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柴爾德古堡。
一所偏廳內。
菲瑞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杯紅酒,仰靠在沙發上,瞳孔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深人靜。
偌大的古堡此刻聽不到一點聲音。
這個時候,一道清脆的腳步聲突然響起,由遠及近,有點刺耳。
“嘿,親愛的菲瑞,你怎麼還沒睡?”
嫵媚婉轉。
是尤絲的聲音。
菲瑞回神,扭頭一笑。
“睡不着,所以下來坐會,你怎麼也沒睡?”
“我是睡下了,可是結果被吵醒了,再想躺下,卻發現再怎麼也睡不着了。”
尤絲走到沙發上坐下。
“噢?被吵醒?發生什麼事了嗎?”
菲瑞問道,從神態到語氣,都流露出一絲惟妙惟肖的困惑。
“Oh-My-God,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
尤絲睜大眼睛,表情略顯誇張的道:“就在不久前,我們親愛的黛被人給襲擊了,對方喪心病狂的動用了武裝直升機和火箭茼,希爾俱樂部幾乎被夷爲了平地,連馬切爾都因此而喪生,現在外面亂成了一團,據說警方與暴徒們還在交火,這麼大的消息,你難道還不知道?”
“噢,上帝!”
菲瑞目露震驚之色,握着額頭,驚叫了一聲。
“是誰這麼大膽,敢動我們羅斯柴爾德的嫡系動手,並且還殺死了馬切爾?”
菲瑞放下酒杯,神色憤怒,並且伴隨着一抹痛心疾首。
“可憐的馬切爾,他今晚不是邀請了黛與李先生會談嗎?居然遭遇了這麼不幸的事,對了,黛,黛怎麼樣了?”
他盯着尤絲,似乎真的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目露關切。
尤絲搖頭。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只瞭解到,她似乎被人給救走了,不過到現在還下落不明。暴徒那麼窮兇極惡,我們只能祈禱她能平安了。”
菲瑞神色憂慮。
“該死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裡可是紐州,這是對我們羅斯柴爾德不加掩飾的挑釁,不論是誰如此膽大妄爲,都必須要爲他的愚蠢付出代價!”
言罷,震怒的菲瑞當即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尤絲優雅端莊的坐在那裡,饒有意味的看着,看着他發出徹查的命令,看着他指揮人進行搜救,看着他派人穩定局勢,看着他……演戲。
紐洲是他們羅斯柴爾德心臟所在的地方,別處可以亂,但是這裡,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不安分的因素。
更別提是出動阿帕奇直升機襲擊他們羅斯柴爾德繼承人這樣的大場面。
沒有人有膽子這麼幹。
哪怕聯邦正府都不敢。
除非不要命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最可能的兇手,就是他們羅斯柴爾德的內部人員,而要論動機膽量與實力的話,第一繼承人菲瑞,無疑是首當其衝最值得懷疑的人選。
沒錯。
尤絲肯定,菲瑞在她面前所表演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在僞裝,而且是一種很可笑無聊的僞裝。
但是有一點,她有點想不明白。
站在菲瑞的立場,殺帶給他威脅與侮辱的黛與閻帝,理所應當,情有可原,但是他爲什麼連一直與他站在一個戰壕裡你馬切爾都給幹掉了?
誤傷?
這理由說不過去。
苦情戲?
欲圖以與自己關係親密的馬切爾的死,來洗脫自身的嫌疑?
有可能。
但是這樣,也太過沒人性了一點。
她們羅斯柴爾德自小的教育理念,那就是誠信,至少在對合作夥伴方面,不能兩面三刀。
作爲合作伙伴,羅斯柴爾德值得被信賴。
這是羅斯柴爾德給世界樹立的形象,也是發現到如今規模的重要基石。
如果真的是菲瑞殺了馬切爾的話,那他恐怕要遭受的,不僅僅只是非議了。
“尤絲,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打完電話的菲瑞盯着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尤絲,似乎猜出對方心裡在想什麼,苦澀一笑。
“你在懷疑我?認爲這場暴動恐襲,是我策劃的?”
尤絲聳了聳肩,慢條斯理道。
“親愛的菲瑞,我可什麼都沒說。”
菲瑞凝視着她,像是申明,表情很認真、很認真的道:“不是我做的。”
尤絲笑道:“親愛的菲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難道還不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不可能做出這麼絕情的事,可關鍵的是,我一個人相信,沒有太大的作用,家族裡面會不會相信?聯邦正府會不會相信?黛會不會相信?閻帝會不會相信?還有,已經死去的可憐的馬切爾,他會不會相信?”
“你應該不知道,馬切爾死的有多慘,被兩架阿帕奇從低空火力全開的打擊,全身被打成了馬蜂窩,噢,上帝,我簡直不敢想象那是一副多麼可怕的畫面,實在是太殘忍了。”
聽着尤絲的長吁短嘆,菲瑞表情低沉,盯着那杯在燈光下色澤妖冶的紅酒,緊緊咬了咬牙。
該死的!
馬切爾今晚會在希爾俱樂部展開行動,他知道,但是卻沒有干涉或者阻止。
馬切爾做什麼,那是馬切爾的行爲,無論成功與否,都與他沒有任何干系。
可是隨後發生的大場面,無疑超出了他的預料。
如此大張旗鼓的下手,所有人的懷疑都會落在他的頭上,他確實有充分的動機,但是他不會蠢到用如此魯莽的方式。
這擺明了是有人在陷害他,可是旁人不會去相信,或者像面前的尤絲,不願意去相信。
事件發生後,或許很多人都已經認定是他下的手,甚至會想方設法把帽子戴在他的頭上。
別看尤絲現在和他有說有笑,可是對方心裡,恐怕巴不得聽到他現在就承認他是幕後黑手。
“好了,天馬上就要亮了,就算再怎麼睡不着,也得讓自己躺一會,我先上去了,晚安,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尤絲便起身,搖曳生姿的離開了偏廳。
“Fuck!”
在她走後,一向彬彬有禮的菲瑞終於忍不住,一把抓起那杯沒怎麼喝的紅酒暴力的砸在地板上。
“砰!”
高腳杯頃刻間碎裂。
裡面的紅酒濺灑而出,濃烈猩紅,猶如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