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索塔這話,赫連忘憂的眸子倏忽便是一緊,“索塔,是司徒南派你來的吧?”
索塔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聖子,你多心了。阿靜對你如何,我們這些宮人全是看在心裡的,前些時日,阿靜病重,心心念念地都是聖子您呢!如今阿靜的命被宮主用懸絲金水吊着,若找不到救治阿靜的辦法,阿靜她……”
說到這裡,索塔忽而就住了口。他和司徒靜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他本以爲,自己今生會是司徒靜最好的歸宿,但是……半路居然殺出了一個赫連忘憂!更讓他無地自容的是,赫連忘憂的優秀,連他這個男人都爲之折服,更何況是懷春的少女?
於是,意料之中,司徒靜的目光被赫連忘憂吸引了過去。
看着司徒靜每日纏着赫連忘憂,卻被赫連忘憂無情的驅逐,索塔的內心是非常複雜的,他一方面慶幸,阿靜未能捕獲赫連忘憂的心,一方面卻又在心疼,自己鍾情的少女在別人眼裡竟然屁都不是……
看索塔臉上現出的悲慼之色不似作假,赫連忘憂輕輕蹙了蹙眉頭,薄脣微微啓合,“怎麼回事?”
“還不是上次在靈聖墓葬中了一些埋伏。”索塔說起靈聖墓葬之行,仍舊是心有餘悸,“我們被滅天靈聖的殘影驅逐到了墓葬的外圍,到了一個死火山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死火山周圍竟然有很多腐屍……阿靜被滅天靈聖趕出來的時候,受了點兒傷,身體虛弱,中了腐屍之毒……”
聽索塔說完,赫連忘憂那一雙劍眉卻是擰得更緊了。當初,司徒南傳消息到東帝皇城的時候,他還以爲這是司徒靜與司徒南之間耍的小伎倆,沒想到,這司徒靜竟然真得中毒,生病了。
心中輕輕一嘆,赫連忘憂眼簾一擡,緩聲道,“走吧,咱們去看看,阿靜到底怎麼樣了。”
索塔嗯了一聲,趕緊在前面帶路。
兩人穿過聽風樓門前的一座石橋,進入一座松林之內,踏着那稀鬆的石子路,朝着司徒靜的閨房攬月閣而去。
“聖子,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一下。”松林之內,索塔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緩緩道。
“索塔,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赫連忘憂雙眸微微一眯,眼底透着幾分探究。
“那枚鑰匙……”索塔舐了舐脣角,艱澀地開了口,“被宮主拿走了。”
鑰匙?古蹟之匙?!
赫連忘憂雙眸猛地一張,“索塔!”
這枚古蹟之匙裡,封印着一個空間之靈,那是他打算送給小墨墨修煉幻靈器用的,可是,索塔卻將那枚古蹟鑰匙,給了司徒南!
索塔咕嚕嚥了一口唾沫,“聖子,我們進靈聖墓葬是帶着宮主的任務去的,可是,我們沒有完成任務……”
“這不是你將古蹟之匙交給司徒南的理由。”赫連忘憂頓住了腳,目光炯炯地看他,“那枚古蹟之匙,是本王許給了小墨墨的。”
索塔臉上現出羞赧之色,“屬下一進宮門,宮主便察覺出了屬下身上有那神秘的波動……”
赫連忘憂微微闔上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我知道了。”
說完,身子一轉,腳步再不停留,朝着攬月閣行去。赫連忘憂很明白,既然那古蹟之匙已經落在了司徒南手裡,自己再怎麼逼迫索塔也是沒有用的。
他現在只盼着司徒南沒有注意到那古蹟之匙中的空間之靈,否則,只怕他就很難再將那古蹟之匙給要回來了。要不回古蹟之匙事小,在小墨墨面前失信事大。
必須得想個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古蹟之匙拿回來。
赫連忘憂一邊琢磨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古蹟之匙給拿回來,一邊朝着攬月閣走。不多時,便走到了一棟大理石砌就的銀白小樓前。
不同於聽風樓的風雅,攬月閣則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珠光寶氣。
想來也是,司徒靜做爲司徒南最寵愛的小女兒,享受着天聖宮最無邊的尊崇,所以,那還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赫連忘憂自嘲地笑了笑,懷着一種極爲古怪的心態邁進了攬月閣中。
打內心裡,他其實並不想跟司徒靜有任何交集,但是,司徒靜畢竟是司徒南的女兒,自己身在天聖宮內,總歸是要給司徒南一些面子的。
當赫連忘憂邁進攬月閣的時候,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大一樣。這攬月閣沒有了往日的喧囂,也沒有了往日的浮華,有的,只是一種近乎死亡的沉寂。
“阿靜這些日子全靠宮主的懸絲金水吊着性命,聖子你瞧一瞧,若是能解了阿靜身中之毒,也好讓阿靜早日好起來!”隨後跟進來的索塔一臉的擔心。
也許是對赫連忘憂自信慣了,索塔竟然毫無根由地相信,既然赫連忘憂已經回來了,那司徒靜的毒就一定能夠解了。
聽到索塔的話,赫連忘憂只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後緩聲道,“我會盡力。”
說話間,兩人已是到了攬月閣的大堂。
大堂內,侍奉的丫鬟一見赫連忘憂來了,趕緊便進到了裡屋通報。
不片時,那裡屋之內便走出了一個身形魁偉的漢子。這漢子一身狐裘,在大堂內站定,目光似火鎖定在赫連忘憂身上。
“你還知道回來!”那漢子語調幽冷,滿含着上位者的威儀,言語間滿是嗔怪。
赫連忘憂剛剛進門,便被人這樣一通指責,眼神微微一黯,便是拉下了臉,“宮主,我雖在天聖宮修行,但是,卻沒有賣身給天聖宮,天聖宮也不是我家。宮主這般態度,卻是做給誰看?”
此人不是天聖宮的宮主司徒南是誰?自己的女兒身中腐屍之毒,心心念念地都是眼前這個芝蘭玉樹的少年,自己爲此還專程託人捎信到了東帝國,可是,這個少年,竟是無視自己的催促,依然在東帝國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