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姨娘狠狠一拽,雖然蘇煙兒的心裡還是不情願,卻只能一臉不滿的任由着她牽着自己往前面走去。
相比較而言,蘇梓是着實不好受,被兩個人架住了胳膊,胳膊都一個勁的發酸一點力氣都用不少,饒是如此,看來到了衙門估計也是沒有她的什麼好果子吃。
三個人一起被帶到了衙門的大堂之上,所有閒來無事的百姓們也都擁簇了過來,看樣子是一定要把這場好戲看完了。
齊可勝坐在高堂之上,而安姨娘和蘇煙兒則是站在一邊,蘇梓面無表情的站在對面,到現在爲止蘇梓都還沒有弄清楚,齊可勝帶着他們來到衙門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又沒有民事糾紛,難道僅僅只是因爲那個被馬車撞壞的涼棚嗎,可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那是因爲馬車失控纔會撞上去的,而且,想安姨娘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因爲這個而和人打官司呢,隨手扔給人家一些錢就算沒事了。
不過現在來到了齊可勝這裡,安姨娘就算是蘇寅的夫人,她也不是什麼誥命夫人,在衆人的眼裡,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更何況蘇寅現在不在京城,齊可勝想要怎麼做,還不是他說的算,這樣一來,安姨娘的心裡沒底了,而蘇梓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怕什麼,從一開始她可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蘇梓,就算齊可勝想要公報私仇,恐怕也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不過看這三個人的態度,好想誰也不知道大皇妃的事情,那這樣一來,如果齊可勝想要對自己的動手的話,蘇梓也算是有了一個保障。
當務之急,還是想到一個辦法趕緊通知墨夜,或者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在這個衙門裡面耗下去,只會耽誤她不少的事情而已。
一聲驚堂木響起,安姨娘和蘇煙兒都被嚇了一跳,蘇梓處變不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堂下所站何人,報上名來。”齊可勝一板一眼的說道。
安姨娘本來還不想說話,可是看到齊可勝的那個態度,再加上之前得知蘇寅被調往外地後齊可勝的表情,說他不恨蘇寅,打死安姨娘她都不相信。
思來想去,安姨娘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迴應,又是一聲驚堂木響了起來。
安姨娘趕緊回過神來,白了蘇梓一眼,趕緊對着齊可勝面無表情的說道:“大人,民女是蘇寅蘇大人的夫人安氏,這是民女的女兒蘇煙兒。”
這樣的地方,再加上齊可勝的態度,簡直就是等於逼迫安姨娘,可是在這裡,在衆人目光之下,安姨娘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妥協。
蘇煙兒的心裡不甘心,一個勁的在後面拽着安姨娘的衣袖,卻被安姨娘一把拽了回去,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道:“這個齊可勝可不是你認識的齊叔叔了,你外公死了連累了他,他現在對你孃親可以說懷恨在心,一切都看孃的眼色行事,沒事的話千萬不要隨便亂說話。”
對於安姨娘近乎妥協的叮囑,蘇煙兒的心裡肯定是不高興的,再加上蘇梓就在一邊,她怎麼能任人擺佈呢,不管怎麼樣,蘇煙兒都是深信,這個蘇梓的下場絕對是不會比自己好上多少的。
“那你是誰?”齊可勝的目光落到了蘇梓的身上。
看看齊可勝,又看看站在一邊的安姨娘和蘇煙兒,蘇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人,我的身份不太方便透露……”
話音還沒落,堂上的驚堂木就響了起來,差點把安姨娘和蘇煙兒嚇一跳,“好大的膽子,公堂之上你還敢隱瞞實情,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給我如實招來,事實真相本官自會定奪,絕對不會因爲你的身份而有絲毫的改變!”
蘇梓心中暗道,這個齊可勝說話倒是好聽,就怕遇到真事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想到這裡,蘇梓也是心中坦然,“我叫白溪。”
“她撒謊!”蘇梓剛剛開口,蘇煙兒就在一邊大聲的喊了起來,伸出一隻手尖銳的紅色指甲距離蘇梓的臉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了。
蘇煙兒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緊盯着蘇梓的臉龐,冷笑着說道:“大人,這個人恐怕你也認識,不就是我家的大小姐,哦對了,應該是曾經的九王妃蘇梓嗎,去年冬天帶着自己的所有東西平白無故的失蹤了,現在又是突然冒了出來,我看她根本就是心懷不軌,還請大人明察。”
不用蘇煙兒說,齊可勝也是看到了蘇梓那張臉,明明就是蘇梓,爲什麼還要弄出來一個假身份,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在這裡的人,誰不知道她呢。
就算如此,什麼時候輪得到蘇煙兒在公堂之上大喊大叫了,她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蘇府嗎?
一聲驚堂木猛然響起,把蘇煙兒嚇了一跳,趕緊目瞪口呆的看着齊可勝,不明白他是要幹什麼。
不過齊可勝的話卻是沒有針對蘇煙兒,反而是對安姨娘說的,“蘇夫人,蘇小姐是千金之軀,本官不好對她下令責罰,可是難道蘇府就是這麼沒有教養嗎,公堂之上什麼時候輪到她一個小丫頭說話了?這是第一次,下次再犯,本官可是要掌你的嘴了!”
現在這個時候,齊可勝也是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對蘇家的任何人手下留情,就連蘇梓也是絕對不會放過。
被齊可勝的這一頓威脅之後,安姨娘和蘇煙兒也是誰也不敢說話了,此時的齊可勝心中很是得意,這樣一來,他倒也是有了一些自豪感。
接下來還是蘇梓的問題,齊可勝的臉色很是冷漠,直接問道:“在公堂之上,一定要說真話,本官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
蘇梓臉色不變,直接說道:“齊大人,我也再說最後一次,我叫白溪!”
在齊可勝的面前,蘇梓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恭敬之色,一臉嚴肅的看着他,那種無形中的威嚴,倒也是讓他有些驚訝了。
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就連安姨娘和蘇煙兒都是有些奇怪,蘇梓這樣的肯定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不過她們都是默默的站在一邊看着。
蘇梓越是堅持,就等於是對齊可勝威嚴的挑釁,如果把他惹急了,估計蘇梓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本官說了……”看來這個蘇梓就是不肯承認了,那也好,齊可勝正愁着沒有辦法來針對安姨娘和蘇煙兒呢,就先拿着蘇梓下手吧。
就在齊可勝要對蘇梓下令動刑的時候,蘇梓卻是率先一步搶在他的前面開口了,“齊大人,自從我來到京城之後,認識蘇梓的人都把我當成了她,可是偏偏,我真的不是蘇梓,我想請問一下,大人最近三個月的時間內,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和蘇梓長的很是相似的女子,不管是誰,你覺得我的身份會是什麼呢?”
聽到蘇梓的提醒,齊可勝也在自己的腦海中快速的流轉起來,和蘇梓長相非常相似的女子,思來想去,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非常不敢置信的人,難道會是她嗎?怎麼可能,不是說在她的臉上……
這個時候,齊可勝才發現,蘇梓的臉上白的有點過分了。
不是那種天生的白,也不是那種病態的白,反而像那些中年婦人一般,臉上撲的粉太多了,就是想要將自己臉上的皺紋遮掩掉。
雖然蘇梓的臉上沒有安姨娘臉上那麼多的粉,可是看來也是好像想要掩飾一些什麼似的,想到這裡,齊可勝突然命令道:“來人啊,打一桶水過來!”
看到這裡,站在一邊的安姨娘和蘇煙兒還以爲齊可勝是要對蘇梓用刑了,心裡更加的高興了,這個蘇梓就是不識好歹,居然在公堂之上還想要抵抗,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就不知道好歹!
一名官差提着一桶水走了進來,直接放到了蘇梓的面前,齊可勝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對她說道:“你,好好的洗洗臉!”
蘇梓面無表情的看着齊可勝,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微笑,然後便俯身用水桶中的水開始洗臉。
站在一邊的安姨娘和蘇煙兒卻是有些奇怪了,齊可勝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難道是因爲剛纔蘇梓摔倒的時候臉上沾了灰塵,越看她們心裡越是不明白了。
等到蘇梓再站起來的時候,齊可勝看清楚了她的那張臉,直接撲通一聲掉到了桌子底下去,這樣的驚訝,倒是有些出乎蘇煙兒和安姨娘的意料。
掙扎着從桌子底下站起來,齊可勝趕緊跑到了蘇梓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口中大喊,“微臣拜見大皇妃!”
大皇妃,聽到這個稱呼安姨娘和蘇煙兒都愣在了那裡,蘇煙兒還故意聲音尖銳的喊道:“哎呀,半年多不見,她勾搭不上九王爺,居然還換成大皇妃了,哈哈……”
蘇煙兒還在那裡狂妄的大笑着,可是看到蘇梓緩緩轉過來的那張臉時,頓時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了口中發不出來了。
在蘇梓白皙的臉上,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花,就在她的眼角一邊,那樣明媚奪目。
“這是……”蘇煙兒指着那朵牡丹花,驚訝而疑惑的問道。
蘇梓的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說道:“怎麼,很是奇怪嗎?”
直到這個時候,安姨娘和蘇煙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在堂堂大皇妃的面前,居然一動不動的站着,這是多麼無禮的行爲。
齊可勝一下子支起腰來,瞪着安姨娘和蘇煙兒說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這是大皇妃,快跪下!”
大皇妃!真的是大皇妃!
人羣中有人看到了蘇梓臉上的那朵牡丹花,隨即大聲的喊了出來,頓時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就連安姨娘也是不得不跪下去,蘇煙兒雖然心裡不願意卻也是架不住安姨娘的拉扯,一起跪在了蘇梓的面前。
當天,整個京城的街道上都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大皇妃美若天仙,上天羨慕,送她一朵牡丹花。
也是因此,蘇梓的出現在民間引起了一段風波,衆多女子紛紛效仿在臉上畫花,尤其是在眼角的位置,各色花朵浮現在女子臉上,硬生生的襯托出了人比花嬌這句話。
當蘇梓回到皇宮的時候,墨夜已經陰沉着一張臉雙手背在身後等待着她了。
蘇梓遠遠的就看到了墨夜的身影,現在這個時候她就算是想要後退也已經來不及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邁着大步來到了墨夜的面前。
當她從墨夜的身邊經過時,聽到了墨夜冷漠的幾乎要結冰的聲音,“你居然出去了整整一天。”
蘇梓不以爲然,只是回了一句,“不行嗎?”
不管墨夜是什麼態度,蘇梓便大步往裡面走去,當她要回到房間的時候,卻被墨夜一把抓住了胳膊,他的力道很大,蘇梓還沒有來得及掙扎,就被握的手腕無力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蘇梓不敢掙扎,卻也是不會就此屈服,她狠狠的瞪着墨夜,眼神之中盡是不甘。
墨夜臉色不變,看着蘇梓就好像是一頭髮怒的小獸一般衝着自己嘶吼,“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都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了……”
早就說過了,蘇梓想要去哪裡必須要帶上沁兒,而且,是絕對不允許出宮的,可是偏偏,蘇梓非要違揹他的意思,這是墨夜所期望的,卻也是他所不喜歡的。
這就是墨夜矛盾的地方,他一方面希望蘇梓可以乖乖的聽他的話,讓她怎樣就怎樣,另一方面又希望蘇梓可以違背自己,因爲每一次蘇梓都會給他帶來驚喜,那是真正的出人意料。
可是,墨夜不喜歡蘇梓挑戰他的權威,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聽到墨夜幾乎有些威脅性口氣的話語,蘇梓突然笑了起來,“怎麼,大皇子,你是要對我動手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沒有派人跟着我,我做了什麼,你都已經很清楚了,現在還喋喋不休的抓着我幹什麼?”
從一開始,蘇梓就知道自己不管去哪裡墨夜都會派人跟着自己,表面上是沁兒,暗地中誰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他就是不相信任何人,蘇梓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連自己都不相信。
既然一切都已經明瞭,那蘇梓也不會再和墨夜多說什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將房門狠狠的關上。
回頭想想,自己的一切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是墨夜自己提出要和自己合作的,偏偏也是他對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不管這是他的本性還是因爲別的其他原因,蘇梓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實質性的糾纏,當初說好的事情,蘇梓一定會和他完成,但是那件事情之外,他也絕對不能干涉自己的生活。
一點也不可以!
雖然蘇梓知道,想要如此,難上加難,但是事情已經不允許有絲毫的猶豫了,墨夜太過霸道了,他約束的越多,那自己就越是被束縛,到了最後,誰知道他會不會過河拆橋,畢竟他是一個多麼狠毒的人,蘇梓是清楚的,要想不被束縛,就必須做出讓墨夜再也不能要挾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