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林玫君又是哭又是笑,她嚥下了苦澀,繼續開口嘶喊道,
“當初你明知道夏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你明知道夏楠愛那個林薇薇愛得要死,可你依舊將夏楠推給了我!
要是在當初,你不把夏楠推向我,我就不會喜歡夏楠,就不會愛他愛到死!
可你這麼做了,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是你讓我愛上了夏楠,是你讓我愛他愛到恨。
自從我嫁入曲家,誰正眼看待過我?對於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場婚姻的交易裡的棋子,對於夏楠來說,我不過是他的一場負累,他愛林薇薇,甚至得知她被綁架後,第一時間趕去救她!
哈哈,那場綁架,的確是我故意設計的,我就是要看看,他曲夏楠的心底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這場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的賭局,我卻還是傻傻的堅持。
結果是我輸了,而且我還輸得很徹底!很徹底!可我並不後悔,並不後悔!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玫君肆無忌憚的衝着曲老爺子咆哮的大喊着,眼淚浸溼了她的眼睛,她的心在痛,每每想起當初曲夏楠躺在車子的那一幕,她就撕心裂肺的難受。
“不,不是我害的!夏楠的死是你害的,都是你這個壞女人!”
面對林玫君的控訴,曲老爺子根本就無法接受,他怎麼可能承認,當初害死大兒子的原因裡也有自己的一部分,不,根本就不是他的錯!
剛剛林玫君的一番話讓他失了神,此時待他緩了一會兒冷靜下來後,他擡手怒指着林玫君,手臂上的青筋因爲憤怒而暴起,
“林玫君,你給我聽着,從現在這一刻起,你再也不是我曲家的大兒媳婦,你再也不是我大孫子曲北昊的母親,曲家自此以後,再跟你無半點關係!”
曲老爺子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纔將這句話鏗鏘有力的說完,在說完這番話後,他氣憤的甩袖邁步轉身離開病房。
在曲老爺子離開病房後,崔管家連忙緊跟在身後,而裡面的手下也緊跟着陸續的走出病房。
直到一行人離開病房後,整個病房裡又剩下了林玫君一人。
裡面負責的人員關上了房門,病房裡安靜不已。
林玫君在曲老爺子走了之後,漸漸收回了笑聲和哭聲,她面目呆滯的慢慢轉過頭,目送着曲老爺子漸漸遠離走廊的背影,突然間,她輕嗤一聲冷笑了起來。
目送着曲老爺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的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漸漸深了許多,沒有知道,她那眸底嘲諷的含義代表着什麼,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無聲的在說,【你最寶貝的那個孫子,從來就不是你最疼愛的大兒子曲夏楠的孩子!】
……
與此時,就在曲老爺子遠去的走廊另一頭,電梯倏然的打開了。
裡面走出了何家一行人,何父攙扶着何母一同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而何宇航則是緊跟在他們的身側。
一扇鐵門好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還未走進精神病院的大門,門外春暖花開,可一旦走入這裡,這冗長的走廊就好像是令人窒息的通道世界。
門內這一切,都是女精神病人的生活區。
他們的面前走着一名穿着粉色系的護士服小護士,此時正帶着他們往某個病房門口走去。
一路上,何母總是能夠看到其他病房裡的病人狀況。
她們就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很多的病人習慣性的散漫張望着,那近乎低聲的自語,唱歌,甚至有的很多坐在牀邊發呆。
長長的走廊上,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的時間,終於,護士帶着他們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何先生,這裡就是慕小姐所在的病房,裡面穿着病服的人就是她。”
小護士領着他們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便輕輕的打開了病房門。
當病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何母緊張的探着腦袋往裡面看去。
果然,順着門口望去,可以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病服的女人正蹲在牀邊的地上,背對着他們。
他們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縮在地上的那個小背影。
何母看到這裡,不免心疼的看向小護士問道,“護士,那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病情還嚴重嗎?”
聽到何母這般問,小護士翻閱了一下懷裡的病歷,之後才擡眸平靜的開口道,
“她是四年前被送到這裡來的。病史裡記載,她原先的情緒很激動,總是胡言亂語,患上的是抑鬱症,不過經過四年的時間,病情已經趨於穩定,除了無法正常的交流,她相比其他病人來說,是比較安靜許多。”
聽到小護士這麼說,何母心疼的點了點頭。
之後小護士便轉身去處理其他事情,病房門口就剩下何家一行人。
何母注視着那個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小身影,她不免心疼的走了過去,何父和何宇航也跟在她的身後,注視着慕馨蘭的背影。
病房裡的天花板,牆壁,地板,牀板,以及牀單,牀被都是一律的白色。
何母不敢吵到慕馨蘭,她生怕自己會將她給驚醒了。
此時她就蹲在牀邊的角落,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尊毫無生命力的雕塑似的。
還未走近過去,何母就已經忍不住無聲落淚。
她慢慢的靠近牀邊,慢慢的走了過去。
然而,還未等她走上前,慕馨蘭便看到了腿邊的那雙腳,她嚇得往後縮了縮,只是她已經背靠着牀邊,無法再後退着身子。
“別,別過來,別,別過來……”
慕馨蘭目光害怕的盯着腳邊的那雙陌生的腳,更是不敢擡頭看何母一眼。
待走近了,何母才一眼看清了慕馨蘭的臉,那是一張特別漂亮的臉龐,她看過兒子給她的照片,直到真正的看到真人,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緒。
何母忍不住擡手捂着臉,眼淚簌簌的滑落眼角,簌簌的順着她的手背流下。
“博民,她……她就是我們的女兒對嗎?”
何母哽咽着,幾乎已經泣不成聲,身側一直扶着她肩膀的何博民點了點頭,將她摟在懷裡安慰道,
“是,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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