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這年的最後一月的月初,也就是臘月初三,中午的時候我開着汽車,載着老葛和七鬼一同往老君山駛去。
先前我們已經說好,今天晚上在老子廟內集合,然後明日一同往川西牛背山去,那後日便是七星北斗翻鬥之日,正是打殭屍的最佳時間。
因爲人多,七鬼不好露面,於是它們便藏到了我的陰王鐲裡面。當我和老葛到了老子廟客堂的時刻,見已經來了一些認識和不認識的道士,老老少少都有。
這其中有青城山的至誠長老和他的徒弟理信法師,青羊宮的玄無法師,川南玉皇觀的主持木純修,以及癩頭老道的四徒弟——大邑鶴鳴山的知客師張全陽。
那癩頭老道的三徒弟潘純陽,自從上次尋回雌雄劍後,如今他已經被青城山的衆位道士推選爲經堂執事。這次他自然是來了,而且還帶來了青城山的鎮山之寶——雌雄劍。
來了這麼多同修,老子廟的黃觀主自然會出來接洽他們,癩頭老道卻不在,多半又躲在他的寮房內看電視吃零食。那老道我行我素慣了,行事怪異非同常人,故此大家也不不去理會他。
王道士把我帶過去和他們打招呼,那張全陽個子不高但比較精幹,他熱情的拉着我的手喊着師弟,又誇我長得一表人才。
大夥都笑了起來,然後我們閒聊了幾句後,我便和老葛來到王道士的寮房內,今晚我們得住在這裡,明天一大早隨着他們到川西去。
這一晚上睡得還比較香甜,這老君山上半夜會起風,偶爾呼呼的刮上一陣子還有那催眠的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行人便出發往山下走去,除了老葛和七鬼外,一同去了十個道士加上我總共十一個人,開了四輛車,靜真依舊坐在我的車上,其他道士坐在另外三輛車上。
那汽車在山路上七轉八拐,下了老君山後,沒多久便上了成雅高速,大夥速速的往着川西而去。
川西牛背山處在蜀中滎經縣境內,海拔接近四千米,是青衣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嶺,它四面環山中間隆起,如同一條大水牛的背脊,故名爲“牛背山”。
因爲我們不識得路,故此由王道士開車打頭,其它車輛開在中間,我緊緊的跟在它們後面。
行了四個多小時,午時過後我們纔到了那山腳下,只見那羣山錯落有致,青山莽莽,層次分明,主峰高聳入雲,上積白雪。
大夥在山腳找了一處停車地,停好車後所有人都下車聚集在一起,個個嘖嘖稱讚,不停的誇着這裡的秀美風光。
這時候那王道士走了出來,指着右手邊一個不大但綠樹成蔭的山頭說道:“你們大家看看,那邊便是神藥峰,半山腰有座神藥觀,我師叔法融長老在那邊做觀主。今晚咱們便要過去投靠他,明天一早由他帶路去主峰後山的殭屍洞。”
大夥點了點頭,我們擡頭一看,果然見到那座山峰上面有一處道觀,規模較小,也就三間主殿七八間寮房。
癩頭老道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頭,黃道士和王道士招呼着大家跟在後面,我們年輕一點的自然是走在最後。
大夥往那神藥峰上爬去,走了十來分鐘,那玉皇觀的木修純主持笑着說道:“你們看這天寒地凍的,幸虧有法融老弟在這山頭修行,不然你我過來,殭屍沒打着,只怕是要凍死在這山頭上。”
大夥都笑了起來,個個說這裡確實是比外面冷了不少。
走了四十來分鐘,我們便到了那神藥觀的山門,說是山門卻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地方狹小觀宇破敝,門前蕭瑟,鬆庭無掃。
前殿上方掛着一個破爛的牌匾,上面寫着“神藥觀”三個大字,門口也沒有設置香爐,除了我們外沒有香客,顯得冷冷清清的。
剛走到那門口,只見一老一少三個道士哈哈笑着快步走了出來。那老的六十來歲面容清癯,手提拂塵,雖然穿得破舊但看上去還比較乾淨整潔,左右兩個中年道士四十出頭,容顏普通長得有些像是莊稼漢。
“哎呀師兄,各位師兄弟,各位師侄,各位道友,歡迎歡迎!你們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那老道人未到聲先到,急忙大聲的打着招呼。
不用說,他便是這神藥觀的觀主法融道長了。
大夥都笑着和來人打招呼,只聽到癩頭老道皺着眉頭四處望了望,說道:“老二,你這地方太破舊,果真是‘蓬蓽’!”
一聽這話,我們都笑了起來,想到那癩頭老道只要一開口,便是要得罪人。
幸虧對方是他的師弟,自然知道他的秉性和脾氣,那法融道長笑着說道:“師兄你還好意思說,都怪咱們師傅偏心,當初把我攆到這天寒地凍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唯獨把好的家產留給了你,如今你還要來說這話。”
一聽這話我們都哈哈笑了起來,只見癩頭老道白了法融道長一眼,說道:“什麼留給我的,你不知道師傅他原本是把老子廟留給大師兄的,只是大師兄死得早,後來才落到了我名下,不然我比你還慘,只怕是打坐的地方都沒有!”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你要是眼紅,那你到老君山來,我讓黃胖娃把主持之位讓給你來做!”
這時候他旁邊的黃平陽急忙笑着說道:“行行行,要是師叔回去了,我自當讓賢!”
一聽這話,那法融道長急忙擺手說道:“瞧你們胡說的什麼,我這窮酸老道,如同坐得那蜀中大觀老子廟的主持,笑話了笑話了!”
於是大夥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法融道長笑了笑後,連忙把他身旁的兩位中年道士給大家介紹,這時候我們才知道那兩個道士是他的兩個徒弟,一個叫着學印,一個叫着學雲。
大夥一番作揖問禮後,我也上前和那法融道長和他的兩個徒弟打了招呼,喊着師叔和師兄。
大夥在山門的靈官殿內敬了香,算是前來拜了山。然後我們便往觀內走去,一路上那老道仔細的望了我幾眼,不住的點頭說道:“師兄可以哦,老了老了還收了這麼一個好的俗家弟子。”
癩頭老道癟嘴說道:“你別看他相貌長得乖,可不是個善茬,你要是喜歡我送給你,保證能把你消遣夠!”
那老潑皮的這番話弄了我一個大紅臉,大夥也跟着笑了起來。
見癩頭老道這般說,那法融道長卻哈哈笑着說道:“我說師兄,在你眼裡所有人都不是好人?這天底下就你一個人是大善人,其他人都是大惡人?”
癩頭老道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子是好人撒!未必哪點還差了?”
這時候一個年過七十的矮胖老道士指着癩頭老道說道:“你這老狗是啥樣的人,我們未必還不清楚?還要你自吹自擂!”
他這話一處,大夥都哈哈笑了起來,那說話的矮胖老道乃是鶴鳴山的德海真人,俗家姓馮,這次是和張全陽一同過來幫忙打殭屍的。他輩分和癩頭老道相等,故此可以隨便開着玩笑。
“呸!”癩頭老道啐了那矮胖老道一下,嘟嚷着嘴巴沒有再吭聲。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過了那中間的玉皇殿,來到旁邊的客堂內分賓主坐下,那法融道長的兩個徒弟急忙招呼着三個小道士奉上了茶水和瓜果。
飲了幾口熱茶,閒聊過後便說上了正事,只聽到法融道長對着癩頭老道說道:“師兄,你們今日可算是來了,要是錯過明日北斗七星的翻鬥時機,只怕那牛背山殭屍洞的一窩子殭屍便不好對付了!”
一聽這話,癩頭老道瞪眼問道:“那邊有啥動靜?”
法融道長說道:“大動靜倒是沒有,小動靜不斷,這半年來經常有不少的巫婆和神漢擡着一些屍身進那洞中去了,自從你交代讓我多留意一下,我便派了學雲和小五子時常過去監視。”
聽那道長這般說,癩頭老道沒有吭聲,黃道士急忙說道:“兩位師弟辛苦了!”
那學雲道長急忙單手作揖,說道:“師兄哪裡的話,除魔衛道,乃是我輩的責任。”我見他長相粗鄙,說話倒有些見識,不由得暗暗敬佩。
黃道士點了點頭,說道:“這牛背山的殭屍洞一年前被五津縣的仙姑會開啓封屍印後,便被她們拿來養屍蓄毒。半年前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不已,故此才籌謀着將那屍洞再次封掉!免得殭屍出洞後去爲禍時間。”
見他這樣說,那玉皇觀的木純修主持點頭說道:“不錯,殭屍乃世間兇殘妖邪,要是不除,日久定然爲害作祟,今日我等前來,就是要剷除這牛背山上的一顆毒瘤!”
大夥急忙點頭,王道士緩緩說道:“是啊,爲這事我們籌謀了大半年,殭屍兇殘,眼下有各位道友前來幫忙,我們纔有膽量前來,目的就是要將那殭屍洞的殭屍悉數剷除。”
這時候一直未說話的一個五十出頭的儒雅道士對着黃平陽開口問道:“敢問黃主持,你們可知眼下那殭屍洞的殭屍有多少頭了?”
說這話的道士乃是青羊宮的玄無法師,他乃是青羊宮主持通惠大法師的高足,首席大弟子,法術高強。
沒等黃道士開口,王道士急忙插話說道:“大概有個三四十頭了!”
一聽這話,大夥都愣了,沒想到那殭屍洞內,這一年的光景竟然養成了這麼多頭殭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