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着器靈你的意思辦,讓他進入類似於你說的那種夢境,以平凡人的力量面對鬼神與未知的力量。”
“是!”器靈欣喜的應承道,心裡暗暗讚歎,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主人,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聶凡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可不想真的進入那種夢境!
看着聶凡那個樣子,器靈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準備太過困難的夢境給你,一點會一點一點的來,不會讓你感到任何不適的,嘿嘿……”
聶凡不答話,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了,這裡主事的李知秋,連器靈都要聽他的,更何況是聶凡呢。
無奈的點點頭,聶凡趟在牀上,閉着眼睛,等待着器靈讓他進入輪迴夢境。
器靈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聶凡的身前,一揮手,一道晶光出現,涌入聶凡的眉頭中心。
輪迴夢境,一夢一輪迴!
……
聶凡自打上小學一年級時,他爸爲培養他的業餘愛好,送了他一套卡通版的郵票,他便迷上了這一張張彩畫似的‘小人紙’。初三要中考這年,他的書架上正經工具書沒幾本,卻擺滿了集郵冊,用他媽的話說,他算是被他爹引上歧途了。
當然集郵只是他的業餘愛好之一,他的另一個愛好,是發呆已經回憶,他總覺的以前的記憶好像有些記不清了,像是看電影一般。
1999年,世紀末的最後一天,聶凡不擔心預言中的末日會不會來,因爲他正被一本集郵冊吸引,蹲在冰天雪地裡,用快要凍僵的手指,無比寶貝地翻看那一張張6、70年代的郵票。
冊子的主人是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穿着破破爛爛的棉襖,乞丐都比她乾淨。聶凡是在郵票市場外面的牆角被她喊住的,他一箇中學生,身上沒什麼錢,也不怕這老太太騙他,就湊上前去看個究竟,完全是出於好奇。
他因爲總混在集郵市場裡,有些票子他記得大概的價錢,翻完整本冊子,他擡頭對老太太笑笑,老太太佈滿皺紋的臉上髒兮兮的全是泥,像是一頭栽進泥坑裡滾了一圈爬出來的,見聶凡對她笑,她嘴邊的皮肉也跟着抽了一下。
“奶奶,您這本冊子想賣個什麼價錢哪?”聶凡知道她這些都不是值錢的票子,唯獨裡面有一張他從沒見過,票子上標的日期是1890年,上面繪着一座黑色大門,純手工繪製,他也吃不準這東西是真是假,不過倒挺特別。
“小夥子,你是學生,你懂,也不騙人,你說多少是多少,我就換口飯吃。”老太太看樣子凍得夠嗆,說話也不利索。
聶凡不是票販子,不爲賺錢,純是收藏,他按市場裡的價格算了算,整本冊子裡能收藏的票子加起來也就不到五十塊錢,他掏出早上剛從老媽那領的零用錢,抽出一張五十的遞給老太太。
“奶奶,你這冊子到市場裡也就能賣四十來塊錢,我給您五十,天冷,您快回家吧!”
老太太挺高興,連聲說謝謝,然後將冊子交給聶凡,拿着錢便朝
市場後面的小巷走,聶凡新得了些票子,樂呵呵地往家走,邊走邊翻出手繪的‘黑門’那張票子,能畫出這麼精美的郵票,就算是張假票也有點收藏價值,最起碼也該是個專業畫家畫的。
聶凡回到家,他媽一瞧他又拿着本集郵冊笑嘻嘻的進門,忍不住開始嘮叨,什麼誰誰家的孩子模擬考是全校第一呀,不上好高中好大學未來沒意義呀,集郵不能當飯吃等等,這些聶凡聽得耳朵生繭的老調偏偏是他老媽的主打歌,每天都要播上幾遍。
“媽呀~您就別浪費口水啦,上大學有什麼好?照樣待業!我將來要自己創業,絕對不給人打工!”聶凡從不做那清華、北大夢,他也不是讀書的料,學校老師的期望都是給好學生的,給那些有望考上清華北大的書呆子的,對他,無論是老師還是家長,除了嘮叨和教育沒別的思路。
“那也等你高中畢業再說,就你這腦袋,書都讀不好,還想創業?那生意場是啥?是戰場!哼,我看你以後就是個啃老族!”聶凡媽一邊繼續播她的主題曲,一邊把晚飯端上桌。
“沒準兒哪天我收藏的某張郵票就成了絕版,到時我一夜暴富,看最後是誰啃誰!”聶凡饞貓似的躥到飯桌前,叨起一塊紅燒肉丟進嘴裡。
這天夜裡,世紀末交替的關鍵時刻,聶凡從惡夢中驚醒,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瞪着牆上的掛鐘好一陣兒,才穩住狂亂的心跳。
他起身下地,把從老太太那收的冊子翻開,找到繪有黑門那一頁,定睛一瞧,不由嚇得倒退幾步,活見鬼似的瞪大眼睛。他剛剛夢到自己走進一扇黑門,裡面漆黑不片什麼都看不到,但他非常肯定在黑暗中還有別的東西,它們正在看着他,他拼命向前跑,可根本跑不到頭,他不敢轉身,不敢回頭,他感覺那些東西就跟在他身後,甚至已經向他伸出爪子,他猛地向旁邊一轉身,腳下一空,掉入萬丈深淵裡。
如果惡夢是他潛意識的幻想,那麼郵票上敞開的黑門又是什麼呢?他收這本冊子的時候,黑門明明是關上的!
聶凡‘啪’的一聲將冊子合上,他改變主意了,明天他就去集郵市場,把這本冊子賣掉!
聶凡後半夜再沒閤眼,直挺到天亮,吃過早飯就夾着冊子趕往集郵市場,因爲去得太早,在門口站了半個鐘頭才捱到市場開門。
老白是集郵市場裡跟聶凡比較熟的業主,聶凡他爸領着上小學三年級的聶凡第一次上集郵市場來,他就在老白的攤位上泡了一個小時,後來他成了這裡的常客,老白給他不少卡通版郵票,雖不值錢,但小孩子喜歡,一來二去老白成了聶凡他爸之外,聶凡最尊敬的男性長輩。
聶凡站在老白的攤子前來回踱步,老白今天比平時晚來了一會兒,瞧見聶凡一大早就跑市場來耗着,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早啊小張同志,星期天不在家學習,你是不準備明年中考了?”
“老白叔,我有急事!”聶凡苦着一張臉說。
老白臉上笑意更濃,說:”喲,你還有急事?
小小的年紀,能有啥急事?”
聶凡把冊子往他櫃檯上一摞,說:”我要賣它。”
老白聽罷倒是意外,說:”你不是隻收不賣嗎?”
聶凡搖頭說:”這本我不想要了。”
老白只當他是小孩兒心性,反正他也折騰不出大買賣,於是說:”行,等叔幫你看看,多給你估點價!”
其實冊子裡的郵票沒什麼看頭,只是老白看到黑門那一張時,翻頁的手停住了。他不由擡頭看着聶凡問:”這本冊子你從哪兒得來的?”
便把昨天出了市場被一個老太太叫住,並買下這本冊子的經過講了一遍。老白瞭然地點點頭,把冊子合上,然後說:”你等等,我去另一個攤子問問,有人曾說過想收這張票。”
聶凡心說不會這麼邪門吧?鬧鬼的郵票還有人專想收它?他老老實實坐在攤子邊上等,老白去了能有十分鐘,帶着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回來,中年人看到聶凡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在他們看來他就是一小孩兒,東西的來路肯定正,精瘦的中年人把那枚手繪的黑門郵票用鑷子夾出來,反覆看了一會兒,神情挺激動,眼中精光閃爍。
似是確定這張郵票就是他要找的那枚,中年人笑着與老白低語了幾句,然後老白走到聶凡身邊問:”王老闆問你這張想賣多少錢。”
老白這麼一問,聶凡倒愣住了,他哪裡想得到這張票子還能賣錢,老白瞧他的反應就知道他心裡沒底,接着說:”他說這枚票應該是一套的,共有九枚。他手裡有三枚,如果你還有跟這枚一樣的,每枚,他出十萬,你要同意他點現金,冊子裡其它的票還是你的。”
聶凡一聽,差點坐地上,一枚十萬?他、他才十五歲,這事兒得請求家長吧?可他不敢再把這張票子拿回去,同時心裡有點不安,王老闆知道這枚郵票有古怪嗎?他是存着僥倖心理來賣這枚郵票的,希望它在別人那兒不‘鬧鬼’。
現在有人出這麼高的價錢,萬一要是害了別人,他可就犯大錯了!聶凡走到王老闆跟前,瞄了一眼那枚鬼票,票中的黑色大門是合上的,他不禁疑惑地盯着看了幾秒,暗暗納悶:也許是他昨晚眼花?
越是這樣想,對昨晚的記憶就越不確定,最後抱着王老闆用報紙包好,裝在黑塑料袋裡的十萬塊錢迷迷糊糊回了家。
這筆意外之財徹底打動了他老媽,之前一直反對他沉迷集郵,現在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沒過幾天,聶凡的‘事蹟’就傳得鄰里皆知。甚至在學校裡,大家都知道他集郵的事了,聶凡一連等了半個月,王老闆再沒找他,他這顆懸着的心才落了地。
不過成爲‘名人’的煩惱也隨之而來,課間休息時間總有同學向他請教集郵之道,惹得他不勝其煩,便挑些基本常識唬弄幾句,應付了事。
這一日放學,聶凡一出校門就發現不遠處的電線杆底下站着一個人,他一瞧清那人是誰,轉身便逃,那人也不含糊,見他跑了,緊跟着便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