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城堡發現

“……到底會是誰在藉着燃燒軍團來對付我呢?”利努比祖使勁地抓了抓自個光滑的頭皮。如果說僅是幾個燃燒軍團的士兵或者是低級軍官受到其他極位惡魔的指使,派出幾個僕從軍士兵來噁心、羞辱已經被契約之主流放了的自己,那利努比祖還能想得通,但現在卻是隸屬於燃燒軍團的熔岩巨人大規模地降臨入侵到這個位面世界,而且現在隸屬於先鋒斥候的擬態魔也出現在了這個位面的地底世界中……

“這沒有道理!也不合規矩!”按照惡魔也就是契約一族的軍規,除了領主叛亂或是領主請求協助鎮壓之外,軍隊是不能大規模地進入領主的領地。忽然間,利努比祖發現他所找到的線索越多,迷霧也越加地濃厚了,似乎也越難以找到躲在幕後的陰謀製造者。

“燃燒軍團爲什麼會要入侵這個位面?”這個問題現在是利努比祖最想弄明白的,其迫切性甚至還超過了弄清製造這個陰謀的幕後黑手。利努比祖相信當他被晉封爲坦緋斯大陸位面親王的那一剎那,整個契約一族或許還包括隨時隨地都閃着光芒的神明們都知道並確認這一消息,因爲這意味着利努比祖——這個契約之主在某次酩酊大醉之後與某個人類女子風流之後,獲得的最後一個兒子從此失去了契約一族的王位繼承權。因此,利努比祖更不認爲一個已經失去王座繼承權的被淘汰者會對那些傢伙們造成任何威脅,所以,利努比祖認爲他的兄長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來對付他了。

“……該死的梅菲斯特……”利努比祖咬牙切齒地說道,恨恨地用右手砸了一下左手。說實話,利努比祖現在還沒有任何辦法去找梅菲斯特的麻煩,且不說梅菲斯特本身就是一頭只差一線就能成爲極位惡魔的高等惡魔,而他又身兼燃燒軍團的軍團長一職。不用梅菲斯特出手,僅是他的手下就能將利努比祖給耗死、磨死、累死,而且利努比祖的領地內還徵召不到能與正規燃燒軍團士兵相抗衡的戰士。所以,現在的利努比祖即使真的找上了梅菲斯特也真的是在找死呢。

陷入理清思路和算計當中的利努比祖,也並不在意這個擁有地表世界人類貴族風格的莊園式小城堡裡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的存在,就算是主神降臨到這裡,利努比祖即使打不過也可以不受傷害地逃走。

因此,光頭的類人形惡魔也就沒有注意到幾道陰影從小城堡的主樓屋頂上,悄無聲息地飛了出來,在這莊園式的小城堡上空來回地盤旋着觀察着,就像是雕鷲在搜尋草原上的食物一樣,即使是傭兵們燃起的火堆所發出的火光也沒能讓這些飛舞盤旋着的陰影們有所顧忌。

忽然間,這幾道飛舞着的陰影猛地向地面紮下去,然後激烈地拍打着僅是肉膜的翅膀,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地滑入小城堡內各個殘垣斷壁的陰暗處。在晃然模糊、不真切之間,這些拍打着沒有羽毛僅有肉膜翅膀的陰影們在一陣淡淡黑霧之後,化身爲一個又一個身形瘦弱的人影。其中的幾個以不似人類可能達到的速度,手腳並用地向傭兵們衝去,傭兵們雖然發現了這些比迅狼還快的身影,但還沒來得及抓起武器發出警報,就被這些比狂風還要快的瘦弱人影給撲倒,再迫不及待地張開長着足以和迅狼相媲美的鋒利犬齒猛地咬向傭兵們的脖子,詭異的卻是被撲倒咬住脖子的傭兵們沒有發出慘叫聲,而是在越來越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半瞌着的眼睛中則充滿了迷醉的神色,典型的精神類幻術攻擊的承受者。

在這幾個人影將傭兵們撲倒的同時,另外幾個瘦弱的人影也同樣以人類不可能完成的運動方式,猶如壁虎一般平貼在小城堡的主樓外牆上,靈活而詭異地向小城堡的早已丟失窗戶不知多少時間的各個房間飛速爬去……

“嗯……燃燒軍團的先鋒伺候……那頭擬態魔……”光頭的類人形惡魔在鼻息間發出一陣低沉的呼吸聲。“今晚再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咦?”利努比祖摸着自個光滑的頭皮計算着時間,差不多神聖教廷的人都應該熟睡了。他正打算潛入小城堡的主樓中去,找找接觸擬態魔的機會,卻突然發現他的動作緩慢了很多,渾身上下就像是披掛上了沉重的石頭。“……大束縛術?奇怪,哪兒來的?”還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光頭的類人形惡魔就已經找到了爲何自個會感覺身體沉重,動作緩慢的原因了,但就在利努比祖解除這個高階魔法之前,一道瘦弱的人影滑進了這間破敗的屋子裡。

“喔哦,居然還能動!不愧是我看重的美味啊,桀桀桀桀……”這道瘦弱的人影發出夜梟一般的,低沉而又尖銳的聲音,讓光頭的類人形惡魔不由得愣了愣神。

“原來是你放出的大束縛術,不錯,真的很不錯,居然讓我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魔法波動,嗯,有大魔法師的水準了。”利努比祖以同樣的語調回應着瘦弱人影的話,剛纔對自己的被魔法攻擊而自己又沒有發現的火氣也快速地降了下去。眼前這個皮膚蒼白而又滿是皺紋,還星星點點地到處長着指甲蓋大小的老斑,頭頂上也因蒼老而失去了頭髮,面部的皮膚因鬆弛而使得皺紋很多,但卻又因爲瘦弱而顯得眼睛又大又突兀的老頭確實有能力在利努比祖沒注意時給他找點兒小麻煩。

“瞧您老人家給餓的喲,這一帶不好找吃的吧,要不您這大束縛術還能讓我在這兒和您教嘴勁哪,您這是給餓的吧。”惡魔的嘴裡的舌頭果然是有足夠的惡毒成分。就算是大劍士這樣的人類世界的頂尖強者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大魔法師的大束縛術給套住了,也只能成爲大地上一根“柱子”或者是一張“人毯”,根本就沒有辦法眨一下眼皮,更不用說是大聲地吵吵嚷嚷地叫喊了。

“是啊,確實是給餓的,這裡很難找到像你如此健壯而又美味的食物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了。”顯然,光頭的類人形惡魔現在還能緩慢地移動,還能如此輕鬆自在地和他鬥嘴,這着實讓這個瘦弱的老頭感到一些不可思議和一絲驚詫。不過,這個瘦弱的老頭也是閱讀過不少人類騎士小說的,面對被抓住的“主角”是不能有太多廢話,否則一定會出現大大壞事的意外的,所以,這個有着人類外形的瘦弱老頭以一點兒也不瘦弱的氣勢和人類頂尖強者也無法達到的速度,張開大嘴,露出擁有人類小指長短、大小、粗細差不了多少的犬牙,向利努比祖撲去。

“吸血鬼!活了這麼久,難道你就不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咬的嗎?”面對撲過來的瘦弱老頭模樣的吸血鬼,利努比祖並沒有揮手解除自個身上的大束縛術,甚至連擡手揮動的意圖都沒有。“我先告訴你,咬了之後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利努比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類老頭模樣的吸血鬼就撲到他身上,片刻不差地咬上他的脖子。

從瘦弱的人影滑入利努比祖所選定地房間,再到這瘦弱的人影咬破利努比祖的脖子,一共還不到三個魔法分鐘的時間,但利努比祖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反抗,倒是語氣中充滿了滿不在乎和幸災樂禍的味道。

“……唔,好,果然是美味,我還嚐到了力量的味道!這是我幾百年來嚐到的最美味的血液了,桀桀桀桀。”瘦弱的人影離開利努比祖的脖子,原本蒼白而佈滿皺紋的皮膚變得光滑而富有光澤,星星點點的老斑也消失了,瘦的乾巴巴的臉頰也變得豐潤起來,甚至原本滿是皺紋的眉頭竟然開始長出了眉毛。“細膩、爽口,溫度有點燙,嗯,血液中蘊含的力量很純淨很強大啊……”

也不知道這個開始由瘦弱老頭形象漸漸變得英俊強壯的吸血鬼,從哪兒掏出了一條潔白乾淨的絲巾,很講衛生也很有教養地擦了擦並沒有沾上利努比祖血液的嘴角,整個動作充滿了人類貴族的優雅味道。呃,也許是人類貴族的優雅是傳承至這些自稱爲血族的吸血鬼,據傳古時候吸血鬼有使用人類作僕人的習慣,因爲這樣既可以讓食物保持新鮮,也可以隨時找到食物,再不用辛苦地去找尋食物了。

尊貴的位面親王利努比祖殿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被吸血鬼給咬了,估計也是最後一次被吸血鬼咬,但利努比祖現在的感覺與另外一個宇宙位面世界的說法驚人的相似——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稍微有點惹人討厭,況且這隻惹人討厭的小蟲子很快就會因爲自身的貪吃而死掉,所以,尊貴的位面親王、坦緋斯大陸世界的主人利努比祖殿下才不會爲一隻小蟲子生氣呢。

果然,在光頭的類人形惡魔還沒有數到十的時候,原本還在回味剛纔所吸到的血液滋味,已經完全變得年輕、強壯,渾身上下充滿了貴族優雅氣質的吸血鬼忽然顫抖了一下,露出痛苦的表情——只見他彎下腰,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卡住自己的喉嚨,皮膚漸漸地泛出紅色的光澤。自稱爲血族的吸血鬼的皮膚就是以蒼白而著稱,即使是喝下再多的滾燙、新鮮的血液,吸血鬼的皮膚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而現在這隻剛恢復青春的吸血鬼的皮膚居然變色了,而且還變成紅色了,這相對於蒼白來說絕對是非常醒目的顏色了,實在是太詭異了。

“呃……啊……你是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此時,再也看不到吸血鬼那充滿貴族優雅的氣質了,取而代之的是夾雜着痛苦、驚訝、恐懼,甚至還有着一絲憤怒的扭曲着的臉。吸血鬼大張着嘴,試圖從利努比祖那裡得到些答案,但喉嚨中只能發出一些“咯、咯、咯、咳、咳、咳”的聲音,他掙扎着,努力想擺脫這種讓他痛苦不堪的狀況。“啊……你,你是頭惡……啊……啊……”最終,吸血鬼成功地發出了他在這個位面世界中最後的聲音,一股火焰從他張着的大嘴中噴涌而出,接着兩隻眼睛也開始燃燒起來,隨即大片大片的火焰從他已經變得與熟透的海螃蟹沒什麼區別的皮膚中流淌出來,然後他就倒在地上劇烈地燃燒着。吸血鬼在這個位面世界中充滿不甘的、最後的叫喊聲,卻替以傭兵爲掩護身份的光頭的類人形惡魔發出了“敬業”的示警。

“哼哼哼嘿嘿嘿,你猜對了。”利努比祖非常沒有親王殿下形象地彈了個響指,聳了聳肩。“我告訴過你,不要隨便亂咬的,也告訴過你,咬了之後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可是你就是不聽呀,唉!另外,我討厭和我髮型相同的傢伙。”光頭的類人形惡魔裝模作樣地對着正燒得歡的人形火焰說道,然後,轉過身不緊不慢地走出他所選定的房間,對着小城堡的主樓大聲地喊道:“敵襲!敵襲!敵襲……”

光頭的類人形惡魔一邊立着耳朵聽着小城堡主樓內傳來的驚慌之中的打鬥聲,一邊隨手劈飛衝過來的吸血鬼,再將一隻正在吸食傭兵血液的吸血鬼踢得打橫飛了出去,利努比祖需要留下一個活着的傭兵來爲自己證明與襲擊者無關,要知道惡魔們都是典型的且偏執的陰謀論者,雖然這毫無必要,人類都知道吸血鬼與人類是狩獵者與食物的關係,兩者是根本不可能共存的。

利努比祖一邊往小城堡的主樓跑去,一邊控制着力量將撲來的吸血鬼們劈飛、打飛、踢飛出去。光頭的類人形惡魔想要將這幾隻吸血鬼引進小城堡的主樓內,給神聖教廷的人造成更大的混亂,他才能給自己創造更大更多的機會去接觸那已經被冰封了的擬態魔,利努比祖堅信只需要給他幾個魔法分鐘的時間,他就能找到有關於燃燒軍團最關鍵的線索,眼前濃厚的迷霧將會徹底散去。

進入小城堡主樓的大廳中,一道破敗的、臺階有些輕微塌陷的石質樓梯斜靠在最裡面。光頭的類人形惡魔伸出腳將一隻再次撲過來的吸血鬼踢得飛出大廳之外,然後返身迅速跑上樓梯,大叫着“敵襲!小心!”衝進小城堡主樓的第二層。利努比祖估摸着,神聖教廷的騎士和大美女婷娜•舒是將那坨封印着擬態魔的大冰塊是放置在第二層的,一是難得擡的太高,誰知道這種保存的最爲完好的小城堡主樓會不會突然倒塌;二是在第二層的房間已經足夠住下神聖教廷這個地底世界冒險隊伍的所有人了,當然也是方便彼此照應;三是突遇危險的時候,可以據此而守,受地形限制,攻上第二層的人相對較少;四是離開這兒,重新踏上返回地表世界的時候,搬動冰塊也是方便不少的。

剛在小城堡主樓的第二層站穩腳跟的利努比祖發現這裡是一片混亂,那幾個潛入第二層的吸血鬼在第二層的地板上、牆壁上、天花板上不停地閃躲突襲攻擊着神聖教廷的人。光頭的類人形惡魔在定眼一看,大美女婷娜•舒的侍從已經少了兩個,而神聖教廷的騎士也少了一個,還重傷了一個,想來那三個人已經丟掉了性命了。

利努比祖這次沒有留手,伸腿將一隻吸血鬼踢下樓梯,連着右手一記斜劈,再將另一隻吸血鬼化成了一大片在空中飛舞的菸灰。自稱爲血族的吸血鬼就是這樣一種特性,只要死亡了就會化爲一片菸灰,根本就留不住屍體,呃,也許極位惡魔和高等神明纔有辦法留下吸血鬼的屍體吧,據傳,如果死亡後留有屍體的吸血鬼,經過一段特殊的儀式後,他們就會復活,而且復活後實力會暴漲一倍有餘。不過,同樣令利努比祖鬱悶的是,這些吸血鬼的靈魂弱小的可憐,幾乎可以算作是沒有。

光頭的類人形惡魔努力地殺到這些神聖教廷騎士的身邊,當然,他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不要一兩下就把吸血鬼們給殺光了。只是眼前的情景讓利努比祖更加的鬱悶,神聖教廷的騎士和大美女婷娜•舒都是在小城堡主樓第二層的一間最大的房間裡,同吸血鬼戰鬥着,而利努比祖最關心那坨封印着擬態魔的大冰塊正被他們護在身後。瞧着這陣仗,光頭的類人形惡魔就知道神聖教廷又在耍吸引所謂的“邪惡生物”現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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