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能有這個心，老朽也算心有安慰了，不過老朽還沒老邁到讓人孝敬的份上，這醫館既已姓了葉，那自是以你爲主，不用因爲這個而爲難，老朽就領一份工資足矣，在這二樓有一處住處，給人看看病，有個事做，不至於閒着，足矣！”
葉南聽了，頓要開口說話，卻被徐老頭打斷，道：“就這樣，老朽以前也是直接住的病牀，沒牀就睡的沙發，早就習慣了，你要讓我睡席夢思，反而睡不着，我就要那間辦公室弄個窩就行！”
葉南這回沒爭辯，這人老性子硬，而且兩人雖拜了師徒，但這情分卻生，自己也不好多勸，不過不說，做還是可以的，二樓的佈局也挺大，畢竟足有小兩百平米的面積，除了大廳，本身就還有三個用作辦公室的房間，大的三十來平，空間夠了，外面隔出個辦公室，裡面弄個小單間。
本來葉南就有這想法，畢竟他這醫館再小，那也不可能就他一個，大夫他夠了，但是護士得有兩三個吧，有個內間，中午，又或者晚上太晚，也有一個地方休息。
等設計師過來，讓她重新做下室內分割，反正纔開始裝修，問題應該不大：“那行，不過這醫院這幾日需要裝修，我在附近定個房間吧，師傅你先住着，等這邊裝修完，您在搬過來！”
“嗯！”
“還有，師傅你這胳膊，咱們這還是去醫院吧，這脫臼這麼久，您老不疼？”葉南說完這個，就將話插到了徐老頭的胳膊上，不得不說他這師傅真下的了手，胳膊脫臼啊，雖說不是骨折，但那疼也不輕，他硬挺了這麼半天，葉南都爲他捏把汗，還當自己是二三十歲的青壯。
徐老頭卻是斜眼瞥了一眼葉南，道：“去醫院？你這是打老頭子我的臉，不就是脫個臼，看好了，今個爲師的就教你第一課！”徐老頭說着，用左手拿起脫臼的右臂，這右臂確實是脫臼了，不着力的在半空蕩着，徐老頭將右手觸在木椅扶手上，左手固定着手臂，然後，身子一發力。
咔咔的一聲骨響。
葉南都有一種吃了酸蘋果酸倒牙的酸爽，雞皮都起來了，在看這位新拜的師傅，居然身子一抖，胳膊就這麼給上上了，還搖了搖，上下動了動：“蕭丫頭，去那點酒精，再拿點創口貼過來！”
“師傅！”葉南算是服了，這新師傅絕對是一個狠人啊，這尼瑪，自己接骨，他貌似只在武俠功夫片上看過，沒想到，今個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給他來了把真人秀，吞嚥了吐沫，叫了一聲。
徐老頭吩咐了蕭雪一聲，卻是擼着鬍子，扭頭看向葉南道：“我徐家的這本正骨內經，可不好學，欲練此經，必先得……”
“自宮！”一旁的趙初雪顯然是東方不敗看多了，居然信口就接茬的道，額，其實葉南也是想到了這個詞，徐老頭卻是白了趙初雪一眼，道：“自宮倒是不用，不過就是有點自殘。對自己要夠狠！”
“嗯？”
“想要學習骨經，必須經歷四個階段，第一階段，識骨，也就是熟悉人體全身上下的骨骼，這是基礎，沒什麼可多說的，第二階段就是，摸骨，所
謂的摸骨就是通過手，眼，心，將人的骨骼組織瞭然於胸，在你腦中有個譜，正所謂，胸有成竹，就是此意，要做到手中摸骨，心中有骨！”
葉南聽着，突然感覺很高大上有木有，就跟玄幻小說裡，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那種境界：“嗯，那第三階段呢？”
“第三階段就是正骨了，這本內經上記錄了正骨八法，足以教你怎麼將骨骼正位。”
“嗯，還有第四階段？”這骨頭都正完了，還有下一階段？葉南心裡有點疑惑，而徐老頭卻是道：“至於這第四階段，就是鍛骨！”
“斷骨？”
“打折了，再接上？”趙初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徐老頭，大概就是這老頭剛纔那樣，自虐吧？好變態。
“是鍛打的鍛，不過你非要說是打斷的斷也可，畢竟有些時候骨骼會長歪，在譬如遇到了庸醫，骨頭接壞了，但之後卻歪着長了，這時候，就得斷骨重接，不過出去了這部分，這一階段，其實還是一個養骨之法，就如鍛打生鐵，百鍊成鋼，通過鍛骨，而讓自己的骨骼堅硬，主要的就是一些方子，也可以用作骨骼癒合，恢復之用！”
葉南聽了，點了點頭，不過這跟自殘有什麼關係？當即問道：“師傅，你說的我聽明白了，不過你說有些自殘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問你，知道人都有哪些感覺麼？”
“感覺，喜怒哀樂，悲喜愁痛？”葉南猶疑了下，答道。
“那你又知道這些感覺裡，又有哪樣最讓人記憶深刻麼？”
“記憶深刻？”葉南看着自己這新師傅，又想到他之前說的自殘，那就是：“是痛覺？”
徐老頭卻是沒有點頭，而是道：“把你的手遞給我！”
“嗯？”葉南雖驚詫，但還是照做了，他不會是打算讓他體會下痛的滋味吧？
徐老頭拿過葉南的手，略顯粗糙的大手卻是在葉南的手上捏過，突的擡起眼，看了一眼葉南道：“你應該知道十指連心吧！”
“嗯！”葉南才點頭，徐老頭捏着葉南的手就動了，咔咔，咔咔，葉南的手指骨頓被徐老頭卸掉，葉南還沒回過神來，徐老頭的手已攀上了葉南的手腕，手一擼，一撅，葉南就看自己的手就跟實驗室裡的骨頭模型，軟塌塌的。
“這？”
“想學會正骨，就得先學會卸骨，不過老夫熟練了，所以卸了你的骨，你也不覺得疼，因爲沒有碰觸到你的筋，神經，但只要稍微的……”
“嘶！”
被徐老頭輕輕的一捏，葉南頓體會了十指連心的意思，真尼瑪的疼：“老朽做到這一步，從五六歲就開始練，足有六十年纔有今日的手段，而當年，摸骨熟練之後，就是卸骨，然後正骨，想正別人骨，先正自己骨，因爲痛，你會記得這感覺，痛的狠了，你就記住了！所以，我這門骨經，你只要三五年就能學會，畢竟你也有基礎，識骨這一步只需要在加強一下，三個月摸骨，在花個兩三年學正骨，就算有小成了，之後就是經驗積累了，至於鍛骨，則是長久的事，非一年半載之功可就。”
徐老頭說這話的時候，是邊給葉南正骨，邊說的，葉南疼的眼淚都快彪出來了，果然，變態都是用變態的法子交出來的。
“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當年我可是被父親連餓帶打，才挺過來的，那種疼，老頭子我隔了半個世紀都記憶猶新！”
“學，男人麼，就是得對自己狠一點！”葉南一邊疼得眼眶直流眼淚，一邊卻是堅定的道。
“好，你放心，這一套東西不白學，真將其練到小成，什麼混混，痞子全都不在話下，就算是遇到會拳腳的，措不及防下，也得栽你手裡！”
“嗯？師傅您的是意思是？”
“分筋錯骨手聽說過沒？”
“聽過，很牛逼的功夫，難道……”
“差不離，所謂的分筋錯骨手，其實也就是這正骨內經的一個叫法，只不過取其破壞的一面，結合了一些招式，就成了江湖裡的分筋錯骨手，其實你將這正骨內經學會了，熟能生巧，真跟人動起手來，還是想怎麼拆就怎麼拆，對方就算再厲害，骨頭都散架了，又有個毛用。其實這醫者跟武者，不過是一牆之隔，一念之差，你用來救人就是醫者，你就來殺人，鬥狠，那就是武者，而我之所以說這些，還肯收你，老朽可不是瞎子，你懂？”
葉南看着這老徐頭，果然人老成精，怕是這老頭不是臨時起意。
“懂，我首先是一個醫者，要有仁心，但如果有人不講理，我也不會束手捱打！”
“還算孺子可教，你忙活你的，這本書，你先看着，都背下來，背熟了，就找人練摸骨，摸自己，摸別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不同人的骨就有差別的，等你摸出感覺來了，就可以自殘了，到時候我在指點你。”
葉南點了點頭：“嗯，那我先去附近給師傅定個房間。”葉南說着扭身，看向趙初雪：“走吧，趙大警官！”
趙初雪白了葉南一眼，卻是看着徐老頭，道：“您老真的沒事？確定不去醫院？我這可走了，要是之後還有什麼事我可不認哦？”
“沒事，真有事我會在這挺着，你不說，我也得拉着你去醫院，走吧，走吧！”徐老頭揮着手，道。
“呼，真是被這老頭給嚇死了！”下了樓，邁出樓梯口，趙初雪卻是用手拍打着自己胸口，大吐了口氣，扭過頭看向葉南，另眼相看的道：“不過沒看出來，你還挺狠啊，我現在想到，還掉雞皮疙瘩，酸的打哆嗦，嘖。”
葉南嗯哼了聲：“雖狠了點，不過比起學到的，也不算什麼了！”
“還挺向上，有前途！”趙初雪說着，來到路邊，跨上摩托車，拿起頭盔，扭頭道：“上車，我帶你一程，這一片現在我熟，我知道一家不錯的賓館。”
葉南看了一眼趙初雪，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雖然他來了好幾次，但範圍卻沒出過這一條街，就算這一條街，都沒逛全，唯一知道的賓館就是一里開外的那個連鎖賓館，還是上次蕭雪要賣身抵債那次知道的。
“遠麼？”
“出了這一條街，沒多遠，走路也就五六分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