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勝如此姿態,沈浩自然原諒了他。
他本來就不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周永勝都已經如此道歉了,沈浩自然不會抓着不放。
隨後便說到周永勝的腿疾上。
其實沈浩大概也已經知道,周永勝這多半是寒毒入髓,壞了雙腿了。
“以前的日子艱苦,我跟着叔伯們去湘江邊上拉縴,腳長時間泡在水裡面,大冬天也出來,凍得腳上全是爛瘡。”
“那個時候,我看着二叔整個腳掌都潰爛,不得已自己拿着鋸子活活把自己的腳給鋸掉,疼得他不知道暈死過去幾次,恰人中醒過來,又繼續鋸,我那個時候害怕啊,就擔心自己以後也會那樣,但是又能夠有什麼辦法呢?”
周永勝的臉上充滿了苦澀。
也許很多人都難以想象,周氏集團的董事長,沙市商界擎天柱一般的周永勝竟然有着如此艱苦的過去。
或許也正是當年的艱苦讓他拼命奮鬥,這纔有了今日的成就。
“好在現在條件好了,這些年我也請了很多醫生給我治,中藥、西藥都用了不少,可是我這腿還是廢了,而且一到陰潮的天氣,就疼得我鑽心啊,原本我瞅着,這個冬天,我怕誰捱不過去了,現在能夠遇到沈浩小友,我心裡面有點期望,不知道,我這雙腿還能治嗎?”
周永勝這樣說着,看向沈浩,自然是充滿了期待。
百里雄也看向沈浩,而沈浩只是沉吟着,
“說不好,我得先看看情況,但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聽到沈浩這一句話,周永勝臉上先是露出驚色,隨後便是狂喜!
他這個病,請了國內外不知道多少專家診治,始終是治標不治本,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到了現在,基本上很多著名的醫師都表示,他的腿已經廢了,腳步的神經和組織都已經壞死,根本不可能治好。
即便是少數說能治的,也僅僅只是說有少許的可能性,但毫無把握。
若是別人看都沒看就告訴他有六七成把握可以將他的雙腿治癒,周永勝肯定嗤之以鼻,
但若面前的是藥王孫仲元的弟子,那這就不一樣了。
“先讓我看看情況,麻煩把褲管撩起來。”
沈浩朝着周永勝身邊的保鏢說道。
兩個保鏢隨即彎下腰,給周永勝小心的將兩隻腳上的褲管捲起。
這個時候,可以清楚的看見,周永勝的雙腳彷彿是兩根枯死的樹幹,皮膚都是一種病態的暗紅色,有些地方則是黑紫色,上面遍佈着一個個爛瘡,有的甚至皮肉都已經腐爛掉了,可以看見裡面的有些發黑的骨頭。
彷彿是一截被蟲蛀的老木頭,儘管頑強支撐,但依據慢慢的壞死,留下千瘡百孔。
看到這兒,即便是沈浩微微一驚,小小的吸了一口涼氣。
他彎下腰,伸手輕輕的在周永勝的小腿上觸碰了兩下,然後擡起頭來,沉重的說道,
“若是一般人,恐怕現在早已經疼死了,或者疼的受不了,將自己的雙腿給鋸掉了,你老能夠支撐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這是表風溼,內裡痛風,寒毒侵蝕骨髓,你這腳爛,外面的皮肉潰爛、神經鑽心的癢和疼也只是表面的徵兆而已,真正可怕的是寒毒入髓,將你的雙腳已經徹底廢掉了。”
沈浩這麼說着,又朝着兩邊的保鏢說道,
“將鞋子脫了,我看看腳上的情況。”
周永勝面沉如水,卻依舊能夠保持心中的鎮定,他朝着兩個保鏢點點頭,隨後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將周永勝的鞋子脫下。
可以看見,周永勝的腳上纏裹着一層薄薄的繃帶,繃帶解開之後,裡面露出來一雙根本不成樣子的雙腳,腳掌畸形的彷彿雞爪一樣,整個骨骼都潰爛變形了,皮肉彷彿只是粘在腳上一樣,潰爛的膿包上還有黃水,但上面可以看出來似乎是敷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石棉花和白硫磺磨的粉吧。”
沈浩開口說道。
“小友所言不差,正是石棉和白硫磺磨成的藥粉。”
周永勝沉聲說道。
“能夠想到這樣用藥,此人也是醫道老手,石棉性
火而溫,白硫磺乃是猛火毒,但外敷又以石棉中和,反而能夠起到拔去入髓寒毒的奇效,只是可惜,對付一般的尋常風溼或者寒毒之症,自然有效,你這寒毒你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好像人已經死了,再給他服藥,自然沒有用處。”
沈浩說道,他隨後又點點頭,
“大概的情況也我已經知道了。”
“那,我這雙腿還能治嗎?”
周永勝終究也是焦急的問道。
顯然儘管他的城府再深,但涉及到這一件事情,他也是淡定不能了。
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沈浩只是這樣開口,
“若是五年前,你截掉雙腿,尚且可以保命,但現在這寒毒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即便你截去雙腿,但只要剩下一絲一毫,這寒毒依舊會沿着你的經絡和骨骼蔓延,甚至向上,侵入你的腑臟,要了你的性命!”
“是這樣的!”
周永勝苦笑道。
五年前,也曾經有個大夫一直勸他趕緊將雙腿從腰下整個截掉,但周永勝遲疑不決,最終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治,自然能夠治,我有辦法幫你將這寒毒盡數拔去,只不過你小腿和腳掌經絡、骨骼已經徹底壞死,毫無生機,恐怕多半是沒有用了,大腿往上,還能夠搶救回來,日後裝上假肢,像常人一樣行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浩這樣說着,彷彿已經十拿九穩,但話說到一半,沈浩又看着周永勝問了一句,
“你老今年多少歲了?”
“七十有六。”
周永勝趕緊回答道,事實上,當沈浩說出能治的時候,甚至治完裝上假肢也能夠行走,他就已經喜不自勝了。
“拔去這寒毒,我再開些藥方,你好生調理,活到了八十五歲以上沒有問題,這些年你飽受寒毒苦楚,平常人的話,因爲常年忍受這樣的疼痛,神經刺激之下,會導致他的心臟肥大,甚至出現血管爆裂等等的問題。”
“你雖然捱了過來,但五臟六腑也已經損傷了,所以我只能夠保你八十五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