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風起,大院圍牆之外,一處少有人跡的空曠之地,劉宇跟蕭逸塵兩人相隔十米開外。目光對視,然而兩人手中的長劍都微微顫鳴。
末端承影,第三赤霄。這一刻兩者相遇,卻是如同多年未見的對手一般。即便是排名末端,承影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劍身不斷的顫抖,就連劉宇,這一刻眉宇也是微微皺起。原本單手握劍的他,這一刻卻不得不改成雙手握劍。只是心中,對這一戰的信心更是多了幾分。
達到他們這等層面,交鋒之時除了自身實力之外,手中的兵器,是決定勝負的關鍵。然而在這華夏,任何一個入微之人,手中的稱手兵器,即便達不到十大排名,也都不是普通釩鐵能夠媲美。
就連之前那兩個刺客,手中的武器也是透着鮮紅跟血腥。那等殺戮氣息,一般人觸碰的話,即便沒被劃破喉嚨,也會被傷到吐血。
“嗜血,你的成長速度,就如同當年的他。如若你不在羅浮之列,這龍榜榜首之位給你也無妨。”
蕭逸塵淡然開口,然而眉宇間卻是透着一絲惋惜。當初他三十而立之時,也曾對年輕時的葉無道說過這一句話。
只是時隔三十年之後,葉無道已經成長到他都無法企及的地步。然而這個時候,一個新的嗜血,不遜色當初葉無道的年輕人也再次出現。
心中微微惋惜,然而也不得不佩服黃長生。當初黃長生的話,他本不怎麼相信。但是現在,當劉宇手持承影跟他對峙之時,他已經完全相信,當初黃長生那一句話並不是子虛烏有。
“有的事情,做了就不可能回頭。青龍,你爲華夏利刃,以你的實力,只要不願意,即便是龍榜背後之人,也不可能強迫你吧?”
劉宇略微嚴肅的開口,這是他第一次跟蕭逸塵如此交談。心中的疑惑跟猜測,在這交鋒之前,他想要問個清楚。
如此天驕,如此驕傲之人,爲何會跟那些人爲伍?他不相信,蕭逸塵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名利之人。單單一個龍榜榜首之位,根本就不會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華夏的格局,並非是想破就破。你不懂,所以會做出這種選擇。”
蕭逸塵微微皺眉,半響之後,纔有些無奈的開口。心中那個秘密,即便是影響到自己的名聲,他也不打算說出來。
三十年前如此,三十年後依舊如此。只是他心中也有些不甘。當初葉無道不懂,他不怪他。但是這三十年,葉無道不可能還不知道那件隱秘。
“我懂的,你也不懂。”
劉宇微微一愣,卻是有些失笑的開口迴應。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手中的承影卻是突然停止抖動。
這麼長的時間,劉宇終於安撫住承影。右手微微鬆開劍柄,只是這左手握劍,卻只是他的第二次。
如若對手不是青龍蕭逸塵,他斷然不會以左手握劍來對待。除了他,跟意大利那個傢伙之外,再無人知道他左手握劍的恐怖。
“帝道。”
淡然的語調從蕭逸塵口中發出,只
是一瞬間,他手中的赤霄卻是爆出一道晚霞般的赤紅。劍氣盪漾,就連地上的草坪以及四周的樹木都朝着外圍不斷的擺動。
“第一式。”
然而劉宇的神色已經無比的嚴肅,即便是左手握劍,他心中也明白跟蕭逸塵的差距。如今的他,依舊還停留在入微初期。不過一隻腳,卻是跨過了那道鴻溝。
這種實力,本已經值得他無比驕傲。如此年紀,問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就連天琊,真正比較,也比劉宇要略遜一籌。
只是這個入微中期第一人,卻是如同一座巨山一般壓迫着他。輸贏,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結果。然而劉宇依舊迎戰,卻早就把輸贏拋之腦後。
劍鋒四起,地上的落葉不斷的翻飛。然而這第一式的話音剛一落下,劉宇手中的承影,劍身卻是瞬間消失。只是片刻,無數道劍氣卻是盤旋在他四周,就如同等待着他一聲令下一般嚴陣以待。
“囚龍。”
、蕭逸塵神色依舊平淡,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手中的赤霄長劍卻是輕輕落下。劍尖觸地,然而一聲龍吟,卻是瞬間在天際響起。
……
一夜之間,軍區大院這一處偏僻的空地已經變得一片的狼藉。只是即便在深夜聽到這邊動靜的人,也閉口不談這件事情。
尤其是周前,更是通過他的方式,讓這大院中所有高層全部閉嘴。這一場交鋒,即便是周前跟李淳風這樣的人,都不知道最終到底是什麼結果。
只是那種蓬勃的氣息持續到凌晨快要天明之時突然消失。周前跟李淳風等人才敢去看個究竟。
不過當看到那一片狼藉,卻根本沒捕捉到兩人身影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除了訝異之外,更多的是惋惜。
不說是曠世一戰,但是這等境界的交鋒,近三十年也是第一次而已。尤其是其中一人,更是有着龍榜榜首之名。
“李淳風,你這一步,好像是走錯了。”
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出現很大的隔閡,但是周前依舊把他送到軍區大院門口。只是跟在李淳風身旁那兩人,卻是在蕭逸塵跟劉宇交鋒之前,就選擇消失。
不管是三十年前,還是這三十年後,這華夏,這帝都,這龍榜的舞臺也不可能出現他們。李淳風,甚至王長青跟他們承諾的東西,在聽聞劉宇跟蕭逸塵有一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曉一切都是虛無。
“有的事情,做了就不能後悔了。”
、李淳風有些嘆息的開口,心中那一份執着也變得有些動搖起來。然而下一刻,當目光看向紫禁城方向的時候,卻是微微咬牙。
“從今以後,李家子弟不會再在帝都放肆。只是那四大世家要如何,就不是我跟龍榜能夠控制的。”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院門口,李淳風臨上車,才淡淡的開口。然而這一句話之後,他卻是不再過多停留,坐進轎車緩緩離去。
是承諾,還是忠告?李淳風那一句話,或許別人聽不明白。但是周前這一刻,卻是神色有些複雜。
當初他
們的關係並不像現在這般。一時間,他甚至都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們幾人做下那個承諾的時候。
只是時隔多年,那份承諾,如今還有幾人遵守?就連李淳風都已經不在遵守,另外那四個人,恐怕更沒有任何的希望。
“帝都風雲變化莫測。我們這些權力巔峰之人,看上去光鮮無比,但是卻根本無法去左右。”
周前喃喃開口,只是話音落下的時候,一輛軍用吉普也已經停到他跟前。後排的位置,黃長生閉目坐在裡面。
“你選擇做一個旁觀者,就做好旁觀者就行。華夏的格局,不會因此而已變動。這一點,你可以轉告他。”
黃長生淡淡開口,只是雙眼並沒有要睜開的意思。這一夜,他並沒有提前離去,只是也沒有去看這到底是誰輸誰贏。
有的時候,結果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知曉某個人,已經從這一戰之中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放心吧,他不會干涉的。”
周前微微愣神,卻是淡淡開口。話音落下,他卻已經轉身走進這軍區大院。而那一輛軍用吉普,卻是帶着黃長生朝着市郊的方向駛去。
“此戰,你有何感想?”
周前的兩層小樓之中,現在卻只剩下周前,跟一道極爲陌生的身影。一個看上去四十多年的中年男子,一身中山裝,看上去卻是顯得十分的儒雅。
“給他十年,又是一個葉無道。”
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淡淡的開口,然而話音落下的時候,卻是已經走到書案之後。右手輕輕握住毛筆,卻是毫不猶豫的在宣紙之上寫出一個道字。
“如何決定?”
周前微微皺眉,目光落到那個道字上,卻已經知道,這個中年男子心中恐怕已經有了答案。
他從未違背當初的承諾,不會去參與那個層面的紛爭。但是他同樣擔心,如若有人成長到他們都沒法制約,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等吧。他不像羅浮有那樣的野心。”
中年男子淡淡的開口,只是書案上又換上一張新的宣紙。手腕不斷抖動,片刻時間,蘇青蓮三個字卻是出現在那宣紙之上。
“她的後代,心性應該不會太差。你大可轉達中南院,這個人,我給他作保。”
中年男子再次開口,只是目光卻是有些呆滯的看着蘇青蓮這三個字。一時間,就連瞳孔都變得有些渙散,似乎,單單這三字,已經勾起了他某個年代的深刻回憶。
“有先生作保,這一切,就好辦了。”
周前微微皺眉,然而片刻之後,卻是換上一身上將軍裝走出這棟小樓。只是那個中山裝的中年男子似乎並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一直站在書案之後。只是房門關上那一瞬間,手中那一支黃木毛筆卻是瞬間折斷。然而原本那一雙透着儒雅的目光,卻是變得有些陰森起來。
“青蓮,你的兒子,沒人敢動。”
近乎是在喃喃自語,只是話音落下的時候,中年男子的眼眶卻是變得有些溼潤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