證據,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的。”
李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着。
皇帝喊了一聲“友之”!
“臣在!”
“你來問,今日朕定要聽他親口說出他的所有罪行!”
“是!陛下!”
季友之拿出了幾個信封,當着李旭的面打開。
“李大人,熟悉嗎?”
李旭看見那幾個信封,臉色就是一變。
隨後看見季友之抽出來的信紙是空白的,她提着的心就全部縮回了肚子裡去了。
這上面什麼都沒有,看來是季神捕還沒有破譯上面的秘密!
“季神捕給我看的什麼?這會上面什麼都沒有啊?你這是逗弄我呢!”
“別急啊李大人,你聞聞,這上面有什麼?”
季友之直接蹲下來,把信紙放到了李旭的鼻子下面。
“聞到了嗎?什麼味兒?”
李旭裝模作樣的聞了聞,最後又裝模作樣的疑惑道:“這是……藥草味兒?”
季友之就笑了。
“沒錯,就是藥草味兒,李大人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明明是一張普普通通的信紙,可是這上面卻又藥草味兒,李大人你知道到這是爲什麼嗎?”
李旭聞言睜大了眼睛看季友之,故意問道,“爲什麼啊?”
季友之的嘴角都翹起來了。
老狐狸還在裝!
“李大人,我沒有多少時間,今天是個好日子,陛下欽點了恩科前三甲,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一兩個是你李家子弟啊?”
李旭想也不想的就搖頭!
“沒有吧!”
開玩笑考科舉又不是吃白米飯,有個腦袋都能行的嗎?
“這麼肯定,看來李大人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季友之這話一說,李旭就本能的感覺不對。
“我李家的子弟,我平時都頗爲關心,所以他們的水準我知道,中了進士都頗爲勉強了,何談前三甲?”
“果然,李大人真的是很關心自家的子弟呢!
李大人正是應爲知道自家子弟的水準不高,所以纔打起了會試試題的主意,與陸尚書同流合污的嗎?”
季友之這話一說,李旭整個腦袋都嗡嗡了。
他本能的就扭頭朝着陸澤中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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