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嘉悅知道今日是個重要的日子,早就在府中打點好一切。
她本來想着有些地方還不夠完善,想親自去看看,卻扶桑強行拉了回來。
“小姐,你身子纔剛好些,太子殿下走的時候吩咐了,這些事有人去辦,太子殿下也吩咐了,讓我看着小姐,況且等會還有宴會呢,小姐還是快些換衣裳吧。”扶桑將她拉到梳妝檯前,苦口婆心的道。
章嘉悅笑着點點頭,扶桑不說,她險些都將這件事忘記了。
“悅兒!”
主僕兩人雙雙回頭,看見孟亭均正站在她們身後。
扶桑行了一個禮,很有眼色的退到了門口。
“你不是招待匈奴使臣了嗎。怎麼回來了?”章嘉悅一臉奇怪。
“今晚在府中宴請,悅兒莫不是忘記了?”孟亭均一邊過來,一邊拿起梳子,慢慢的給她梳着頭髮。
章嘉悅一把搶過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個時辰,也差不多來了,看着他眉開眼笑的樣子,不禁打趣道:“莫不是來了匈奴來了什麼可人,看把你高興的。”說着轉過身子,將頭髮牽在前面,細細的梳着。
孟亭均一愣,臉色有些不自然,乾咳兩聲,“悅兒怎麼知道的?”
“還真有?”章嘉悅放下梳子,梳子和桌面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只是隨口一問,竟然真的有,看他這尷尬的樣子,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都說女子的感覺都是很準的,章嘉悅只一眼,便猜了個大概,這麼重要的場合,能夠來的女子不是王妃就是公主,而她聽說,這次來的王子尚未成親,若帶一個他身邊的女子,名不正言不順,這種可能不會出現,自然,來的就是匈奴的公主了。
好整以暇的看着孟亭均,故意冷着一張臉,“難怪你突然回來,莫不是被那個公主纏的沒辦法了?”語氣中,竟有自己難以察覺的醋意。
孟亭均卻深深的笑了,“悅兒,你對自己就這般沒信心嗎?”
章嘉悅一噎,支吾半天,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來,索性沒有理他,喚了扶桑進來替她梳妝。
孟亭均倚靠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她。
“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
章嘉悅知道這個一首詞,說的是新嫁娘的故事,而他現在突然吟唱出這麼一句,不免有調戲的意味。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小姐,太子殿下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我聽着怎麼像在說小姐?”扶桑一邊攏着頭髮,一邊好奇的問着。
章嘉悅白了一眼孟亭均,都是他乾的好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在替我梳頭,就這樣!”章嘉悅胡亂解釋一通,若將孟亭均的意思還原出來,不止扶桑,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難爲情。
好好的一位太子,怎麼到她這裡就變的頗不正經了呢。
扶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雖然還是不太懂,但看小姐這個樣子,明顯就是被氣到了。
很快章嘉悅便換好了衣裳,只是她心中卻有些不舒服,具體原因,她也說不清楚,是爲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匈奴公主,還是因爲方纔孟亭均調侃她的那一句戲言。
總之,她心裡就是堵的慌,甚至不管在旁邊的
孟亭均,一個人自顧走着。
“悅兒,你在上前幾步,可就到了,你確定要一個人進去,不等我?”孟亭均幽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章嘉悅猛然停下身子,一臉不高中的看着旁邊的人,突然伸出手去將他拉進旁邊最近的一間屋子裡。
“孟亭均,我不管那個勞什子什麼公主對你什麼心思,你既然和我成親,就不能對其他人有想法,我不想……唔……”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男子便壓了下來,她只覺得一股特有的龍涎香入耳,緊接着便感覺到一陣柔軟,最後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像被人抽空了一般,軟綿綿的,癱靠在他的懷中。
半響,孟亭均纔將她方開,眼中跳躍着火苗,她很清楚眼下男子眼中的慾望,那般渴望,又那般動容,不禁有些羞赧。
男子喉結有規律的動了動,最後只是沙啞着嗓子,似乎有些不滿足,“等你身子再好些!”說着貪戀的摸着她的頭髮,最後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什麼時候也這般控制不住了,僅僅是一個吻而已,便這般動情。
章嘉悅要完全忘記了她將他拉進來的初衷,一低頭,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去。
一張臉,卻紅的不成樣子。
扶桑只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她雖然未經人事,但是跟着章嘉悅許久,自然不難猜出方纔發生了什麼事,臉上掛了一抹笑容。
章嘉悅更覺得羞愧難當,忙正了正色,隨着孟亭均一同入了宴會。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太子妃,兩人自然高居首位。
章嘉悅出來的時候,不止匈奴王子愣住了,就連心裡一直認爲自己美貌無人能及的匈奴公主也愣了,張着嘴巴,傻看了許久。
上面那個女子,無論從哪裡來看,都比她美貌百倍,況且她的舉手投足,一頻一笑,都顯大家風範,哪裡是她能比的上的,她突然覺得,在這樣的女子面前,自己毫不起眼,就連她的那抹愛意,也顯得更加難爲情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未必也就那麼差,雖然美貌不及她,可是其他的,騎馬射箭,舞刀弄箭,眼前這位太子妃絕對不是對手。
他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嗎?娶妻在得不在色,她還是有機會的。
“你就是太子妃?”匈奴公主上前細細打量着章嘉悅。
章嘉悅有些愣住,這小姑娘看着年齡比她還小,竟這般大膽,絲毫不懼怕,但是個可人。
一旁的匈奴王子卻早就拉着她賠罪,“舍妹不懂事,還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要見怪。”說着強行讓她行了一個禮,便將她拉了下去,一邊走一邊低聲說着什麼。
章嘉悅卻假裝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孟亭均,突然間就明白了。這匈奴公主也是出自皇室,在怎麼無禮,也不會這般,況且又是涉及兩國邦交,就算任性些,也不至於這般,想必是因爲孟亭均。
她身爲太子妃,在這個時候自然要彰顯風範,伸出素淨的手,緩緩擡起一杯茶,淺押了一口,纔將目光投向匈奴公主,笑意盈盈的道:“公主性格爽朗,倒是挺合本宮心意。”
“娘娘既然這麼說,我願意做娘娘的妹妹!”那公主急切着道,臉上有些紅暈。
章嘉悅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子,這公主態度
轉變的如此之快,想來是方纔他說了些什麼,而且一看就知道,這公主在巴結着自己,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本宮可身受不住公主殿下這樣的妹妹。”
同樣身爲女人,她哪裡看不出來她眼中隱藏的愛慕,她想用這種方法接近孟亭均,辦法卻是太多於拙劣了,想必以前也是個天真活潑的性子。
她覺得有必要掐了這位公主心中的火苗,好好的一個女子,能文能武,強過多少女子,若因愛而變的和她妹妹一般,可真的是悲哀了。
那匈奴公主本來就不想低頭,因着哥哥說了些話,現在被章嘉悅一口回絕,臉上有些掛不住,因着又急於在孟亭均面前表現一番,便上前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這次我們精心準備了一隻舞,獻給大家,還請大家賞臉一看。”
孟亭均點點頭,那公主看了他一眼,便去換衣裳。
“美人獻舞,亭均,我看她是特意跳給你看的。”章嘉悅自問平日裡不是這般小氣之人,也知道孟亭均的心意,可看見有女子心儀他,自己心中還是忍不住的酸澀。
“悅兒醋了,若悅兒不喜歡,我不看就是了。”
“別,你還是看看吧,否則人家會說太子殿下禮數不周。”章嘉悅說完這句話,便捏了一塊桂花糕自顧吃了起來。
孟亭均趕忙將她桌子旁邊的茶擡走,她身子纔好,吃了桂花糕,又喝這樣的茶,恐怕身子受不住。
“悅兒。”孟亭均輕喚一聲,章嘉悅轉過身子看着他。
孟亭均笑了笑,輕輕道:“張開嘴!”
章嘉悅依照着張開,卻在不經意間被喂進去一顆東西,那東西味道甚是奇怪,化在嘴巴里有說不出的難受感覺,不禁皺了眉頭,頗爲不滿的道:“你給我吃了什麼?”幾杯水下去,那味道卻還停留在嘴巴里。
孟亭均擺擺手,“只不過是補身子的藥而已,我怕你身子受不住。”他沒有說,他故意讓大夫將藥作苦了些,便是防止這樣的時候她貪吃不愛惜身子。
果然,章嘉悅自吃了那藥丸以後只覺得嘴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只是喝點水衝着,再沒有心思吃其他的東西。
只是可惜了旁邊這麼多精緻的點心,不禁哀怨的瞪了他幾眼。
沒多久,那匈奴公主便換了一身舞衣款款而來,她跳的是匈奴舞,自然少了嫵媚,多了幾分英氣,不過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自然覺得新奇不少。
樂聲緩緩,舞步輕盈,伴隨着匈奴獨有的樂器,衆人只看得如夢如幻。
而那匈奴公主衣着,卻是大膽,一身火紅色的舞衣,露了大半,身上的鈴鐺伴隨着她的步子,活像一個精靈。
這是章嘉悅第一次看匈奴舞蹈,和南朝的不同,似乎她們的舞中,帶了一絲英氣的同時,也帶了一絲魅惑的味道,更何況這樣的打扮,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段,任憑哪個男子見了,都會眼前一亮。
一舞完畢,那匈奴公主早就端了一杯酒,緩緩上前,意欲敬孟亭均一杯。
衆人皆被她的動作驚呆了,這樣當衆獻舞,又當衆敬酒,明眼人都看出來她要做什麼。
章嘉悅卻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淺淺的喝着水,事實上,她杯子裡的水一點都沒有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