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手機響了,那是他私人的手機,知道號碼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而這十個裡,除了妻子之外,幾乎個個都是連獻俊需要巴結的人。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至少連獻俊未曾見過,不過這個手機的重要『性』,他慎重之下還是接通了,不過他首先還是問了一句:“哪位?”
“是連省長麼,我是雷正陽,我要在你轄地舉行一個小型的農家婚禮,不想麻煩家裡,所以想請你當下男方的客人,嗯,如果有合適的人,介紹幾個也行,不然我這男方很沒有面子的。”
連獻俊聽着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幾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當日他借用李元風與這位雷家的少爺見過一面,卻是沒有得到相應的迴應,不然他今天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現在雷正陽的這個電話,哪裡是請他吃宴,分明就是救命來的。
“是,是,雷少放心,明天我一定準時到,會叫幾個朋友一起來給雷少祝賀。”其實連獻俊也清楚,這位雷少的未婚妻是京城宋家的女兒,不可能在這裡的小地方結婚,但想來一定是泡了什麼女人,而女人想用家鄉的風俗過個堂,這位雷少就想起他了,給他充充面子。
雷少這兩個字就是一種天大的面子,不過估計這位雷少,並不想用這兩個字壓人,但是這一次,連獻俊卻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若是辦妥了,他有可能就會搭上雷家的關係,?上面兩位大佬想動他,還得看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雷正陽沒有說得太複雜,簡單幾句之後,就給了他地址,?雷正陽雖然不混官場,但也知道,?連獻俊能坐上副省級的位子,一定不是傻瓜,而且比一般人都聰明很多,他會辦得妥妥貼貼的,會讓他倍有面子。
雷正陽的確沒有說錯連獻俊,他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所有的憤怒與不平一掃而空,甚至在皮椅上站了起來,興奮的揮動了幾下手,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把發泄心中的暢快,只要與雷家搭上了關係,想翻盤,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一點也不急。
連獻俊第一個想到的是他的盟友,東南省常委軍區副政委常三鳴,他與連獻俊都是同一個派系,老首長病逝,這一派系樹倒胡猻散,他們也算是難兄難弟,處境異常艱難,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沒有媽的孩子,只是受人欺負。
電話沒有多久,常三鳴來了,常三鳴是一個軍人,走路有風,此刻卻也帶着幾分急燥,一進門,連門都來不及關,就已經洪亮的叫道:“老連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拉我扯這些鳥蛋,快找找門路吧,咱兄弟可是窮途末路了,聽說老鄭頭準備明天再調整『政府』分工,你怕是徹底成爲邊緣人了。”
若是沒有那個電話,連城俊當然沒有心情,但是現在他心情很好,竟然還笑着勸解道:“老常,你擔心什麼,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放心了,這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會兒叫你來,是有好事給你說。”
常三鳴取下了軍帽,『摸』了『摸』寸頭,一屁股坐了下來,有些懷疑的看了?連獻俊一眼,不解的問道:“好事?他孃的,這真是笑話了,就咱這處境,還能有好事,老連,你今天很反常呢,莫非睡着還沒有醒呢?”
就他們這樣,都被排斥得呆不下去了,還好事,惹人笑話。
連獻俊也沒有生氣,說實話,他們兩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彼此都知道,這一年來,撐得很辛苦,不然他也不會一有機會,就首先通知常三鳴了。
“老常,我不是告訴你麼,去年我去京裡找關係了,只是一直沒有什麼音訊,但現在,機會來了。”
這事常三鳴也知道,但他心裡也知道,現在不管南北,哪個官員不想與京城第一家雷家扯上點什麼關係,但你扯人家得迴應啊,不迴應也是白費。
說句實在話,人家雷家不愁沒有人投靠,整個國家超過一半的省份,都有雷家的人脈,人家不接受,也許不想吃得太難看,不想在東南省『插』足惹得彼此有怨氣,平衡纔是大道。
所以連獻俊一說,常三鳴也來了興致,若是雷家迴應了,那他們兄弟也算是找到組織,有依靠了。
看着常三鳴這麼一副急切的樣子,連獻俊也沒有再吊他胃口,說道:“是這樣的,剛纔雷家三少打電話來,說是他想在咱們的轄地,哦,就是一個僻靜的鎮裡舉行一個小型的農家婚禮,邀請我當男方之客,去給他撐撐面子,你覺得這個機會如何?”
連獻俊本來以爲常三鳴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必竟這一次迴應的並不是雷家老爺子,更不是雷家老二雷夏平,而是第三代的一個孫子。
但是出乎連獻俊意外的是常三鳴很是一驚,問道:“雷家三少,莫非是雷正陽?老連,你沒有說錯,真是雷正陽來的電話?”問的時候,很顯然的常三鳴臉上很是激動了,他來自軍方,知道很多關於雷正陽的信息,所以知道,在雷家,雷正陽的地位,並不比那個下一代接班人雷夏平遜『色』,甚至某些時候,更強一些。
連獻俊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他,怎麼樣,老常要不要與我一起去?”
常三鳴興奮的應道:“當然,當然,這種喜事,又怎麼能少了我老常的份,就這公說定了,對了,你再約幾個人吧,我也約幾個人,大家人多熱鬧一些,老連,那我就回去準備了,咱們連夜趕過去,不要誤了雷少的好時辰。”
這是一個拉人氣的大好時機,常三鳴這個提議,連獻俊當然能懂,點頭稱是。
這本是一件很機密的事,但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刻,連獻俊竟然準備下鄉調研,惹得一省之長那鄭力德生出了幾分懷疑,按照顧正常的心態,這會兒連獻俊不該去鄉下,而應該去京城尋找後臺纔是,這種反常的主動,弄得鄭力德有些捉磨不定了。
其實聯手抵制連獻俊,一步步的把他『逼』入死角,也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後臺,官場之人,關係是一門學說,就算是明明知道連獻俊以前的老首長過逝,再也幫不到他,但誰知道他有沒有隱藏的上層關係,所以緩緩壓迫,就是給他一個自救的機會。
“推遲辦公會,注密注意他的行蹤,我要知道他去了哪裡,還有與什麼人見面。”鄭力德冷聲的吩咐下去,如果連獻俊這一趟出去回來,還是沒有什麼表示的話,那他就會被徹底的拋棄,常務的位置,上面可是有很多人盯着。
第二天,柳薇薇打扮一新,一副新娘子的模樣,在這裡的風俗裡,新娘並不是一身白『色』的婚紗,那是很不喜慶的,此刻的柳薇薇,一身紅衣,紅裙,頭盤起戴上了珠花,玉勁粉嫩,秀眸『迷』離,帶着嫵媚動人的風情。
外面早就已經是炮仗雷鳴,對鄉下的婚禮來說,鞭炮越響,那表示越喜慶,從早上第一批客人來時,那鞭炮就是不停,轟響着整個小鎮,鎮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老柳頭的女兒要結婚了。
柳薇薇湊了過來,嬌豔欲滴的紅脣吐着清香與誘『惑』,小聲的湊到雷正陽的耳邊問道:“正陽,你都請誰了,我家的親戚又在那裡擠兌我媽了,找幾個人來打打這些親戚的臉,替我老柳家長長面子。”
若不是爲了替你長面子,雷正陽心想,我又怎麼會做這各無聊的事,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我請的人一定夠面子,人家怎麼說也是副省長,這小鎮還真是放不下人家。”
柳薇薇眉開眼笑的走了,估計是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老媽了,這會兒她一點也不像是掌控着天鼎集團的大老闆,倒像是一個未見過世面的鄉下小丫頭,而且是那種不惹人喜歡的那種。
不過沒有辦法,雷正陽答應她了,讓她瘋這一回,一生一次的要求,雷正陽又怎麼會拒絕。
老柳頭的親戚不少,但是來的可並不多,就算是來了這些,大部分也只是還個人情,並沒有太多的誠心,不過昨天柳薇薇知道雷正陽請了人過來,就吩咐多開几席,所以這會兒,院裡院外十幾桌,一半都沒有坐滿。
眼看都要開席了,這喜宴顯得有些冷清,所以有些親戚就憋不住了,開始故意的說着含沙『射』影的話。
“姐夫,你家薇薇嫁了這麼一個有錢人,幹啥還自自己辦酒席,在鎮裡找家酒店弄弄就好了,反正也沒有幾個人,用不了多少錢的。”
“是啊,是啊,你那女婿看起來不錯啊,有錢人,不會連這酒席的錢也會吝嗇吧,你可千萬看清楚了,不要被人家騙了,我聽說啊,外面就有很多騙子,?長得一表人才,卻是專門騙女人的,對了,對了,聽說這樣的男人叫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