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白皙纖細圓潤手指上覆雜的花紋散發出來的光芒乍盛,且越來越快,蘇凌直接自己越來越接近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抹黑色的氣息從自己的身體中涌現了出來,很快便化作一個清秀俊美的錦袍男子,聲音醇厚宛若山間遊走的鈴鐺,那雙黑色的眸子在陽光下十分閃耀,散發着黑色特有的光澤,“主人,有任務了!”
當時蘇凌晉升的時候到現在足足過了一年的時間,對比起這個半吊子的斐然,墨可是足足察覺到了十幾處氣運紊亂的地方,只是蘇凌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可不敢打擾。
按理說現在她擔憂自己的親人,他依舊不應該打擾,不過,這次的任務若是成功,對主人的好處不少,誰讓主人還要做任務養着那個斐然的主人?
想想過度給這個白胖子的氣運與壽命,他就心肝疼。
畢竟通天玉牌有了主人之後,他已經與主人連爲一體,她身上的氣運越旺,對他來說好處越多,若是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與那個…嗯…紫衣男子一樣,做到穿梭任何世界,挑選適合任務,甚至可以控制那個世界的規則,這簡直就是天道的存在啊。
當然通天玉牌之中,身爲黑色的他本就是最強的存在。可自從那個擁有紫色通天玉牌的人出現之後,墨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只是墨說完之後,那張清秀美麗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墨有些急了,“主人,這次任務的對象,若是成功最少可以得到六年的壽命,並且此人的氣運極強,本就是天皇貴胄,伴有真龍之氣,成功了,對白胖子…斐然的主人也有巨大好處!”
蘇凌眉頭一皺,這次晉升就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桑知姐本就快到了極限,可看着自己右手實質上的閃着光芒的複雜花紋,遠處看去,是綿綿不絕的山脈以及雲霧纏繞的高聳三峰。
整個仙界的地貌全完變了,蘇凌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去!”最終蘇凌還是決定了。
璇璣受傷再嚴重,憑藉着他那強大的體魄,一般的人絕對無法撼動他。
墨臉上閃過一絲的喜色,頃刻間化作一道黑色的霧。
如以前一樣,蘇凌只覺得眼前一黑,可等到有感知的時候,渾身上下疼的她差點咬舌自盡,下一秒便忍不住大聲的叫了起來。
“殿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十分蒼老且帶着急切的聲音恭敬的叫了起來。
“趕緊給殿下看看,你的藥到底有沒有用,爲什麼殿下越來越痛苦了?”聲音中帶着暴怒與質問。
很快一個更是蒼老且帶着哭腔與恐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這…這。陳大人,您也知道,這…三殿下…可是中了寒蟬冰毒,用的這火蟾魚,一寒一熱之下,冷熱交替,必然痛苦萬分。”
“你應該知道若是殿下出了任何閃失,你以及整個太醫院都要陪葬!”
此話一出,很快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匍匐的跪在了地上,身體不斷的顫抖,心中卻祈求他們的這三皇女千萬不要出事。
而此時的蘇凌疼的已經完全聽到外面到底在說什麼了,心中暴躁的罵娘,哪個時段不好,偏偏挑的這種粉身碎骨般的時段。
蘇凌只覺得有尖銳的牙齒在啃食她的筋骨,啃食她的血肉,蘇凌一雙手狠狠的握住不知道什麼材質卻十分滑膩的牀鋪,很快就嚐到了嘴裡的血腥味。
“快,捏開殿下的嘴巴,絕對不能讓殿下出事!”
很快蘇凌的嘴裡多了一個絲滑卻結實的東西,可她的一口珍珠般的牙齒差點咬碎了,可見此時的她承受多大的力量。
而就在這金色鑲嵌着玉石,雕刻了五條形態各異卻栩栩如生的接近三米長的蟒蛇,且鋪着上好的金黃色蠶絲被的牀旁邊,站着一個流着大汗,戴着官帽,頭髮花白,容貌蒼老的甚至有些佝僂的老者,老者身穿一聲暗紅色卻繡着一隻仙鶴的官服,那雙微微渾濁卻帶着精光的眸子,此時擔憂而恐懼的盯着那窗臺上穿着黃色衣服的嬌小女子。
聲音中帶着顫抖,伸出蒼老的手,卻不敢撫摸這個小巧的孩子,那雙眼睛慢慢的流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孩子,千萬要挺住,風兒,要是你在天有靈,請,一定…一定要保住你唯一的血脈。”
“陳大人!”旁邊站着同樣佝僂的老者本來眼神中帶着一絲的恐懼,可此時見到這蒼白頭髮的老者老淚縱橫的模樣,忍不住的跟着悲傷。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傳來一個高亢而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剎那間整個殿中跪着的人頓時快速的跪向兩邊,準備迎駕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來不及,一個身穿五爪金龍的金閃閃的身影踩着繡着飛騰金龍的靴子,眨眼間就從他們的身邊走過。
嚇得這羣人不敢再動。
那身穿仙鶴官服住着柺杖的老者一見來着,忙準備下跪拜見,卻立馬便被一雙圓潤纖細的且帶着一絲皺紋的手扶住了,“岳丈不必多禮。”轉而那威嚴的聲音對着旁邊穿着深藍色官服的老者詢問,音擔憂而帶着悲切。
“凌兒現在如何?”
那七十歲頭髮全部花白的老者一聽,立馬跪下甚至,恭敬的說道,“若是三殿下能夠撐過一刻鐘,寒蟬冰毒可解,只是…”說到這裡額頭的汗滴滴的往下流。
“只是什麼?”聲音帶着一絲的怒氣。
“只是…這冰毒本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寒毒,而解三殿下身體中寒毒的火毒同樣是天下至毒,三殿下現今雖然十五,可未曾習武,如此這般…傷及根本是免不了的。”
“說清楚!”那住着柺杖的老者身體顫抖的厲害。
“那就三殿下…必定會變得體弱多病,甚至可能無法生育!”說完這句話,這七十歲的老太醫直接匍匐在地。
碰——
痛苦漸漸遠處,蘇凌正準備查看原主的記憶之時,卻聽到了一聲似是瓷器碎裂的聲音,以及各種惶恐大叫的聲音,彷彿有人在她旁邊暈倒了,可疲憊的她根本就無法睜開雙眼。
很快她便沉靜在了原主的記憶中,那一幕幕的片段不斷的閃過。
原來,她現在所在國度名爲月國,國土肥碩,國家繁盛,並且民風比起其他的古代來說算是很開放了。
因爲在這個國度之中的皇族,不管性別,只要有能力都可以繼承皇位,因爲月國開過的皇帝便是女皇。
千年流傳下來,已經在衆人心中成爲習慣,就如同蘇凌活着的地球英國女皇一樣。
當然唯一的不同就是,這還是封建的國家,君王權利十分集中,同時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利,自然要選擇聯姻。
若男女任何一方爲帝,基本上與平時古代封建王朝沒多大區別。
不過月國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女子爲帝的習慣,千年以來歷史上就出現過三個男子皇帝,並且每一個都差點葬送了月國,自此,到了現在幾代帝王,基本上不會有多少人推薦男皇子爲帝。
到了原主這代更甚,她的母皇就生育了五個孩子,全部都是女孩。
而原主排名第三,她父親陳蕭風本該是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長相俊美,風度翩翩,儒雅貴氣,也是陳相府最看好的兒子,要知道,沒有人會將家族中帶着希望的孩子送入女皇的後宮。
因爲男子一旦進入後宮,那麼便也意味着他們此生絕對不能踏足官場,更不可談論政治,彷彿將他的抱負掏空,甚至斬斷他能夠翱翔在九天的翅膀。
可爲了鞏固家族權利,大多數家族從一開始就會挑選出孩子,從小培養,目的不過是爲了讓女皇能夠降下他們家族血脈的孩子,若是能夠成爲皇帝,對他們一族來說那可是莫大的榮耀。
陳家自然也早就準備好了能夠入宮的孩子,便是陳蕭風的大哥,現在後君寶座上的陳後主,名爲陳蕭寒。
政治聯姻對女皇來說是逃不開的局,作爲女皇必須擔下這個重任,可並不代表她不會有自己的感情。
沒錯,縱使女皇比原主的父親大了六歲,本不應該只能是君臣的兩個人相愛了。
成爲女皇的男人,要不放棄官途入宮,要不徹底的斷了這層關係,可陳蕭風最後義無反顧的進宮了。
在宮中的日子與官場完全不同,曾經陳家後院的爭寵的事情,在這皇家內院更是陰私不堪,加上男人手段本就比女人還更狠厲,甚至有時候光明正大的杖斃那些沒有後臺的入宮服侍的貌美男子。
更別說陳蕭風比其他的人更多了一份讀書人的清貴,又得女皇喜愛,包括他的大哥陳蕭寒,如何能夠容得下他?
終於女皇懷上了陳蕭風孩子的時候,陳蕭風不知道咋的被人逼瘋了,從五層樓的觀星臺上跳下去,當場斃命,且死相極爲慘烈。
可以說原主是陳蕭風的遺腹子,也正是因爲如此女皇十分的看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憐憫,從孩子出生的時候彷彿就繼承了父親那過目不忘的天才能力,小小年紀天賦異稟,加上模樣可愛,又長得與陳蕭風十分相像,不僅僅是女皇,陳家上下也特別的喜歡她。
可別忘了,身爲早就嫁給女皇爲後主的陳蕭寒,女皇早就爲他生下了一個皇長女,儘管是嫡女又是長女,可惜,月國傳統立賢惠皇女爲儲君。
不過,同樣是女皇的女兒,還是嫡出,同樣是陳家人的盼望的孩子,憑什麼,他的女兒在陳家與女皇的眼中便處處不如陳蕭風的孩子?
那一幕幕的迫害就像是雪花一樣從蘇凌眼前一一掠過。
直到原主六歲的時候,陳蕭寒甚至其他的皇女等總算是知道被女皇如此保護的人,她們沒辦法動手了,轉而,所有的人都改爲懷柔政策,那就是對她好,好到比他們的親生女兒還要好。
慢慢的女皇果然放開了心,畢竟在她看來所有的女兒之中,最可愛最的她心的女兒,自己的丈夫們自然也會喜歡,再說都是一個孃胎出來的,她的姐姐妹妹怎麼會不喜歡她呢?
單純的相信皇家會有親情的原主很開心的接受這個大家庭。
可惜想象總是美好的,人前,所有的人都對她笑臉相迎,親切無比,背後下毒暗害捅刀子的事情絡繹不絕,可偏偏這些毒刀子針對的並非她本人。
誰都知道,一個孩子除了工作繁忙的女皇之外,陪着她的不是嬤嬤就是女皇爲她挑選的玩伴,未來夫君甚至幕僚,每每他們感情要好的時候,他們便會一一受到傷害,甚至身亡,包括她的嬤嬤。
當時的原主才十一歲,最後一次,雖然不懂卻在大雪天抱着自己的玩伴的屍體哭的撕心烈肺。
可對於女皇來說,只要女兒沒事,死幾個奴才算得了什麼?
誰能知道她越來越孤獨的她?因爲靠近她的人都死了,有人說她是災星,除了她懷中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人敢靠近她了。
一個孩子而已,除了女皇之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可想而知這會對一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心裡陰影,朋友的死讓她多痛苦?可見這羣人的手段多厲害,這是要活活的將一個孩子逼瘋!
也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跟隨父親進宮比她大了四歲的男孩見她可憐,雖然不知道這個穿金戴玉如同瓷娃娃一樣的孩子旁邊的僕人爲何不勸導她,可他不能看着這個小女孩傷心,於是便開口安慰,甚至直接坐在雪地上賠了她一整天。
原主第一次遇到在宮中,沒有女皇的壓迫,敢這樣靠近她的大哥哥,他長得很好看,粉琢玉雕的,而且說話很好聽,靠在他身邊很溫暖,她喜歡這種感覺。
可她不敢和以前一樣,再尋找任何玩伴了。更加不敢求得女皇讓他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她每每都會在他路過的宮中等候,不說話,只要遠遠的看着,她的心就覺得溫暖。
可惜,她低估了那羣勢要將她逼瘋的人,沒過幾天,這個大哥哥被人推下了那滿是冰渣子的湖水中,要不是原主沒見到人,派人尋找救的及時,恐怕再次得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看着那張煞白的顫抖的臉,她的恐懼無限增加,知道那羣人要對他動手了,對着她心中僅存的一絲溫暖動手。
當下擦乾眼淚帶着穿着溼漉漉的袍子便朝着女皇的宮殿而去,求得讓他陪在自己身邊的旨意,纔是十二歲稚嫩身軀的她帶着堅定,她一定要傾盡自己的全力力保他的安全。
只是她想的太好,這個已經十六歲的男孩需要的不是皇族之人的保護,他有自己的抱負,況且今年進宮是因爲他小小年紀便是以探花郎的身份參加殿試。
結果卻沒有想到女皇一句話,他十年來的苦讀付之一炬,成爲了一個小娃子的伴讀?甚至將來可能會成爲她的丈夫。
那麼這也便意味着他與官場絕緣。
他能不恨原主麼?
跟在她身邊就跟個奴才一樣,哄着她,慣着她,呵呵,因爲她可是女皇殿下的心頭寶。
他本該在官場上叱吒風雲的,卻在這裡陪一個任性的小女娃談笑風聲?
可他並不知道這段時間,原主爲了保護他的安全,做了多少事情,一個人一旦討厭起另一個人,不管那個人做了爲他做了多少事情,他都不會看一眼。
他只會覺得他抱負被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給破壞了,他的一腔熱血,被這個任性的三殿下撲滅了。
他心中剩下的只是熊熊烈火般無法撲滅的怒意與恨意。在這段時間他遇到了懂他遭遇知曉他痛苦的儒雅溫柔的大皇女。
如同原主一樣,陷入絕望的人,遇到一個能夠給予溫暖的人,很容易便陷入了複雜而熱烈的感情中,不得志的這個被原主保護的男性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