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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外某處必經的峽口前,第三天中午。
遠遠的望着遠方的峽口,李密看起來面色平靜,始終保持着沉穩的大將風度,只是嘴上的火泡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焦躁,實際上他的心中卻已經焦急的不像樣子了。根據之前的判斷和後來的探子的稟報,敵人不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圍住太原城麼?爲何這麼優哉遊哉的在後面晃盪?難道所謂的新崛起的高手之一寇仲居然是這麼一個沒有指揮才能的傢伙?連三萬人的軍隊都指揮不了,催促不動麼?不是還有翟讓和他那羣冥頑不靈的老部下的麼?有他們在也不至於行軍這麼慢啊!要知道兵貴神速啊!
沒有想到,李密此刻居然還有閒心替寇仲感到着急!實在是李密的勝利,也需要敵人的英名來配合的緣故!
因爲是埋伏,所以李密的軍隊已經有兩天沒有生火做飯了,吃的是冰冷的乾糧,喝的是冷水,大家的狀態都不太好,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們爲了伏擊方便,只帶了二十日的乾糧!路上已經吃掉了十日的乾糧,現在又空耗了三日,如果敵人再不過來的話,他們恐怕就要斷糧了!至少心理上的壓力要更大!
寇仲的軍隊,居然就一天五里,一天五里的向前挪動着,並將斥候撒的十分之遠,並使手下士兵一半出去打獵,一半守營的方式,就像是帶着手下出遊一樣的緩慢的出現在了李密的面前。這已經是六天之後了!李密的軍隊已經實施了軍糧配給制度,糧食已經不夠了,再不撤回的話。就要面對着斷糧的窘境了!
此刻李密心中鬼火直冒,已經殺了五個向他報告的斥候了,導致現在探知了不好消息的斥候們,都不敢再回軍營。而是騎着馬遠遠的逃走了。使得李密軍的軍心再次動搖起來。
李密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埋伏是否已經被敵人發現的可能,但是他卻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只能寄希望於帶領軍隊的寇仲是一個蠢貨,他的軍隊所面臨的問題不比自己少而已。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再掉頭奔逃,豈不是給敵人一個大好機會。毫無損傷的通過這個峽口,不正顯示出自己的無能麼?
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太原城並不在自己的手中,裡面的關係同樣盤根錯節,若是自己控制不好,很有可能在內外夾擊之下將自己徹底打敗,到那時候自己就如同甕中之鱉一般。再也無處可逃。而在這峽谷中卻不同,手底下全是自己信得過的兄弟,地形也很適合自己的優勢展開,一旦有所不對。自己也可以帶着自己的軍隊再次逃走,李密已經想好了,如果這一次自己再失敗了,便逃到突厥人那裡去,以圖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各種考慮之下,不是李密不願意,只是他的選擇實際上也不多。
很快,寇仲的大軍就出現在了峽口之中,出現在了李密哨兵的視野之中。按道理來說,想要通過這樣的峽口,通常都是越快越好,千萬不能遲疑,就像是走在一個隨時有可能斷裂的索道上一般,如果不盡快通過,反而走走停停的話,必然會面對更加可怕的風險!這個道理不要說是寇仲,就連一般的伍長、百長也應該都瞭解的吧!到那時候,李密就可以以破釜沉舟的方法激勵自己的士兵,居高臨下一陣狠衝,徹底打敗對方!
可是沒有想到,寇仲的軍隊就在進入峽口沒多久之後,便立刻開始安營紮寨了!並且所修建的營寨十分用心,十分堅固,應當是防禦大軍碾壓的!當李密親自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都綠了,他已經明白,敵人早就明白了自己是在這裡設伏,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等死的傻瓜!
就在他知道自己的失敗已經無可避免的時候,如何止損,使得損失最小化就成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他立刻命令軍隊撤下埋伏,迅速的回軍回到太原城中去,以太原城的強大防禦,來抵禦寇仲的三萬大軍!
這條峽口長度大概是在十五里左右,其中五里半的地方最爲險要,李密就是在這裡設下的埋伏,現在想要離開這個峽口的話,便要再向回回頭狂奔十里左右,李密現在只希望寇仲安心的安營紮寨,不要再衝上來追擊自己的好!
在李密的軍隊狂奔了起來的時候,實際上寇仲的軍隊便尾隨在其後,悄悄的跟了上來。
當李密的軍隊馬上就要衝出那奪命的峽口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轉彎背後,李密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其他的士兵和軍官的臉上也全都失去了血色,因爲他們發現在自己的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修建起了一個粗糙的關卡,以還發着綠的樹幹和完全沒有加工過的石頭構建而成,高度大概在三丈左右。如此粗糙的一個關卡,如果給李密充分的準備,哪怕只有半天,都可以輕鬆的拿下,關口上那粗糙的外形,便是天然的雲梯,就算他們將關卡修建的再高也沒有半點意義,一樣可以方便自己的士兵衝上關頭。但是這個關口有個非常陰損的地方,便是關卡上面居然一個門都沒有,整個關卡便是一道高高的厚牆,就算是將這個關卡給奪取下來了,也無法輕易橫跨過去,必須要費盡力氣,將這個關卡給推倒了才行!
只是現在李密的士兵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熱飯了,身體狀態十分糟糕,唯一支撐着他們的只是一股一定要再打一場勝仗的信念而已,到現在勝利已經越來越渺茫了,他們心中最後的一口氣也開始逐漸的消退了,那麼覆滅之禍就在眼前!
李密乾澀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扔掉自己手中的馬鞭,跳下了自己的戰馬,對自己的親衛說道:“來人,給本公上甲。孤要親自帶隊攻下這個關卡!”
身後的親衛臉色難看的看了看周圍的情景,也似乎知道這是最後一戰了,什麼廢話也沒有說,手腳麻利的爲李密穿上了甲冑。又將李密在戰場上所擅長的寶刀取了出來。恭敬的奉在了李密的手中。
李密穿上了一身造型威猛的金色鎧甲,手中持着金光燦燦的寶刀。宛如是一個天神下凡一般,顯得十分威武雄壯,更顯得英氣逼人,一代梟雄的氣質昭然若揭。頓時間原本低落的士氣便有了回升的趨勢,更有無數的士兵,在李密親衛的帶領下,狂熱的大聲吼了起來!
李密看到軍心可用,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轉頭對自己手下的大將王伯當、徐世績、沈落雁等人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大聲說道:“諸位袍澤!今日生死。在此一戰!我李密必不負大家,也請大家戮力向前,緊隨我身後!日後若是富貴,必不相忘!!!衝啊!!!”說完。便一馬當先,衝向了那高大而粗糙的關卡面前,頓時便有一陣稀稀拉拉的箭雨射了下來,除了殺死了幾個倒黴鬼之外,居然沒有對李密等人造成什麼實際上的殺傷力,頓時李密心中一喜,腳下加快了速度,不顧身體負荷,奮力的激發起了自己的真氣超負荷運轉,向上躍去!
就在這時,李密心中一驚,向側方一躲,一股灼熱的熱浪從自己的耳邊擦過,甚至烤焦了自己鬢角的幾縷頭髮,他根本顧不上跟在自己身後親兵的慘叫聲,詫異的向頭頂上望去,赫然發現敵人正在瘋狂的四處潑着火油,將整個關頭都點燃起來,頓時一股熱浪衝上了李密的面門,眼看着關頭上馬上就沒有了落腳之處,李密心中一急,不顧可能會造成內傷的後果,猛的一咬舌尖,甩掉身上沉重的鎧甲,奮力的向上躍高了一丈多高,一下便玄玄乎乎的跳上了這粗糙的,正在燃燒着的關卡上!頓時他腳底下的那些士兵們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來!只要密公登上了這道關卡,那就說明整個關卡就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中!所以他們高興的歡呼了起來!
而在李密的眼前,十幾個普通的士兵正在慌慌張張的從關頭向下爬去,卻發出了一系列的慘叫,原來是他們腳底下的梯子根本不牢靠,再加上他們沒有想到敵人這麼快的就登上了牆頭,顯得十分的慌亂,一不小心便折斷了腳底下的長梯,將這十幾個倒黴鬼摔成了一地的肉泥。
李密皺起了眉頭,這關頭上居然是以十分難以撲滅的火油引起的火焰,這種火油附着性極強,可燃燒的時間也很長,在沒有其他燃料添加的情況下,自己便可以燃燒至少半天時間,更何況這關口上還有着許多剛剛採伐下來沒多久的木材呢?李密以自己的功力飛快的挑飛了極快附着着火油的石頭,飛快的向關卡向內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關卡靠內的地方,同樣沒有半點可以自由攀登的設置,沒有樓梯,沒有長梯,也是一面粗糙的牆面而已。
李密立刻下令手下的士兵開始撲滅了剛剛燃燒起來的火焰,並快速的挖掘摧毀這個根本不甚牢固的關頭,根本不給那些火焰燃燒的機會,不過半天時間,將全部士兵都累的夠嗆的情況下,將這個關口給拆毀了,大軍再次向前行去。
接着沒多久,他們又遇到了一個粗糙的關卡,關卡上幾乎沒有防禦,但是卻已經燃燒了起來,勢頭已經完全起來了,這一次卻無法立刻便撲滅火焰,卻又無法繞過這個峽口,向其他方向突破離開,只得等到這關口已經完全燃燒乾淨的時候,李密等人才登上了因爲其中支撐的木頭都已經燒燬而顯得已經鬆鬆垮垮的關頭上。
就在這時,其他幾名將領也跳上了關頭,徹底將這個防禦力幾乎等於零的關卡給奪到了自己手中。正在李密振臂高呼萬勝的時候,沈落雁的眼神卻憂鬱的望向了不遠處的方向,徐世績第一個注意到沈落雁的眼神,當他看清楚前方是什麼的時候,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停下了自己跟着李密一起歡呼的手臂,李密注意到前方的異樣的時候,他的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因爲在他的眼前,剩下的峽口處有着三道一模一樣的關卡,而在在這三道關卡之後,又有一道顯得更加雄偉。更加厚實。而且也更加難以攻打的關卡,在這道關卡上。上面懸掛着一面大旗,上面寫着一個巨大的“翟”字!
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後,李密直覺得自己胸口一陣陣發悶,悶的他心口劇痛。接着喉嚨裡忍不住的泛起一口腥甜來,他急忙深吸了一口氣,將這感覺給壓了下去,將自己搖晃的腳步也再次扎穩了過來。接着李密又聽到沈落雁驚呼了一聲,他非常不悅的怒瞪了沈落雁一眼,若不是以後還有用得到這個女人的地方,他恨不得現在便將這個自從被隋軍俘虜了之後便變得十分古怪的女人給殺掉了。
他還是向着沈落雁望向的方向望去。頓時心頭大震,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的狂噴了一口鮮血,軟倒了下去!驚得他手下的親衛一頓猛搶救!
因爲他從大軍趕來的方向望去。發現遠處一股煙塵正在捲起,顯然是一支正在囂張的趕路的大軍,那大軍的前方有一杆更加巨大的軍旗梳理着,上面寫着一個巨大的“寇”字,顯然是原本應該在背後努力休整營寨的寇仲大軍,緊緊的跟在了自己的軍隊後面,靜悄悄的逼近了上來!
而自己的軍隊剛剛徒手拆了兩道他媽該死的關卡!三萬好整以待,打了十幾天獵般郊遊的軍隊,和五千擔驚受怕,天天吃冷乾糧喝涼水,還大體力狂奔了九里地,徒手拆了兩道狗屎關卡的軍隊對戰,勝利會屬於誰?
所以李密再也無法忍住自己心中那巨大的挫敗感,再也挺不住了,軟倒在了沈落雁和徐世績等手下面前。
李密一倒,大軍的軍心更是再也無法挽回,在寇仲的士兵大聲的喊道:“繳械投降,投降不殺”的叫喊聲中,李密軍的軍心已經破爛到了極點,尤其是李密軍曾經和寇仲手下瓦崗軍殘部是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更有人大聲喊道:“王老六,你我是過命的交情!我徐老三的這條命還是你救的!投降吧!我以我項上人頭向你保證!錯不在你身上,我們不會殺你!”
“狗日的單狗蛋!你劉爺爺來找你了!可不要再刀兵相向了!投降了吧!我這裡有烤雞,有燒酒!我們老哥倆好好醉一場!”
“大哥!求求你千萬別在抵抗了!咱家裡死的可就只剩咱們兄弟倆了……你我要是再死了……咱爹孃的香火可就沒人續了!”
……
……
在這樣聲聲的叫喊之中,寇仲軍中的瓦崗舊部手中根本沒有拿任何刀劍,只是身穿着鎧甲,手中拿着熱食和熱酒,大聲叫嚷着尋找着自己曾經的親朋好友,聲聲懇切的勸降着,很快李密軍裡便掀起了騷動。
沈落雁眼睛微微的閉上,風吹亂了她的頭髮,令她顯得憔悴不堪,又讓人十分憐愛,徐世績心疼的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說道:“落雁,就算是死,我也陪在你身邊,永不離棄!”沈落雁苦笑着看了徐世績一眼,說道:“死是容易,只是可惜了密公的基業了……大志難酬,天命奈何,奈何啊……”
王伯當也是臉色死灰,一點也沒有了雙槍將的氣派,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脣問道:“落雁,你是我們的軍師,到了眼前,你告訴我們,眼下該怎麼辦纔好?”
沈落雁搖了搖頭,說道:“眼下只有趕快離開這裡,救醒了密公再說。沒有密公,我們這支軍隊也不可能存在,更沒有未來可言。”
就在這時,一聲虛弱的聲音傳來:“不用在考慮了,投降了吧,我李密一聲兩起三落,若是命中註定如此,我也無可奈何。現在就算是逃,我們也逃不遠,我李密年歲已經五十,還有幾個十年可供奮鬥?先前跟着楊玄感起兵,後來又投靠了大龍頭。就是因爲覺着時日無多,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恐怕會錯過天下大亂的時機才背叛了不思進取的大龍頭,心下實在難安。而且從我們如此窩囊的輸掉這場戰爭看來,南下去奇襲長安的李閥恐怕也凶多吉少,大隋重新坐穩天下已經指日可期,我們再也無法再渾水摸魚了,不如在手上還有兩個本錢,就將自己賣個好價錢吧……我李密背叛了翟讓,恐怕沒有了後路,你們就提着我的頭去見他,大龍頭雖然才能不佳,卻也是一個宅心仁厚,極好面子之人,必然會放過你們……只求你們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隱姓埋名,過一個普通人的日子……”說着居然留下了兩行濁淚來。
沈落雁看了看李密那表面上氣若游絲的神情,暗地裡卻捏緊了腰間一柄長匕首的樣子,顯然李密這番話只是一個試探和誘餌罷了,誰要真的想要取了他的項上人頭,恐怕誰就要成爲第一個犧牲品!沈落雁突然心灰意冷,又不由得自嘲起來,表面上仍舊誠惶誠恐的跪下來,痛哭流涕的說道:“我們都是密公一手提拔的,密公對我們有着再造之恩,就算是戰死,我們也要保着密公的安全!”徐世績和王伯當等衆將領也一起跪在了地上,向李密表起忠心來。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一處高石上傳了過來:“李密,你放心投降好了,我翟讓保證不殺你,也不會殺你的兒子。”
李密的眼中猛的精光閃過,望向了翟讓處,真是顧頭不顧腚,顧腚不顧頭,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身後的寇仲身上之後,翟讓居然從前方的關口繞了過來,齊刷刷的勁弩和弓箭正指着李密等人,李密知道,翟讓其實最希望的,還是自己負隅頑抗,根本不肯投降,那樣一來,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將自己射殺成刺蝟了。
李密緩慢的鬆開了自己把握長匕首的手,趴伏在地面上,顫抖着向翟讓跪着,磕下了響頭。
三日後,李密殘部賺開城門,寇仲大軍一鼓而入,太原城陷落,寇仲軍秋毫無犯,只是強行徵用了太原城中的所有筆墨、布樁、顏料行等,逼着太原城的所有人撰寫勸降書,然後一批一批的向長安城送了過去。
長安城下,李閥主將帳內,案頭上擺着十幾個人頭,全是李閥安排爲開門內應的貴族人頭,這便說明李閥想要依靠內應開門賺取長安城的計劃已經破產了,而且探子還送來報告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楊廣已經出現在了長安城中,更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迅速掌握了各處城防,使得想要迅速攻破城池的可能性低到了歷史最低點。他們一路辛苦走來,似乎就像是前來送死的蠢貨一般。李世民氣若游絲,臉如金紙一般的躺在牀榻上,冷眼看着帳中的人吵成了一團,冷笑着說道:“難道他們居然還以爲自己有退路麼?越遲疑一個時辰,便越往死路上多走一步。再爭吵個幾天,恐怕是就連神仙也無法再救回他們了。”
站在他旁邊的柴紹,長的也是很帥,也是李世民關係最好的妹夫,低聲說道:“世民兄,你也不勸勸他們?”
李世民冷笑道:“我勸他們?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想殺了我,拿我的人頭去給那所謂的國師獻去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哪裡還自找沒趣,主動跳出來?”
柴紹也是這羣馬上死到臨頭的人之一,自是非常着急,他平時佩服這位妻兄的才智,當然希望他能夠想出更好的法子來,不由得焦急道:“那你看着究竟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