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爸的目光放的很慈祥,“收養你的總裁想必是一個心性很好的人呢。你以後要好好孝敬他。可不要像現在這麼皮了。”
“額……嗯。我會好好孝敬他的。”童潼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恩恩,還有哇。這錢,我們可是不能收的。若芽,將錢快還給童潼。”許爸趕緊說道,若芽低垂着小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
童潼連忙說道:“許爸,給你你就拿着唄。反正收養我的人很有錢。這錢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哦。你先拿着看病纔是真的。”
許爸皺起眉,“就算有錢也是你們的。這錢我可不能要。”
他知道童潼是想要讓他用這錢看病,他早就讓若芽將房子賣掉了。
他不缺這錢的。
許爸到現在也不知道房子已經被馬玉賣掉,並且若芽根本都找不到馬玉。
童潼深吸一口氣,笑嘻嘻的拿出筆記本,小手刷刷的寫了一張欠條,“這樣吧,許爸,這錢就算是你借我的,以後等你病好了,再還我好不好?”
她知道許爸是硬脾氣,不會輕易接受這錢。
所以只能想出這種折中的法子。
只是,許爸還是皺着眉,看着那張字跡潦草的欠條,原本沉默的若芽卻不發一語的接過那張欠條,慢慢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動作真的很慢,一筆一劃,寫上了許若芽。
童潼看着她微微發抖的小手,心中五味雜陳。
“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就算還一輩子,我也必須還上。”若芽的聲音很低,帶着決心。
童潼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爸看着今天早上魂不守舍的女兒,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道:“童潼,以後許爸絕對會還給你的。”
許爸今天說了很多話,童潼看着他臉上流出疲倦,就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了。
而若芽送她剛步出房門,若芽的手便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剛纔在病房中,一直懸在眸中的淚終於流了出來。
童潼看到這樣的若芽,無語的將若芽嬌小的身子摟在懷中,許久,她低笑:“若芽,沒事兒的。我真的很好。凌越對我也不錯。”
若芽悶聲在她耳邊說道:“就算你不好,也只會對我說你很好。童潼,對不起。還有謝謝。”
除了這些話,她真的不知道該對童潼說些什麼。
童潼收回臉上的笑容,看着她的小臉,“是朋友就不要說這些。”
她的身子微微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視線看着那白的刺目的日光燈。
“當初我爸爲了救我,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滿身鮮血的爸爸,心情跟你現在的心情一樣。只要讓爸爸活過來,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童潼低聲說道說道。
眼睛裡面乾乾澀澀的,流不出任何東西來。
當年她的淚都隨着爸爸的血流光了。
“只是那不可能。”她的視線放在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直視她的若芽臉上,“而你有機會那麼做。所以,若芽不要對我有什麼愧疚。我做這些都是我願意的。你不要覺得難以接受,覺得像是欠我什麼似的。”
她微微一笑,靠着牆壁的身子伸展了一下,小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慵懶,“我不過只是不希望我當年的遺憾還發生在你的身上。我不想讓你成爲第二個我。我們是朋友,就這麼簡單。”
若芽眼中的淚簌簌的流下,她知道童潼是想要解開她心中的結,只是這麼大一份恩情,讓她怎麼還。
“好了。
若芽寶寶,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童潼擦去她眼角的淚,聲音依舊有着笑意,“放心,我經過的事那麼多,這些對於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一切都會過去的。”
“好了,我走了。好好照顧許爸,好好照顧自己。”短時間內,她可能不會出現。她不希望讓若芽覺得好像是自己虧欠她什麼似的。
她沒有看若芽,背對着若芽便走開,小手揮了揮。
那樣毫不在意的樣子,彷彿是她什麼都沒有做。
而若芽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身子無力的順着牆壁滑了下來。
小臉埋進自己的雙膝之中。
車內。
童潼的身子靠在椅背內,閉着眼睛,修長的睫毛,車內暈黃的燈線,顯得她的臉有些煞白。
坐在她旁邊的孟傑明看着總裁身邊新出現的女人。
不同於別的女人的妖冶,這女孩子的相貌並不算特別出衆,他惟一的印象就是那雙湖水綠的眸子格外的美。
看人的時候,彷彿淬着光,像是晶瑩剔透的綠琉璃。
她穿着簡單的T恤,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這樣的女孩子在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不過,她的脾氣還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想到這裡,孟傑明笑了笑。
舌尖頂了頂牙齒,剛剛的那一記耳光幾乎打的他牙齒都快要掉落下來。
他是總裁身邊的高級特助,還是第一次被總裁身邊的女人甩耳光。
他看着她的睫毛眨了眨,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着,“童小姐,以後你和許小姐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他淡淡說道。
童潼擡起眸,剔透的綠眸看向這有着一雙鳳眸,全身上下都泛着東方氣質的男人。
孟傑明的身子微微靠向椅背,視線看向車外急速行駛過去的美麗夜色,好聽的聲線似乎帶着細微的笑意,“你對許小姐的好很容易讓對方感覺到沉重。同時也令她覺得欠了你的情,一輩子也還不了的情。她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在你的面前擡不起頭來。”
“屁話。”童潼扔出這兩個字,小臉上的表情嗤之以鼻。
孟傑明輕笑,鳳眸流光璀璨,帶着若有似無的誘惑,“你不信?時間久了,你自然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能夠接受你的好意的話,就不會給你打一個她一輩子都還不起的欠條。”
童潼抿着嘴,看也不看有着俊美外表的男人。
“你要是不想讓我把你從車內扔出去,就閉上你的嘴。”
她容忍凌越,不代表她必須容忍凌越的特助。
孟傑明笑的更加開心,看着這個脾氣暴躁倔強的女孩子,他忽然明白了總裁將這個貌不出衆的女孩子留下的目的。
他深深地看着那雙綠眸,若是讓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內,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滋味肯定很好。
剛踏進城堡,童潼轉身想要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間,位於城堡的北側,卻被一個全身都穿着黑制服,帶着黑眼鏡的管家領着來到凌越的房間。
童潼皺眉,看着自稱是副管家的女人。
她說她姓沈。
好巧,和管家爺爺一個姓。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沈副管家。
“少爺吩咐過,以後童小姐就留宿在少爺房內。”她的語句不帶有絲毫的起伏,像是機器人一樣。
童潼深吸一口氣,“好。”
她看着和昨晚沒有什麼區別的大臥室,她想要去洗一個澡,於是她問道:“我的東西呢?”
“少爺吩
咐,小姐的東西不必拿過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我重新準備的。”沈管家命令一個小女僕去拿睡衣。
童潼百無聊賴的坐在牀上,看着眼前這個一身黑,活像是黑寡婦的沈管家,沈管家年紀沒有很大,卻偏偏穿的像是中古世紀的古董,她有些擔心沈管家給她準備的衣服跟她自己身上穿的都是一個風格的。
不過,這個顧慮很快便被她打消。
童潼看着小女僕手中的幾塊輕薄的布料,她原本盤坐在牀上,一下子彈坐了起來。
“你就讓我出來之後穿這東西?”拜託,她的T恤上的布料都比這睡衣要多。
童潼的食指拇指輕捻起那紅色蕾絲的吊帶睡衣,目瞪口呆。
“是。少爺喜歡。”沈管家黑框眼鏡下的眸閃過一絲鄙夷。
沒有想到一直在城堡角落裡生長的小孤女竟然會膽子大到去勾引少爺。
童潼眼睛極厲,看到那張古板臉蛋下的鄙夷,她的眸子一一掃過臥房內幾乎超過十個的女僕。
她翹起小嘴,小手甩着那輕薄的布料,那些女僕她一個都不認識。
這些女僕各個都很漂亮,看起來像是從畫報上走出來的時裝女郎。
那一張張豔麗的臉上或多或少的流露出和沈管家相似的鄙夷。
“可是,我不喜歡。去換。”童潼將那件布料扔到地上。
沈管家面色一變,隨即道:“既然童小姐不喜歡,還有別的款式。”
說着,另一個女僕便又捧着別的睡衣過來,黑色,布料跟她扔到地上的那件只少不多。
童潼似笑非笑,小手接過那件黑色蕾絲,“你說這東西適合我麼?”
“適合不適合是由少爺說的。”沈管家看似恭敬的回道,話裡卻綿裡藏針,“不過,小姐的身份卻很適合穿這些睡衣。”
童潼挑起眉峰,哦?開始攻擊了是嗎?
正好她在若芽那憋了一肚子的氣,還沒發出來呢。
她冷笑一聲,兩隻小手捏住那輕薄的布料,微微使力,一撕開。
那價值不菲的睡衣頓時成了兩片爛布。
“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小姐的身份小姐心裡明白,不必我說出來吧。”沈管家看着童潼粗魯的動作,蠟像一般的臉僵的更加難看。
“哦?我的身份是嗎?我不過就是一個可憐無助,被逼到絕境,所以不得不向變態妥協的無辜美少女。”童潼坐在牀邊,被牛仔褲包裹住的修長美腿優雅的交疊着。
貓一樣的眸眯着,帶着挑釁。
“還有一個惡婆娘想要藉着這幾塊布料來羞辱我。”
惡婆娘三個字一說出來,沈管家面色驟然難看起來,再也無法維持一張蠟像臉。
“你這臭丫頭在說什麼?”
童潼撇着小嘴,擡着小腦袋,“說什麼?我沒說什麼,我只不過說是有惡婆娘想要藉着幾塊布料來羞辱我罷了?難道某人自動對號入座?
不錯,不錯。某人還是挺有自知之名的。”童潼的小臉上都是欠扁的笑意,鼓着小手。
沈總管氣的全身都要發抖,她在城堡呆了快要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不懂事的臭丫頭。
“你太沒有教養了!”
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得到的詞兒。
童潼站了起來,冷笑:“教養?什麼叫教養?你拿那幾塊破來羞辱我,還一口一句臭丫頭,叫做有教養?明明自己做着最沒教養的事,卻還指望別人有教養?呵呵。可笑!”童潼假笑。
大眼睛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