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長得白白胖胖,大概四十歲出頭的樣子,戴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他那個死妹夫汪國平副局長的位置就是他幫着弄上去的,最近還在張羅着給這個死妹夫弄個局長噹噹的,結果,還沒等弄呢,市裡紀檢委直接下來人,把他妹夫帶走了。那小子倒也機靈,居然半路逃出去了,可是自從逃出去之後都已經一個月了,卻是一直沓無音信,也讓他在區裡丟盡了臉,連帶地,他以後的仕途恐怕也要受牽連了。
原本正憋氣窩火呢,可倒好,今天妹妹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現在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終於逮住了一個出氣筒,而且聽說還是曾經的那個小狐狸精的妹妹找人報復她,今天可得好好地出口氣。
幾個警察亮出了明晃晃的手銬,就衝着陳豪奔了過來,幾個人一起上,二話不說,就要抓人。
“喂喂喂,你們幹什麼?還講不講道理了?不要抓他,要抓就抓我。”水柔一見,登時就憤怒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其他,就攔在一羣人面前,卻被李簡一把抓住了衣服扯到了一邊去,“你這個死女人,敢讓人扒我妹妹的衣服,今天我打死你。”說着話間,他也是被剛纔的場面氣急了,掄了起拳頭,就要打水柔,只不過,剛剛擡手,卻被陳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下面“砰”的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踹出兩米多遠,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身體弓得像個蝦米一樣。
而那幾個警察只感覺到眼前一花,陳豪不知道時候就已經奇快無比地躥了出去,甚至他們連人家的動作都沒有看清楚,等看清楚的時候,李簡已經被陳豪一腳踢出去了,躺在那裡痛苦不堪。
“你真他媽是反天了,居然敢打李主任?”幾個警察一見之下,狂吃一驚,齊齊向着陳豪撲了過來,這一次,幾個警察也是急了,拔出了警棍,就沒頭沒腦地向着陳豪抽打了過去。
“滾!”陳豪怒吼一聲,右臂架起,任憑兩枝警棍打在上面,警棍抽在胳膊上,像是打在了生鐵上一般,陳豪好像沒有半點感覺,下面連起三腳,將三個警察全都踹了出去,這三腳踹得極重,三個警察窩在那裡,嘴裡都噴出了血沫子來,餐廳裡的人嚇得全都跑了出去,老天爺啊,見過生猛的,還沒見過這樣生猛的,不但打了當官的,還敢打警察?這小子還要不要命了?
水柔在旁邊都看傻了,呆站在那裡,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陳豪叼起枝煙,打火點着,不緊不慢走到了李簡的身畔,一口白煙就噴在了他的臉上,“李主任,捱打的感覺怎麼樣?”
“小子,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還敢打警察,妨礙公務、襲警,這是重罪,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李簡咬牙切齒地發着狠道。
“我把牢底坐穿?”陳豪冷冷一笑,拿李簡的臉當做菸灰缸,彈了彈菸灰,菸灰無巧不巧正落進李簡的眼睛裡,痛得他嗷嗷的狂叫。
“你私自干擾司機公正,把警察當做你的家奴,肆意毆打抓捕無辜市民,我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而你這纔是重罪,要把牢底坐穿的,恐怕是你,不是我。”陳豪搬了椅子坐在那裡,冷笑不停地說道。
“小崽子,你,你太狂妄了,有種的你別跑,你等着……”李簡肺都快氣炸了,指着陳豪怒吼道。
“我不跑,我就在等着,順便我還要告訴你一聲,我叫陳豪,你可以隨便處置我,看你倒底能把我怎樣。”陳豪吐出口微藍的煙霧,淡淡地道。
“好,好,好……”李簡已經快氣瘋了,一股激勁兒上來,也不顧小腹如何疼痛,掙扎着坐了起來,一手捂着小肚子,另外一隻手就掏出了電話來,只不過,電話剛掏出來居然就響了起來。
他盛怒之下也沒有看清楚電話號碼,直接接了起來,“
喂,誰啊?”
“我是黃尚民。”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十分威嚴的聲音。
原本盛怒的李簡一聽見黃尚民的電話,登時就如同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神智立馬就清醒了起來,“黃書記,您好。”他強忍着痛楚,謙恭無比地說道,剛纔氣勢洶洶的樣子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頗有些卑躬屈膝的諂媚,還別說,由一個情緒的極端轉向另外一種情緒的極端,實在是迅速至極,都快趕上川劇的變臉了,要麼說,官場中人個個都是天生演戲的好材料。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爲黃尚民就是西城區區委書記,西城區的政壇一哥,也是他的頂頭大上司,能夠決定他前途命運的重要人物,他安敢不摧眉折腰?!
“嗯,李簡,你在哪裡?”黃尚民毫不客氣,直呼其名地道。以前,李簡侍候黃尚民侍候得很好,所以,黃尚民向來對他也是和顏悅色的,重話也不會說一句,甚至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溫言稱他一聲“李主任”,可是今天卻是直呼其名,而且語氣不善,也令李簡心驚肉跳,感覺有些不妙了。
“黃書記,我,我在外面處理一些私事。”李簡穩定了一下情緒,強忍着小腹的劇痛,聲音略有些發顫地道。
“私事?私事就是帶着警察去抓無辜的市民?私事就是把警察當成了你的差人,隨意越權指揮去替你發泄私憤?私事就是你不顧官員體面,帶着警察去毆打他人?李簡,你給我向陳豪賠禮道歉,現在、立刻、馬上!”黃尚民說到最後,已經控制不住情緒,狂吼了起來。聲音之大,險些把李簡的耳膜都震破了,並且傳出了話筒,讓旁邊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啊?黃書記,我,我,您聽我解釋……”李簡狂吃一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黃尚民是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麼的?並且,他還讓自己向陳豪賠禮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