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走到窗口將信從鴿子的腿上解了下來,交到了趙承霖的手中。
趙承霖將小小的信卷拿在手裡凝視了一會兒,慢慢展開。
上面只有一句話:“彼性急心慈,望善待之。”
趙承霖捏着手中的紙,臉黑如墨。
高飛見趙承霖臉色驟變,忍不住探身朝那張紙上望了望,無奈字跡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他剛要開口相勸,趙辰玉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笑道:“二哥,聽說剛纔東方嫂子跟你嗆上了。”
趙承霖將手中的紙收了起來,慢慢擡起頭看了看滿臉堆笑的趙辰玉道:“我們吵架,你興奮個什麼勁兒?還東方嫂子,誰說她是你嫂子了,我們不過才認識三兩天而已,我跟她不熟!”
趙辰玉面帶驚訝的撓撓頭,乾笑道:“惱羞成怒了,看來你們之間吵的挺厲害哈,我可從來沒見二哥發這樣的火,有失風度,有失風度。”
她邊說邊用手撫着趙承霖的後背,接着道:“只是我之前不是跟你過嗎,她那時敢將我從馬車上扔出去,肯定就不是好惹的,那還是她求着我辦事兒呢,今天你只是被她嗆兩句而已,有必要生那麼大氣嗎?不是你自己同意娶她的嗎?怎麼,這會兒後悔了?”
“小姐,我們公子剛剛與少奶奶起了衝突,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來看笑話了好不好?聽聞開河上的冰開了,好多人在划船,小姐也去散散心吧。”高飛聽了趙辰玉的話之後,忙勸道。
“開河上的冰雖然開了,可是外面還涼的很,我等兩天暖和了再去。”她說着走到了趙承霖的跟前,笑了笑道:“二哥,別生氣了,剛纔在客廳的事,我都聽下人們說了,我看這事也不完全怪東方,你想啊,她在咱們家本來就不受待見,你還當着衆人的面那樣斥責她,讓她多沒面子,況她又是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性,還不借此爲爲自己立威。”
“與公子嗆一頓便能立威了,這是什麼道理?”高飛擺擺手不相信的道。
趙辰玉笑了笑道:“那她與二哥爭吵了一場之後,二哥打算怎麼懲罰她呀?是另娶一房小妾,還是直接休了她?再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爲妻?”
“胡說什麼?”趙承霖聽了趙辰玉的話之後,“我纔剛剛成親,怎麼會納妾,更別說休妻再娶。”
“那就搬出家法好好打她一頓,殺殺她的銳氣,看她還敢不敢在你面前囂張。”趙辰玉說完此話,一揚臉對高飛道:“你去請家法。”
高飛無奈的道:“小姐,你就別鬧了,我們公子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還要少奶奶爲他調理,現在請家法,若將少奶奶打壞了,我們公子的身體怎麼辦?放眼金陽,還有誰能將公子治好。”
趙辰玉恍然點點頭,道:“哦~那這樣說,既不能休也不能打,那她頂撞二哥的事情就只能這麼算了,那下面的人會怎麼想?肯定覺得東方醫術超羣,趙家二公子能否痊癒全在她的身上,連身爲夫君的二公子被她罵了,只能忍着,趙家上下做下人的便更要謹小慎微好好伺候了。哎——讓東方得逞了!”
趙承霖見趙辰玉連說帶比劃,瞬間便沒氣了,心裡又有了些悵然。
若她與他是尋常夫妻,這樣吵過之後,不幾日便應該和好了吧。
人們不是常說夫妻吵架“牀頭吵完牀尾和”嗎。
可與東方瑾——
想到這裡,趙承霖幽幽的道:“我明白了。”
趙辰玉笑了笑,走到趙承霖的身後,扶着他的肩膀道:“二哥明白就好,其實呢,起初的時候,我對這個東方也看不上眼,可是經過了幾次事情之後,覺得她也不過就是跋扈些,難道我就不跋扈嗎?至於那些不好的名聲,我猜想多半——不實吧!”
趙承霖聽了此話,不由看向她,見她眼神有些躲閃,道:“你怎麼知道不實?”
趙辰玉一甩手,有些着急的道:“我怎麼知道,我都說了我是猜的。”
趙承霖沒有再問點頭道:“哦~不過,玉兒怎麼就與東方瑾看對眼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誰說我跟她看對眼了,她將我從馬車上丟下去的這筆賬我還沒跟她算呢,等過幾天天暖和了,我一定跟她比比,看到底誰厲害。”
趙承霖低頭勉強一笑,道:“好,那等我好了,我給你們做評判。”
“一言爲定,到時候你可不許偏向她哦。”趙辰玉伸出小手指與趙承霖拉了一下手。
“好~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與高飛還有事情要商議。”趙承霖軟語將趙辰玉趕了出去。
趙辰玉走後,他對高飛道:“你帶幾個人查一下甘信爲何人向——”
一時間趙承霖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東方瑾。
娘子?
好像東方瑾並不承認這點。
就算東方瑾承認,他又如何敢認。
而且洞房之夜,他也未盡新郎的義務,甚至連合亟禮都沒有完成。
他有什麼資格叫她娘子。
瑾兒?
只有她的家人才會這樣稱呼她吧。
他算是她的家人嗎?
當然不算,剛纔她已經說過了,他只是她的病患。
那應該叫他大夫。
或者像高飛那樣稱她爲神醫?
好像也不合適。
趙承霖踟躕半晌,到底還是稱呼了她的全名:“查一下甘信爲何向東方瑾討要解藥,是有人中毒,還是別的什麼,背後有沒有旁人,若是有旁人,那人的身份要查清,若是有必要可以動用信城的影士。”
高飛聽了此話,驚得一擡頭,道:“公子,動用影士?那要不要先跟主公稟報一下,萬一主公怪罪下來怎麼辦?”
趙承霖心中一緊,咬牙道:“不用,主公不會怪罪。”
高飛一禮道:“是,屬下這就去辦,那屬下讓畢琪來您跟前伺候。”
趙承霖搖搖頭道:“不用了,需要的時候,我自己會叫人的。”
“是!”高飛應了一聲下去了。
趙承霖低頭看了看被他揉成一團的那幅畫,慢慢彎腰撿了起來,輕輕吹了吹上面的塵土,重新展開鋪在了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