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潼眯着眸子望去,在巷口,停了一輛勞斯萊斯。
帶着白色手套的司機將車門打開,俊挺的男人出現在路燈下。
英挺,俊美的五官,深邃冷漠的綠眸看人的時候永遠都是有着一層薄冰。
來的人正是凌越。
童潼的小手不由得握緊手中的錢包。
雙眸中浮出淡淡的譏諷,踩着高跟鞋,原本準備回到酒吧的腳尖一轉,緩步走向凌越。
她擡着小下巴,看着那高傲的男人,“這地方雖然爛一些,可是總是比在城堡要好。至少我不必再被人逼和人渣訂婚。還有,賣啤酒怎麼就下賤了?我一沒偷,二沒搶,更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何來的下賤?難道賣東西的工作都下賤?再說,如果不是因爲凌先生你,我又怎麼可能跑到這地方,來做你口中所謂下賤的工作?”
凌越看着擡着小下巴的童潼,雙眸中,一黑,一綠,原本清秀的小臉,畫着妖嬈的妝,他的手突然伸出,鉗制住她的下巴,薄脣緩緩吐出兩個字,“別動。”
童潼愣住,看着他的身子傾下來,鼻尖聞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冷香。
他要做什麼?
近處一看,那隻沒有帶美瞳的綠眸裡有着淡淡的血絲,他的薄脣輕抿,修長如玉的手指輕畫着那漂亮的眉目。
童潼怔忡,這麼溫柔的動作……
在她愣住的時候,凌越輕柔的將美瞳摘了下來,“以後不準在帶這樣的鬼東西。”
兩雙相似的綠眸對視,凌越冷漠,童潼有些驚慌。
身子一扭,掙開了他的懷抱。
“關你什麼事啊!”她心慌意亂,硬着嗓子說道。
“還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總不成是你派人跟蹤我吧?”這裡的酒吧跟情迷根本都不是一個檔次,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會出現。
唯獨像是凌越這樣的人不會出現在這裡。
瞧,此刻雖然是深夜,可是這輛精光閃閃的勞斯萊斯還是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我得看看我的小東西在離開我之後過得怎麼樣。”凌越的身子靠在車門上,那帥氣的姿勢,冷漠的臉,讓女人看到想要尖叫。
童潼捏着錢包的小手握的更緊,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誰他媽是你的小東西啊!
“那你現在可以滾了。我很好!再見,不送。”童潼轉身,不戰而逃不符合她的風格,可是凌越殺傷力太強,她暫時還不是他對手。
她還是先走爲好。
萬一不小心,她惹得他不高興,他將她直接打包帶回城堡,關她到死都沒有人知道。
“不如回到我身邊。你所有的問題都會解決。”凌越淡然的聲音傳來。
童潼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冷漠,看似給她選擇,其實將她所有的出路都封死的語氣。
她釘住腳步,看着自己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旁邊是凌越的影子。
兩個人的影子平行,就像是她和他原本就不該有任何的交集。
轉身,魅惑一笑。
踩着妖嬈的步伐,寂靜的巷口,只能聽到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的聲音。
在他一步遠的地方站定,晶瑩的小嘴上一抹想要讓人親吻的甜蜜笑容。
她的身子微微靠近凌越,小手放在他的腰上,吐氣如蘭,“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凌越低頭,看着她小臉上甜蜜的笑容,卻因爲那雙漂亮的一點笑意都沒有的綠眸,顯
得像是挑釁一樣。
每次,她要做出什麼惹他生氣的舉動時候,小臉上總是掛着這種笑容。
莫名的,他感到喉頭有些乾渴,雙眸中的冷意似乎淡淡劃去。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原本冷漠的視線似乎帶着某種灼熱,順着她的小臉,緩緩遊向她胸前淺淺的弧線,然後定格在她的臉上。
他有些寵溺的看着她,她現在看起來很像是準備將主人抓傷的小貓一樣。
聽到凌越的回答,童潼氣結,他的意思就是說,她將來肯定會回去抱他大腿是嗎?
右手握着錢包上的水晶吊飾,她依舊笑得甜蜜蜜,“那最後你肯定會失望。我就算將來死在外面,也絕對不會回去的。”
說完,小手狠狠的在那勞斯萊斯的車門上一劃。
聽着那刺耳的聲音,原本靜立在一側,幾乎完全和夜色融爲一體的司機,倒吸一口氣。
不用轉身去看,就知道童潼做了什麼事。
凌越輕笑出聲,胸腔傳來的震動,驚動了童潼。
童潼吃驚的看着笑的愉悅的凌越,完了,這男人一笑肯定沒好事。
她轉身逃跑,可是逃了幾步,發現自己的外套,還仍在地上,隨即又沒出息跑回去,那外套是公司的制服之一,她不能搞丟。
凌越的笑聲似乎是在嘲笑她,童潼嘟着小嘴,跑了幾步,轉身一看,凌越依舊靠在車門上,薄冷的脣邊,一抹幾乎是寵溺一樣的笑容。
昏暗的路燈,暈黃的燈線,讓凌越看起來俊美非常。
“你很快就會回來的。並且求我要了你。”原來他生日那一晚,昊宇送的女人竟然就是她。
如果那一晚,他留在她的身邊,她要是知道和她度過一夜的男人是他,她那張小臉上的表情會是什麼樣?
驚慌?羞澀?
想到這些,他脣邊的笑容就更加的深。
整個人身上冷絕,漠然的氣質變得格外的邪魅。
“呸!下流!你等着吧!”童潼啐了一聲,對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溜之大吉。
呸呸呸!
她剛纔應該在那閃瞎人的車上多劃拉兩道纔是!
其實她更想做的是將凌越那俊美的臉劃了,他幹嘛要那麼笑,笑的還那麼,那麼……
童潼一邊跑,小臉火辣辣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凌越魅惑人心的笑容。
童潼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房子裡漆黑一片,若芽應該是還在醫院照顧許爸。
遇到了凌越,她沒出息的跑了回來,根本沒有來得及在酒吧換衣,順便洗去自己全身上下的酒味兒。
若芽根本都不知道她找了個那樣的工作。
雖然,她覺得沒關係,可是若芽肯定接受不了。
所以,每次回家之前,她都將自己弄得乾乾淨淨,就害怕若芽突然跑回來看,看到她滿身酒氣,穿着暴露的睡死在家裡。
可是似乎越害怕什麼,就會越發生什麼。
今天絕對是她的倒黴日。
燈光大亮,她心中哀嚎出聲,小臉上卻帶着討好的笑容,看着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的若芽。
“若芽寶寶,今兒晚上怎麼回來啦?許爸呢?”
“哼,我就說吧,你這好朋友不是什麼好人。嘖嘖,你看她穿的?根本就是不正經的女人才會穿的衣服。瞧,大腿,肩膀都露出來了。嘖嘖,還滿身酒味兒。”馬玉臉上一臉幸災樂禍。
若芽小臉繃的緊緊的,“這就是你說找的工作?”
童潼狠瞪了馬玉一眼,她現在沒時間收拾她,童潼笑的乖乖巧巧的,“若芽寶寶,你照顧許爸一天,肯定累了吧?你先去睡,我去洗個澡,你睡醒之後,我在解釋給你聽。”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別看若芽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發起脾氣來,也是非常壯觀的。
“坐下!現在我就聽你的解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去做什麼工作了?”
若芽一聲令下,童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腿併攏,兩隻小手平放在膝蓋上。
“我只是賣啤酒。若芽,我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喲,原來是賣酒女啊。那是不是還順便去賣個笑,讓人摸個小手,摟個小腰啊?”馬玉從旁邊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住口,現在去睡覺!”若芽轉頭,對馬玉厲聲說道。
馬玉一聽,立刻開始找雞毛撣子,這若芽死丫頭竟然敢對她說話這麼大聲。
“這是我們的事,你給我滾去屋裡!”童潼低聲吼道。
馬玉擡頭看着童潼那幾乎快要殺人的目光,立馬夾着尾巴,逃進房間。
不過,她將門虛掩着,聽這兩個死丫頭揹着她說些什麼。
童潼小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看着面無表情,可是晶瑩的雙眸中已經盈滿淚水的若芽。
她最害怕的就是若芽這種表情了。
明明是想要哭,可是小模樣繃得緊緊的。
“若芽,我真沒幹亂七八糟的事。”她想要解釋,只是自己現在穿成了這樣,還渾身酒氣,怎麼解釋都因爲這身裝扮,顯得蒼白無比。
若芽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溼潤無比,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空洞,“童潼,這錢都是這麼來的嗎?你怎麼可以……”
聲音有些哽咽,她有什麼立場去指責童潼呢,童潼會這麼做,都是爲了她。
“若芽寶寶,沒事兒。不哭哈。其實這沒事兒的。你會不會覺得賣衣服的人特別不好?掙的錢都是髒的呢?”她摟着若芽瘦弱的肩膀低聲說道。
“不會。”若芽搞不懂她現在突然說賣衣服幹嗎。
“這不就結了。我發誓我只是賣啤酒。賣啤酒跟賣衣服沒有什麼區別的。放心,我也不會做做那些糟蹋自己的事兒。你放心好了。”童潼低聲安慰道。
“你就會騙我。那怎麼可能一樣?賣衣服會喝的滿身酒味嗎?”若芽的嗓子有些尖利,“童潼,你別管我的事了。那是我爸,不是你的。是生是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得知許爸得病那一晚,她說要回凌家,若芽給了她一記耳光。
她同若芽做的一樣。
力道很輕,卻足夠打醒她。
“以後不準說這話!”收起笑容的童潼小臉看起來格外的冷漠和冰冷,“你忘了我們說過什麼?我們說一定要湊齊手術費!必須要努力的讓許爸活下來!而你呢?現在說這些幹嘛?什麼叫跟我沒關係?你要是想要和我絕交,你就直接說,不需要用這種話來和我劃清界限!”
童潼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指責,卻讓若芽內疚無比。
“童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發脾氣的。我只是心疼你啊。你一直都在努力,而我卻這麼的沒用……好了,你不要去那兒上班了。我決定要賣掉房子,還有店面。加上家裡的積蓄,差不多就能夠湊齊手術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