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雷被帶回了帳篷。
“好好治療我的哥哥——決不能讓他死了。”
那兩個效力於卓男的治療系冒險者點了點頭,接過卓雷。
細小的鐵鏈環繞在卓雷的身體上,他被牢牢的捆在牀上。
“這樣做......真的好嗎?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站在卓男身後的茶綠臉上帶着疲倦與憔悴,怯怯地問道。
卓男轉過頭,猩紅的眼睛彷彿在陰暗的帳篷裡劃過了一道紅色的弧線。
啪!
他一巴掌打在了茶綠的臉上。
她的身子一顫,往邊上一斜,差點沒站穩。
“你懂什麼?他的身體和力量如此強大,可得還好利用啊!呵呵......”
茶綠打了個冷顫。
卓男治療卓雷是爲了......把他的身體作爲飼養惡魔的材料。
“教會給你的那本魔法書,學習得怎麼樣了?”
“我一直在學習——但是魔力有限,還不能全部.......我需要更多的時間。”茶綠看上去面容憔悴充滿疲憊正是因爲持續不斷的學習和使用着教會提供法術,她根本沒有休息過。
卓男沒等她說完,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喉嚨,“要麼給我趕緊學會,要麼給我接受教會的改造。”
茶綠無力掙扎,有點喘不上氣
“我......我承受不了.....承受不了那股力量。”
茶綠的口水沿着嘴角滲出,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乞求。
將惡魔的移植到人體上,由此獲得惡魔的力量。稍有不慎力量打破自身的零界點,或者沾上了由教會特製的‘魔化藥水’,就會變成惡魔,人造惡魔。
卓男鬆開了手,“我的身邊可不會留沒有用的人。”
“知道了......”茶綠彎着腰,揉了揉被抓的有些發紅的脖子,費力地喘着氣。
站在一旁的烏達面無表情,就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這一切。
-
帳篷的簾門被掀開,一個人幾乎是閃了進來。
他穿着一件漆黑袍子,胸口一個灰色的十字圖案,臉上帶着面具,一個圓球狀的包裹斜在身後。
“亞當斯大人想要與您對話。”那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卓男走了上去,“他人呢?”
黑衣男子解下身上的包裹,緩緩打開。
那是一個差不多籃球那麼大的透明水晶球。
“這是什麼?”卓男注視着那水晶有,疑惑不解的問道。
“這是東方鍊金術師們產物,可以用來通訊。”黑衣男子雙手何時,對着水晶球喃喃低語。
一抹淡藍色的光芒從水晶球的中央亮了起來,幾縷魔法流光在水晶球中環繞編織着,亞當斯的臉出現在了水晶球中。
“卓男,幹得不錯。”亞當斯低沉的聲音從水晶球上幽幽響起,彷彿他就站在帳篷之中一樣。
卓男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鎮定,“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等待。”水晶球中,亞當斯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微笑,“你那出色的表演,冒險者們應該都已經對你深信不疑了。”
由卓男自導自演的惡魔突襲卓雷大戲,黑衣人一直拿着水晶球躲在隱蔽的地方,將整個經過都完完全全地傳給了亞當斯看。
卓男冷哼了一聲,“說到表演,跟籠絡人心身受民衆信賴的聖十字教會比起來了,我那拙劣的演說,不過是班門弄斧呢。”
他頓了頓,“等待什麼?人造惡魔的實驗不是已經成功了嗎?冒險者們大多數都已經聽命於我。掌握了這兩股力量的我們......無論是取得王國的統治還是攻入惡魔城掠取更大的力量......都已經綽綽有餘了吧!”
亞當斯凝望着他的眼睛,“時機還不夠成熟,人造惡魔雖然製造成功了,但是我們對它的掌控程度卻還不夠,貿然使用只會適得其反。”
“嘁。意思是還要讓我在這裡進行無聊地等待嗎?”
“你當然可以組織冒險者們殺入惡魔城去,抓捕一些惡魔......呵呵......這樣我們也就有了更多的素材......”他停頓了一下,眼睛瞥到一邊,彷彿若有所思,“說不定還能順便解決掉那些會給我們計劃造成影響的意外因素。”
卓男皺了皺眉,“意外因素?”
“是的......躲在城堡之中的穿越者。上次讓他們得以逃脫,已經是你的失誤了。還有那個召喚出紫色閃電攻擊大惡魔的人......一擊就能將這種層級的大惡魔擊退,他絕不是什麼簡單的冒險者.....把他找出來。”
“哼。我會找到他。至於那個叫做趙森的傢伙......那不過是偶然罷了,他身邊倒是也有幾個礙事的冒險者.....”
“如果能得到它們身上可以支配怪物之魂的魂之力.......那我們的偉業就無人能阻擋了。呵呵......”亞當斯臉上洋溢着一股虔誠的笑容,彷彿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神聖的光景之中。
“輕而易舉。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要一把武器——跟這把武器一樣的武器。”卓男舉起手中的漆黑大劍,在手中揚了揚。
亞當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後又變回平和地笑容,“你還想要第二把?如果只是爲了模仿你哥哥的雙持,我勸你還是放棄......想要同時掌控兩隻惡魔的力量,可沒那麼簡單......”
“呵......我跟那些意志力薄弱的冒險者可不一樣......不過是駕馭惡魔這種小事......更何況,我現在可是有不錯的食材來餵養他們。”卓男身子一側,亞當斯清晰地看到了被鐵鏈綁在地上的卓雷。
“你這傢伙......”
卓男臉上浮現起一絲狂熱的笑意,“呵呵......通過他的血肉......我將成爲比他還要厲害的冒險者,得到全世界的認可!”
亞當斯一臉漠然地注視着他,然後緩緩開口,“好,過幾天我會命人在給你一把武器,不過——至於能否承受得住,到時候就要你自行判斷了。”
水晶球中的流光緩緩消散,亞當斯的聲音也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
-
有角幻也走進了瑪利亞的屋子,輕輕地合上了門。
“喂喂......這麼偷偷摸摸的進到女士的房間裡,可是非常不禮貌哦。”原本坐在桌子前的瑪利亞站起了的身,雙手交叉在胸前。
有角幻也揚起一絲苦笑,“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外面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看到了吧?”
“當然,你是說那個叫做卓男的傢伙吧?之前他們圍攻趙森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什麼?”有角幻也睜大了眼睛。
瑪利亞把趙森和卓男決鬥然後大惡魔出現的事詳細地告訴了他。
“真是拙劣的演技啊,但是卻把那些冒險者們騙的團團轉。”瑪利亞聳了聳肩,嘆了一口氣。
“也不能怪那些那些冒險者們,他們並不能像我們一樣很好的感應惡魔的氣息。”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有角幻也望着外面混亂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轉移冒險者們的注意力的話,把惡魔甩在誰頭上都行,他們——無疑被盯上了。既然教會都知道他們是穿越者,對趙森身上的支配之力應該也是一清二楚,他們想要那股力量......
單純的去阻止卓男現在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你的意思是準備袖手旁觀嗎?我是無所謂,反正無論發生什麼,在見到德古拉之前,我是不會出手的。”瑪利亞也站到了窗邊,遠遠地望着城堡,彷彿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之中。
有角幻也瞥見了瑪利亞擺在桌子上的一個個試管,忽然有了靈感。
試管......藥劑。
那讓人變成惡魔的藥劑!
“聖十字教會......在製作讓人變成惡魔的藥劑,如果能找到製作藥劑的地方的話,就是非常好的證據,這樣或許能阻止這些冒險者們去惡魔城裡送死......”
瑪利亞轉過頭,看了看他,“在王國之中尋找他們的實驗室......這不是大海撈針嗎?而且......你離惡魔城越遠,力量會越弱的吧?”
“沒問題,我稍微向國王尋求一下幫助好了。”
“國王?你還認識國王?”瑪利亞眉毛一挑,一臉疑惑。
“算是嘗試一下吧。”
“什麼跟什麼呀。”瑪利亞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從有角幻也的神情上來看,他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聖十字教會的愛絲忒還在呆在這裡,你要多留意一下她。”
瑪利亞點了點頭,“那個叫做莉娜的小巫女甦醒之前......一直是由她照看的。會不會......”
有角幻也也有同樣的顧慮,愛絲忒會不會早就在莉娜身上做了些什麼手腳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
-
-
趙森和從安帶着血之玫瑰回到夢幻宮。
佈雷特已然甦醒了過來,只是身上因爲傷勢過重,依舊動彈不得。
喬安娜閉着眼,坐在椅子上倚在牆邊,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既疲憊又不甘。
希爾和莉娜正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好像在搗鼓着什麼。
“你們終於回來啦?動作好慢......”妮可跳到了趙森的身前,嘭地一聲變成了小蘿莉的形態。
“碰上了幾個小怪物,問題不大。給。”趙森將手中的一大束血之玫瑰遞了上去。
“這下我可有的忙了......你們可得......好好獎勵我!”妮可嘟了嘟嘴,向擺着研鉢和試管的另一張桌子走去。
趙森湊到希爾和莉娜的身邊。
希爾的銀弓擺在桌子上,兩人正費力的扯着弓弦,想要把它重新拼接好。
“唔......”莉娜的手指一鬆,弓弦彈了出去,她整個人往後一傾。
趙森趕緊伸出手,扶住了他。
“看來還是不行......這種斷掉的弓弦,要向重新接回去太難了.......除非重新上一條,或者有專門的工具。”希爾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弓弦。
“等到我們出去......讓哈瑪替你修一下就好了。”
希爾擡起了頭,望了望他,“你忘了那些冒險者是怎麼圍攻你的嗎?”
趙森一時語塞,三人陷入了沉默。
“抱歉......當時我太盲目了,也沒有冷靜下來。跟你們一起經歷過戰鬥的我已經知道了......你絕不是召喚惡魔的人。”躺在牀上的佈雷特滿臉歉意地望着趙森。
“其實也不能怪你,你們離得那麼遠,無法察覺到也是很正常的吧.......要怪......”趙森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要怪也只能怪那個卓男!”
那個弟弟冒險者,之前各種挑釁爲難就算了,這次的陷害無疑太過火了.......得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他才行。
趙森陷入沉思,自己躲到城堡裡已經有段時間,不知道城堡外的情況現在怎麼樣。總是幫助自己的教會有沒有替他洗清嫌疑呢?
“我們一直這麼躲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還得想辦法到外面去看看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對了,佈雷特......既然你已經相信我了,那麼能否替向冒險者們解釋一下呢?”
“我......會證明你的清白,只不過......”佈雷特臉上有些猶豫,然後彷彿下定了決心般變得嚴肅起來,“只不過現在看來,召喚惡魔的人無疑就是卓男了.......他作爲卓雷的弟弟,又帶領了諸多的冒險者,我說的話......衆人可能難以信服,說不定還會以爲我也投靠了惡魔。”
趙森點了點頭,佈雷特的分析跟他想的幾乎沒有偏差。
“不過,我可以直接向卓雷大人報告,他非常信任我......相信即便是自己的弟弟也會進行調查,以他在冒險者裡的聲望和威信絕對會讓所有人信服,這樣一來......你們應該就會得到清白,與冒險者之間的矛盾也解除了。”
“對!”趙森激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弟弟當然需要哥哥來制裁!
他們顯然還不知道......城堡外的情況已然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
“讓一下讓一下!”妮可端着研鉢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研鉢裡滿滿的紅色泥狀物,散發出一陣濃郁而奇怪的味道。
她站到了佈雷特的身前。
“額......不好意思,之前我們有些......”
妮可一下扯下他手臂上的繃帶,抓起一小坨玫瑰泥往他的傷口上狠狠一砸。
“啊!”佈雷特驚呼了一聲,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的身體本能地向後一抽。
“咳咳,這個藥就是這樣,必須使勁砸下去,要不然效果就不好了。”妮可露出了微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額.......好......麻煩你了。”
“啊!”佈雷特又是一聲驚呼,額頭上的熱汗順着額頭滴落下來。
趙森聳了聳肩,妮可這傢伙......還挺記仇,算了,反正那些碎玫瑰泥有治癒效果......就由着她吧。
從安拿起另一個盛滿碎玫瑰泥的研鉢,替另外幾人塗抹起來。
莉娜打着呵欠,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
“我得去......睡一會兒。好睏。”
“好.......沒什麼別的問題吧?”趙森關切的問道,雖然莉娜身上的傷口幾乎都已經消失,但是睏倦意味着她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
“沒什麼......只是很困。最近一直覺得很累.......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吸收着我的體力......可能是最近太過緊張了吧......呵呵......”莉娜走到牀邊,往上面一趟,沒一會兒就沉沉入睡。
‘有什麼東西在吸收着她的體力’趙森微微皺了皺眉,這樣的說法讓他隱隱有些不安,出去之後還是好好讓瑪利亞或者愛絲忒檢查一下莉娜吧。
他瞥了一眼依舊在昏迷之中的內森,到底會是誰把他搞成這個樣子呢?不管是誰,那無疑又是一個敵人......
“這些玫瑰泥在治療傷口的同時也能恢復少許的生命值,不過魔法值就.......”趙森自言自語道,“用不了魂之力的話......後面的戰鬥可是會很棘手。”
如果尤里烏斯能跟自己就好了,趙森長嘆了一口氣,也做到了椅子上。
連續戰鬥帶來的疲乏慢慢涌了上來,塗抹着玫瑰泥的傷口散發着一陣又暖又癢的感覺,趙森閉上了雙眼。
漆黑的視野中,兩張魔卡一晃而過,趙森的手往兩張魔卡上輕輕一點。
【木星卡&曼陀羅卡;魔卡之力啓動:樹心】
一陣暖流從手掌中瞬間蔓延到全身,趙森一動不動,身上的疲憊就像沙漏裡的沙子,緩緩地減少着。
-
趙森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動。
城外的情況,只能交給佈雷特去打探了,跟他一起出去太過冒險,大概率是有去無回。
內森.......雖然傷口幾乎已經全部癒合,但是依舊沒有甦醒,把他傷成這樣的到底會是誰呢?總之......肯定是個了不得的對手。
卡米爾,她顯然不會遵循和鄭楠的約定,這樣一來她也會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而現在她剛剛被尤里烏斯衆創,現在去追擊她的話,或許是個大號的時機.......不過地下水道那個由倒置臺階連接着的入口,現在似乎也無法到達.......
鄭楠自從走上了禮拜堂裡那個迴旋向上的階梯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葛拉汗的情況也不得而知,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趙森嘆了口氣,現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到內森逃出的展望閣去看看情況了。
......
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傳到了趙森的鼻子中。
是從安的味道。
臉上一陣溼氣打過,脖子上髮絲劃過的微癢。
趙森睜開了眼。
從安滿臉通紅,臉幾乎和他碰到了一起,櫻脣微啓,水汪汪的眼睛正注視着他。
哎?什麼情況......不會是要.....
從安的嘴脣貼了上來,在趙森的臉上輕輕一碰,然後緩緩站到一邊,如釋重負般的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帶着點不好意思,看着他。
【魔法值恢復】
【+100;MP:100/240】
從安......又給自己補魔了!
趙森的臉上一陣發燙,自己剛纔小聲嘀咕魔法值恢復不了......看來是被從安聽到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閉着眼睛在休息。他猛喘了幾口氣,突然有了一種初中偷跑去遊戲廳,然後沒有被抓到的僥倖感。
“是不是吵醒你了......”從安再次湊了上來,輕聲細語道,“我聽到你說沒有魔法值了......”
“額......沒......沒......”趙森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謝謝......”
咦!趙森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擡起頭,重新環顧了一下房間。
喬安娜......不見了!
趙森猛地站了起來,“喬安娜去哪了?”
從安同樣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彷彿如夢初醒,“我剛纔也閉着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好像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但是並沒有在意.......”
“你留在這裡看着大家,我去找她!”趙森跑了出去。
從卡米爾手中逃脫以後,平時活潑的喬安娜幾乎就一言不發,這丫頭不會傻乎乎地自己去追趕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