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大師也覺得自家徒弟棒棒噠。
喜樂大師聲情並茂的讚揚了杜小喜好一會兒,直把謙虛的小姑娘捧的飄飄然。
然後飄飄然的杜小喜去了安排給她的屋子睡覺了。
迷迷糊糊睡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杜小喜顯然把她夫君和兒子忘光了。
……
臨近年關,各地能臣大將紛紛奉旨進京。
今日有一位大將軍攜家眷在洪興縣暫歇,柳垚作爲縣令要出面招待一番中午就未歸家。結果就這半天的工夫兒,媳婦竟然跑沒了!
傍晚柳垚下了衙,回屋之後沒看見媳婦兒兒子甚至是親爹都不見了!
這種家中我獨大的感覺,真是空虛寂寞冷!
柳垚找了一圈兒沒看到人,“夫人和小少爺去哪裡了?”
芳草聞言回道:“夫人上午被大師接走了,老爺照看着小少爺,吃了中午飯老爺帶着小少爺回京裡去了。”說完芳草接着擺放碗筷。
所以,家中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柳垚看着桌上廚娘精心準備的色香味俱全飯菜也沒了胃口。
“何陽,備馬!”
何陽吞吞口水,招呼着人把馬房裡已經睡着的大馬給牽了出來。
兩道人影出了城門,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
……
達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幾座破院子裡的人早已沉睡,突然某間屋子中的大狗汪汪汪的狂叫起來,驚喜了附近熟睡的人。
懷弱披着被子打着哈氣出來便見兩盞燈籠在黑夜中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阿彌陀佛,誰啊?”
大塊頭懷弱哪怕出家了依舊保持着做山匪時的爽利。
柳垚黑着臉不說話,何陽斜着眼偷偷瞄了眼臉黑的幾乎和黑夜融爲一體的少爺大聲回道:“是杜娘子的家眷!”
家眷,有家眷了不起啊!
大晚上來虐待單身大和尚!
被虐的懷弱踢了踢腳邊還在狂吠的單身狗,對着兩人道:“那邊第三間!”說完便啪的一聲關上門熄了燈。
兩人按着指點走到門口,何陽梆梆的敲門,許久纔看到屋中亮起燈,有人慢慢走來過來。
“誰啊?”茜草問了一聲,接着便打開了門。
“少,少爺來了!”茜草趕忙讓開讓柳垚進來。
想着屋裡躺着誰,何陽跺跺腳把馬拴在院中的樹上跑到旁邊隨意敲開一間屋子。怎麼也要找個地方睡覺啊!
茜草低着頭匆匆跑到牀邊,拽起自己的被窩往外走,出了門還特別貼心的把門關上。
柳垚鎖上門,脫了披風,摘掉帽子,走到牀邊站定。
見杜小喜還是睡的眼睛都沒眨一下,氣哼哼在屋中走了兩圈,最後憤憤的脫了衣服鞋子鑽進了杜小喜的被窩。
冰冷的身軀靠過來,杜小喜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感覺背後被拍了幾下撇撇嘴不動了。
一身冰冷的柳垚很快被捂暖和了,見這麼久了杜小喜還是沒感覺到有人來了,憤憤的在微張的嘴脣上啃了兩口,抱着人睡着了。
小和尚上門叫人的時候也沒說去了哪裡,柳垚先跑到喜樂寺,結果人沒在,又敢了夜路飛奔到這裡早已疲憊不堪。如今見着讓他生氣的人睡的正香也不捨得把人叫醒,恨恨的想明天再收拾你。
杜小喜平時和小星星一起睡,有什麼動靜都要掙扎着起來看一看,大概今日知道小星星不在身邊,夜裡睡的沉沉的一覺到大天亮。
感受到熟悉的懷抱,杜小喜還以爲是在家中,睜開眼看着周圍的擺設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師父新買的煤礦上。
杜小喜小心翼翼的從柳垚懷中掙脫,往上挪了挪,伸手摸摸柳垚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杜小喜爬出被窩,掖好被子坐在牀上穿衣服。
杜小喜跑到公用的大廚房去便見茜草已經在燒水,杜小喜正洗臉茜草便湊了過來,“夫人,何陽說少爺昨日沒吃晚飯,先跑了趟寺裡又來了這裡,奴婢已經熬了米粥。”
杜小喜拍了把臉,想着還在睡的某人,吶吶的應了聲道:“等下我做飯。”
柳垚睜開眼又沒看到人,自顧自的穿了衣服出來便看見杜小喜正守着炒菜鍋子翻翻炒炒。
瞥見柳垚來了,杜小喜忙湊上來兌好洗臉水,拿着擦臉巾一臉討好的站在一旁。
“做了小米粥,炒了土豆絲,還有一盤小鹹菜。師父在這裡不方便,回家我再做些好吃的。”
見柳垚洗好臉,杜小喜乖巧的從過去踮着腳尖給擦臉。
柳垚依舊冷着張臉,也不說話直接回了屋子。
杜小喜端着飯菜進屋,柳垚自覺的坐過來吃飯,只不過平時會給她夾菜的人此時自己吃自己的,好像沒有她這個大活人。
杜小喜夾了泡蘿蔔放進柳垚碗中,柳垚用勺子舀起來放入口中,接着不緊不慢的吃着面前的東西。
吃了我的東西竟然不還回來!
你果然不歡喜我了!
杜小喜委屈的看着柳垚抱着碗沉默的吃起來。
茜草收拾了碗筷,兩人依舊坐在飯桌前。
杜小喜磨蹭過去,直接橫跨着坐在柳垚腿上,雙手輕輕環上柳垚頸上一臉討好:“小土哥哥,你不要冷着臉不說話了好不好?”
柳垚特高冷的看着杜小喜,就是不說話!
“麼!”
杜小喜湊過去主動獻吻一個。
“笑一個嘛?”
再不笑,媳婦兒不伺候了!
“誰讓你來這裡的?不知道煤炭有毒?你毒傻了我和小星星怎麼辦?你想過我們沒有?”
一連串的質問,杜小喜坐直身子,甚是感動的看着柳垚,“我知道就是傻了你也會養我。”明明知道有毒,你還毅然決然的找過來,簡直太感動了!
柳垚站起來抖落了掛在身上的杜小喜,依舊板着臉道:“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杜小喜想着反正煤球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忙點點頭連連應聲。
收拾好東西,兩人出門便看到正練五禽戲的喜樂大師,杜小喜招招告別手道了聲“師父,我走了!”。
柳垚也不去衙門直接帶着杜小喜進了京。
柳二爺昨日帶着孩子回來就說了杜小喜去找她師父研究煤炭的事情了。門房的人見少爺和少夫人一起回來了忙報了進去。
老夫人正千哄萬哄的哄小星星吃飯,聽說杜小喜回來了,忙催促着蓉嬤嬤,“蓉香,快讓人準備火盆,可別把傻氣傳染給小乖乖。”
蓉嬤嬤應了忙吩咐人準備火盆去了。
杜小喜和柳垚一路到了老夫人院子,走到門口不遠便見蓉嬤嬤等着一旁,等着兩人近了蓉嬤嬤上前道:“少夫人跨個火盆,去去傻氣!”
去去傻氣是什麼鬼!
杜小喜知道世人把煤炭當劇毒,見柳垚一臉認同的看着,也不爭辯拎着裙角跨了過去。
蓉嬤嬤笑着上前接着道:“少夫人一路勞頓,先去梳洗一番。”
合着把我當瘟疫啊!
杜小喜想起老太太的頑固,嘆了口氣朝自個院子走去。
柳垚跟着杜小喜一起,見杜小喜一路垂着頭沒精打采的擔憂的道:“何陽已經去找大夫了,等下好好讓大夫看看,怎麼感覺精神沒以前好了?”
杜小喜聞言擡頭挺胸精神抖擻狀,“煤炭真沒毒,你不要胡思亂想!”
杜小喜最終還是看了大夫,證明她沒有吸入毒氣,身體健康的時候柳垚臉上才露出了笑。
“孃親!”
小星星坐在老夫人懷中被哄着餵飯,見着杜小喜進來叫了聲娘接着哇的哭了出來。
“乖乖不哭!太奶奶在這裡!”老夫人趕忙扔了勺子攔着小星星從她腿上跳下來。
杜小喜快爬上前,拍拍手哄道:“小星星不哭,不哭哦!”
小星星伸手讓母親抱,老夫人看着笑顏如花的杜小喜把小星星往自己懷裡攏了攏。
杜小喜看兒子哭着喊着要孃親抱,忍不住道:“奶奶,我來抱吧!”
不待老夫人小星星伸手抓了一下,正好抓到老夫人的髮髻,老夫人嘶的喊了聲痛。
杜小喜見兒子惹了禍,忙小心翼翼的掰開他的手柔聲哄道:“小星星快放開,抓痛奶奶了。”
小星星見母親湊過來抓着她的衣襟不放就往她懷裡鑽,邊哭邊喊娘。
杜小喜順勢把小星星抱起來,假意責怪道:“讓你不聽話,拽痛奶奶了吧?來!給奶奶吹吹,說不痛,不痛。”
小星星哼唧哼唧在杜小喜懷裡拱來拱去,抱着杜小喜的脖子不撒手。
老夫人見杜小喜責怪乖孫,也顧不得被抓亂的頭髮,直接對着杜小喜訓道:“乖乖那麼小,小孩子家家懂個什麼?你好好的訓他做什麼?”
見杜小喜不接話老夫人接着道:“你昨天干什麼去了?大師研究煤炭我們管不住,你去能做什麼?煤炭那麼有毒的東西你竟然往前湊?你不怕變傻了,我老婆子還怕你以後生個小傻子呢!這幾個月你就不要找大師去了,要是不聽話你就搬來京裡住,看管不管的住你!”
杜小喜被老夫人和大伯孃拉着普及了大半個時辰煤炭的危害才被放過。
杜小喜面上全部接受,心理直哼哼,過些日子你們就知道了!
……
喜樂大師帶着徒弟們和幾個不顧生命危險的信徒歷經千難萬險終於製造出了帶着孔洞的蜂窩煤。
蜂窩煤做出來了,喜樂大師又開始鑽研起竈臺。
最後還是採用竈臺靠牆,在牆面上開一個洞口,晚上睡覺的時候把爐子用水壺蓋上,下面掏煤渣的洞口也用破布塞傷,確保煤球燃燒產生的氣體只能通過牆面上的孔洞跑到屋外去。
解決了這兩個大問題,此時礦場上已經堆了一屋子煤球。
趁着一個暖天,喜樂大師讓人把所有的煤球搬出去晾曬一番。
過了幾日,京中流傳出一個消息,喜樂大師已經克服了煤炭的毒性,製造出能夠取暖卻不會毒死人的煤球。爲了驗證真實性,大師決定在喜樂寺中全面應用,歡迎百姓們去圍觀。
於是,這幾日百姓們蜂擁涌向喜樂寺,想看看那煤球到底是何物?
黑黑的煤炭被打製成帶着洞孔的圓柱體,放在爐子裡靜靜的燃燒着。
燒水做飯都能用,關鍵是不費柴。不用去找柴火,不用一根一根的放進去。
百姓們對煤球這種東西議論紛紛的時候,因着接連幾日喜樂寺的僧人們沒傻沒瘋,不少百姓們算是接受了煤炭能用的事實。卻沒有一戶人家主動提起自家也用煤球。
權貴之家更是明裡暗裡嘲笑喜樂大師昏了頭。
這煤炭自古就被認定是毒物,以往因爲這種毒物發生的事情太多,不說別的,皇室的老成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老成王兒時聰明活潑,後來突然變得癡傻起來正是有人把火盆裡的木炭變成了煤炭。老成王中了毒,直接從天之驕子變成了天家傻子。
在某些權貴之家,煤炭更是作爲宅斗的秘密武器一直被沿用。
某家夫人若是覺得庶子太聰明伶俐遮擋了她兒子的光芒,偷偷讓人在木炭中摻入煤炭,夜晚入睡之時把火盆放在牀邊不遠的地方。長此以往,毒氣慢慢消磨人的頭腦,聰明伶俐的小孩子也會慢慢歸於平凡,甚至變得遲鈍。
這樣一種公認的毒物,喜樂大師竟然認爲沒毒。看來很難可能喜樂大師晚節不保了!
連續實驗了十多日證明煤炭確實可用,百姓們仍舊只是看着議論着絲毫不敢嘗試。
這日,寒風夾雜着鵝毛大雪呼嘯而至。
冰冷的北地更冷了。
喜樂大師招呼了寺中的僧人把制好的煤球搬上車,一路上招呼着人朝京中走去。
驢車載着一塊塊奇形怪狀的東西進城,很快吸引了不少百姓。等着聽說這些是喜樂大師帶來的,更是引起了百姓們的強勢圍觀。
喧鬧的隊伍緩緩前進,最後在菜市口附近停下。
喜樂大師找了一個角落讓驢車停下,也不宣揚佛法,直接對着人羣道:“今日老衲帶這些煤球送於無柴草過冬的人家,施主們不用擔心,這些煤球只要按要求做會很安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