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曲夏然拽住,
她嚇得趕緊掙脫開他的手,
因爲害怕被識破,她故意沉着嗓音訝異的說道,
“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原本曲夏然的腦海裡還閃過那張清秀的臉龐,
然,在聽到女人沙啞的聲音後,
他的眉頭不禁微皺,
從聲音來判斷,根本跟她不像,一點都不像,
想到這,曲夏然的心底不禁浮起了幾分煩躁,他隨手推開了林薇薇,
冷聲命令道,
“不許跟着我!”
林薇薇看到曲夏然手腕上的吊水管正倒流着,
鮮紅的血液也一點點的從針管裡流出來,她心底猛地一驚,
緊張的說着,
“先生,你冷靜一點,
你的血液正倒流,這很危險,你坐下來,讓我幫你處理一下。”
聽到林薇薇的話,曲夏然一手拔開了手腕上的針管,
依舊帶着讓人疏離的冷漠,冷聲命令道,
“不許靠近我!”
說着,他一手探在半空中,試圖摸索着前方邁步便往前走去,因爲前面有一張椅子,
林薇薇來不及提醒,他也根本就不知道,
身子一個踉蹌,險些給摔在了地上,
在那一瞬間,林薇薇驚的趕緊上前將他扶住,
椅子雖然被他撞到發出哐當噪雜的聲音,
但所幸沒有撞到身子,沒有摔在地上。
“給我滾!”
曲夏然有些許狼狽的被林薇薇扶着,他向來是驕傲的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依靠,
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可是現在看不見任何的東西,此時,哪怕是行走一步,
也讓曲夏然覺得異常的艱難,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變得這般狼狽!
現在他所看見的世界很大部分都是陰影部分,他所看的世界都是殘缺的,
在睜開眼睛的第一眼,
當看到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張。
若是他再也看不見完整的世界,
那麼他也無法再看一眼林薇薇,那個四年來一直印在他心底,抹也抹不掉的女人。
他還未找到林薇薇,他怎麼可以失去視覺?
他不甘心……不捨得……
他從未這般挫敗過,這讓他的心底驀然的升起更多的煩躁,
儘管醫生說他的失明只是暫時性的,
但是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的世界,越來越漆黑。
在手術醒來的時候,他的視線只是大部分是陰影部分,
他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模糊,無論是事物還是人,都是模糊不清,
那個時候,他的視線世界,是殘缺,是不完整,
然而,隨之時間的推移,
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
只要是他睜着眼眸,他所看的世界不但是殘缺,
而且漸漸的已經開始被一大片的陰影籠罩,
那漆黑的世界,無時無刻的提醒着他,
你的世界——將一片漆黑!
這種沒來由的恐慌,會讓他害怕再也見不到林薇薇,
他不甘心,卻無可奈可,
想到這,他不禁緊握着拳頭,眸子雖然無神,但是透着些許的冷厲。
此時林薇薇上前扶着他的胳膊,
他用力的想要甩開這女人的手臂,但是林薇薇依舊緊緊的拽着他,
因爲害怕他會再次摔倒,
所以林薇薇不敢放手,她明白曲夏然的焦躁情緒,
無論是誰,若是失去了光明,
就彷彿被世界給拋棄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那樣的感覺,是最讓無助的。
若是自己不幫着曲夏然,
他的情緒只會越來越糟糕。
因爲害怕曲夏然會真的將自己推開,林薇薇還是解釋着回道,
“先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照顧你都是我的職責,所以無論你是要去哪裡,
我都會跟着你去。”
聽到這話,曲夏然眉頭不禁微皺,
沉思了幾秒後,他冷聲對着身側的林薇薇質問道,
“若我說現在我想沐浴,
難不成你也要跟着我去?!”
林薇薇聽到曲夏然如此說,
她微怔着扶着他手臂的動作,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他沒能看到林薇薇的表情,
但是這沉默的幾秒,他也大致猜到林薇薇臉上的窘迫,
脣角微揚,帶着幾分譏諷,
“若是不想去,就給我放手!”
說着,曲夏然一手扶着身側的牀欄杆,另一手試圖從林薇薇的雙手裡抽回。
然,林薇薇微怔了半秒後,
不但沒有鬆開手,反而將曲夏然的手拽得更緊,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壓着嗓子對曲夏然輕聲回道,
“先生,若是你現在想要淋浴,我去衛生間給你放好洗澡水。”
說着,她試圖將曲夏然扶回牀邊坐着,
然而曲夏然非但沒有移動身子,反而再次一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繼而冷聲說道,
“不用!
現在就帶我去衛生間!
而且,我看不見——所以你得替我洗!”
曲夏然話音剛落,脣邊不禁浮起了幾分諷刺的笑意。
儘管他並沒有將最後的話說完,
但是估計身側的女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她這麼有“職責”,何不讓她“職責”到底?
此時曲夏然的視線依舊木然的看着前方,
林薇薇在聽到曲夏然的話後,不免詫異的盯着他的臉。
猶豫了幾秒後,她平靜的對着曲夏然回道,
“好的,先生。”
她知道曲夏然這是故意在刁難她,
四年前的相處,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變,
她清楚他的性格,他這麼做,不過是爲了讓她難堪,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她林薇薇向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曲夏然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也自然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這樣的他,真是讓她擔憂。
現在他就像一隻沒有方向的大鷹,
若是沒有人指引方向,她很害怕他會突然墜落下來,
她不能讓他出現這樣的狀況,要不然她……真的會很心疼。
聽到林薇薇的話,
曲夏然的臉上瞬間劃過一絲怔意,
他沒有想過這女人竟然真的答應了他!
正想着,林薇薇已經挽過他的右手臂,
雙手緊緊的拽住,再次扶着他的胳膊領着他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病牀和衛生間的距離相距十米遠,
一路上雖然沒有任何的阻礙,
但是林薇薇還是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就讓曲夏然摔倒。
“慢點……慢點……”
“向右邊走。”
“再走幾步就到了。”
雖然是扶着曲夏然,但是畢竟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她知道曲夏然是故意刁難她,他的腿上雖然有些傷,
但也不至於將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
好多次,她這瘦弱的身子都有些支撐不住,
但是都被她咬牙給扶住,最後低着頭看着地板,小心翼翼的給他指示方向。
身側的女人扶着他格外的小心,
這讓曲夏然的心倏然的劃過一股暖意,
暖暖的——舒心。
這樣的感覺,竟然讓曲夏然有種曾經似曾相識的場景。
……
“曲夏然,你這樣走路不安全!”
那是一個橙色夕陽的下午,暖暖的橙色柔光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那條安靜的小道上,寂靜的下午,只有他們倆人獨自行走。
一聲清脆的女聲在曲夏然的耳邊響起。
那年,她十八,他十八。
石子路上,林薇薇雖然揹着書包跟他並肩而走,但林薇薇是迎着夕陽的方向走去,
而曲夏然則是背對着夕陽倒着走,
火紅色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成兩道長長的陰影,
許是見曲夏然不肯好好走路,
她皺着小眉頭,有些許責怨的提醒着。
“林薇薇,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走嗎?”
曲夏然在聽到林薇薇的話後,
不但沒有停下來,反倒是倒着走快了一步,很快就走在了林薇薇的面前。
他笑着一邊倒着走,一邊望着林薇薇漫不經心的淺笑着問道。
林薇薇皺着小眉頭,不解的望着他,
稚嫩可愛的臉上滿是疑惑的搖了搖頭,
繼而,她困惑的問道,
“爲什麼呀?”
聽到林薇薇這麼問,他笑着回道,
“因爲……”
不等他的話說完,他因爲踩到了石頭而被狠狠的摔了一跤,
而之後,是林薇薇扶着他回家的。
那個午後,夕陽都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他的額頭和膝蓋都給摔傷,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下,遮掩了他的視線,
他記得自己昏昏沉沉,他的膝蓋受傷,無法出力,
身側的女孩用她瘦弱的身子扶着他,
一步步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時候,在朦朧的視線裡,他只感受到了無力感,
而林薇薇,就在他的身邊,一聲聲的喊着,
“擡腳……
左邊……
右邊……
慢點……
你好重啊……
你別睡呀……”
……
“曲夏然,你這個傻子。”
“好好的路幹嘛不走啊,
看吧,摔個狗吃屎,很高興是不是?”
十八歲的林薇薇氣喘吁吁在一旁歇氣,
見曲夏然躺在病牀上,還衝着她傻笑,她不免有些氣惱和無奈的埋怨道。
“恩。”
曲夏然點了點頭,似乎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
她生氣的時候鼓着腮幫子,讓人忍不住上前捏一捏。
“不會吧,你真的摔傻了?”
林薇薇上前,一臉吃驚和擔憂的睜大眸子。
不想曲夏然突然擡手捏了一把她的臉,她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僵硬在原地,
見林薇薇沒有躲開,
曲夏然皺着眉頭,見她沒有反應,繼續像是捏洋娃娃一邊捏着她的臉,
一邊打趣回道,
“你才傻了吧,捏你臉都沒反應。”
下一秒,林薇薇的臉騰了一下,像個紅透的西紅柿。
……
……
腦海裡,一幕幕,都是曾經跟林薇薇在一起的畫面,
他的脣角輕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然,一聲沙啞的女聲打破了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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