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雲不由輕笑了一聲：“怎麼，覺得我會苦口婆心勸說你？”
葉嫵老老實實點了點頭，她小聲抱怨了一句：“孃親，我來之前打了很久的腹稿。光是怎麼說服你，我就想了十七八個理由。你現在讓我沒法發揮了。”
葉流雲被她怨念的神情逗笑了：“那我假裝阻止一下？”
葉嫵輕咳了一聲：“那倒不用了。”
她拉着葉流雲的手臂輕輕搖晃：“但是母親，你就不擔心我嗎？”
葉流雲斜了她一眼：“擔心你有用嗎？你會因此而改變主意嗎？”
葉嫵誠實地搖了搖頭：“那倒不會。”
“這不就好了？”葉流雲一臉淡定：“那我何必多費脣舌。”
葉嫵不由眨了眨眼睛：“母親，你有點太懂我了！”
葉流雲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而且。這天道因果，其實也不是無解。”
葉嫵有些意外。
天道因果，自然是有解的。而且，她知道要如何解。
只是……她知道這些，是因爲她看了蕭衡的書。
母親竟也知道？
“你可知道初始大陸？”葉流雲說道。
葉嫵的眸光微微一動。
初始大陸，對原身和她來說，都是存在於典籍中的地方。
玄天靈域基本沒有人會提起這個地方。
可這幾日，不知道怎麼的，先是槍魔，再是母親，這個名詞在她耳邊出現的機率有些太大了。
葉流雲說道：“初始大陸，是所有修仙功法的起源。我們這些靈域，哪怕是上靈域，能夠突破到大乘境界的。千百年中，恐怕也就只有這麼一兩個。可是，在初始大陸……幾乎大一點的宗門，都會有大乘期修行者坐鎮！”
“合體期渡劫期的強者，更是如星河沙數。我這樣的渡劫後期，在玄天靈域，還可以擁有一點姓名。在初始大陸麼……不說十分平庸，但也絕談不上出類拔萃。”
葉流雲停頓了一下，給了葉嫵一些消化的時間，然後她才繼續說道：“傳說中，在初始大陸，就有這樣一種修煉體系。這體系，名爲香火體系！”
葉嫵心頭一顫，聽得更加認真了起來。
“修煉香火體系的修行者，他們和其他修行者不同。他們不僅不能遠離凡塵，反而要深入凡塵。他們或爲一國君主，或出將，或入相，他們將凡塵世界作爲戰場，謀劃的，乃是凡人之心。”
“他們救助凡人，則凡人提供香火。而這香火之力，不僅可以抵消天道因果，反而會對他們的修行，大有裨益！”
“傳說中，在初始大陸，修煉香火道的修行者爲了爭取傳道的地盤，往往還要打得頭破血流。”
“當然。他們經營凡人世界，是有提升實力的私心的。但初始大陸的凡人，他們的生活比玄天靈域的凡人要好太多，這也是事實。若是能讓香火道統，在這玄天靈域出現，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葉流雲一臉淡然地說着。
葉嫵聽得津津有味。
葉流雲的話語，補全了她的知識體系。
所以。
蕭衡那本書中出現的帝王蒼生道，其實就是一種香火道統，而且是一本專門爲帝王準備的香火之道。
一旦蕭衡掌握此道，不僅他自身的修行會突飛猛進，他也能將收穫到的香火，庇護他人。到時候，他們身上所沾染到的天道因果，就不值一提了。
“但母親。”葉嫵突然想起了什麼：“玄天靈域，根本沒有香火之道的傳承吧？”
怎麼葉流雲的意思，彷彿是她已經有了什麼眉目一樣。
葉流雲的神情淡淡：“玄天靈域的確是沒有。但，無盡海上的海外仙宗裡，大概率會有相關傳承。你放心，我對於拿到香火道傳承，多少有幾分的把握的。” 海外仙宗！
葉嫵的目光微微動了動。
她可還記得呢……
她的父親，就是海外仙宗一個大宗門的宗主。
母親這是想要去求父親幫忙？
葉嫵和這位便宜父親素昧平生，但想起原書情節中，他直接將原身交給了林歡歡折磨。
葉嫵就不想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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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香火道的傳承，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獲取的。你不要去找任何人低聲下氣求取。”葉嫵不由說道。
葉嫵的神情十分嚴肅。
葉流雲愣了一下，她看着葉嫵，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葉嫵自然地說道：“這般稀有的功法，人家自然不會輕易給的。我可不願意讓母親爲我去求人。”
葉流雲細細看着葉嫵的表情。
小嫵生父的事情……自己從未對外說過。
別說小嫵了，三宗內部，也沒有一個人知曉。
小嫵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葉流雲笑了笑：“放心，我有數的。”
擔心葉流雲偷偷去求人，葉嫵補充了一句：“我是真的有把握的！蕭家先祖留下過話語，說那真龍秘境中，就有香火道傳承。”
這是葉嫵瞎編的。
但用來讓葉流雲安心，效果卻很好。
葉流雲眼睛一亮：“那真龍曾經護佑過蒼生，因此才被凡人代代供奉。真龍秘境中，倒是真有可能有此等傳承。既如此，你們此行，不但無禍，反而可能有福。”
葉流雲細細囑託道：“不過，修這香火道，最要緊的要是行善，要得人心。救一個人，若是能得十點香火，那殺一個無辜之人，可能就要損失百點香火。這一點，你們需得心中有數。”
“明白。”這些，葉嫵都是知道的，但葉流雲一遍一遍地囑託，她也都不厭其煩地聽着。
最後。
葉流雲給了幾件葉嫵能用的強力法寶，這才放了她離開。
目送着葉嫵離開，葉流雲的眸中閃過一絲欣慰的光芒。
她的女兒。
已經走上了一條屬於她自己的道路。
她這當母親的，也該習慣注視她的背影的。
大抵。
所有孩子長大之後，都是要這樣一步一步，離開母親身邊，去往屬於自己的廣大天地的。
傷感歸傷感，但，她的小嫵，就應該擁有比她還要精彩千百倍的人生。
見過母親後。
葉嫵沒有再過多停留，她封鎖了洞府，帶着五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合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