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亦翔鷹鷲般的雙眸緊縮,劍眉擰緊,“童小姐,你有自作多情了,我不過隨口問問,真以爲你能牽制住我嗎?”
童心板開他的手,“那就好,我們點到爲止,我睡了,你隨意吧!”
被冷風吹過的面容走着蒼白,墨黑色的髮絲撒落在肩頭,偶爾兩根碎髮貼着臉龐,多了份柔美的孤獨感。
不知怎麼,看着她落寂的背影心不由升出一絲心疼。
他懊惱的撓了撓髮絲,他怎麼可以心疼她,她給他的侮辱不夠嗎?這種花心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去心疼。
他跨步進房,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清新的味道沖鼻而來,輕手圈住她的腰枝,頭抵住她的後腦勺,低沉道,“爲什麼我放不下你這麼絕情的女人?”
他也從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當初面對許夢琪時,他可以斷得乾淨,而面對她,他反反覆覆的問過自己,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童心一怔,娟秀的雙眸泛着淚光——
任由他抱着,竟是五年來最安眠的一夜。
早晨,電話聲不斷響起,尚亦翔睡眠淺,響聲驅趕了睡意,他長臂一伸,從童心的身上越了過去,摸索到了電話,屏幕上的幾個字讓他微微蹙眉。
“誰啊?”童心隱惜手機的鈴聲,惺忪的眼眸還未睜開,伸手去牀頭摸去。
尚亦翔看了她一眼,準備按下掛機,被童心奪了過去,“給我接!”
童心看見來電着,心揪了起來,“喂,林醫生,早!”
林豪聲音有些低沉,“童小姐,你過來一趟吧,爺爺病情惡化了。”
童心僵住,握緊了手機,聲音微顫,“我……馬上就來。”
童心掛掉電話,立馬換上衣服,急急忙忙的就準備出去。
尚亦翔拉住她的手臂,“他一個電話,就讓你這麼興奮?”
童心擰着眉看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不要走。”他從後面抱住她的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厚,他不想讓她去見那個什麼林醫生。
“尚亦翔,不要這樣,先放開。”
“你……一定要去嗎?就那麼在乎他?”
童心抿着嘴不言,她知道他誤會了,不過這樣也好,誤會越深,纔不會糾纏不清,“我……一定要去的。”
童心用力板開他的手,扯開門往外走去。
“如果你堅持,那我們徹底完了,就算這樣,你也不在乎嗎?”尚亦翔嘴角微揚,略帶着一絲傷感,他不信他們之間所有得一切抵不過那個所謂的林醫生。
童心握緊門,未回頭,轉身向外走去——
尚亦翔苦笑一聲,倒退了兩步,背牴觸着牆壁,目光如炬,童心,我們真的完了,我這麼卑微的懇求你,原來不過在你心中起不到半分作用,面對你,我再也會心軟,因爲先狠心的那個人是你——
.…………
童心急忙趕到醫院,雪白的牀上,童宏軍虛弱得躺在上面,白色的牀單半遮着,黝黑的眼眸深深凹陷,蒼白的面容讓童心泛着心疼和難受。
她奔了過去,牽起爺爺的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病情惡化?”
旁邊的林豪面露愧疚,安慰道,“童小姐,你別激動,病情暫時穩定了。”
童心眼瞼掛着兩行淚水,擡頭看向他,“暫時穩定?難道……以後還會惡化?沒有好轉麼?”
林豪面露無奈,拿着診斷遞給了童心,“這是病情報告,爺爺的哮喘不是一時興起的,經過長年累月,病情已經進入骨髓,這本就是無法治癒的病,所以我也無能爲力,但依靠藥物,也能一直維持好幾年,今天爺爺突然發病,我……也有責任。”
林豪歉疚低下頭——
“林醫生,怎麼……會和你扯上關係?”童心睜大透徹的眼眸,實在不解。
“剛一場手術下來,我陪爺爺聊天,說起了我們昨天午餐的事,一時說起了尚總,不知怎麼?爺爺突然呼吸急促,一直拉着我問是那個尚總?後來……就如你所見了。”他本想向爺爺提起追求童心的事,哪隻還沒說道正題上,便出事了!
童心恍然,難道爺爺猜出是亦翔?
童心守在爺爺的牀榻上,直到中午童宏軍才醒來,望見醒來的爺爺童心喜出望外,“爺爺,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童宏軍艱難的伸出手,拉住預往外走的孫女,“小童,你告訴我尚亦翔是不是來s市?你是不是跟他見面了?你們怎麼還能牽扯不清呢?”
當年那段婚姻他毀了孫女,怎麼能讓她的後半生再跟他牽扯——
爺爺說得都是實情,她沒法去不承認,低垂着眸,童心點了點頭,“嗯,以後不會了,他只是過來工作的,從此以後,我跟他只是兩個世界的人。”
童宏軍悲慼的搖了搖頭,聲音嘶啞,“爺爺知道你忘不了他,不然你也會這麼多年不接受身邊得追求者,但你必須明白,你和他不可能,尚家二老,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不孕的你,懂嗎?孩子?”
不是他願意提起孩子的傷心事,但必須讓她明白事情的殘忍性,才能狠得下心徹底的了斷。
當年就是意外得知孫女不孕,當場便暈了過去,他一手促導的婚姻,竟讓她承受了這般的痛苦。
童心淚如雨下,“我知道,爺爺放心吧!”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爲什麼?她還是卷念那份屬於他的味道——
“林醫生是個不錯的人,這幾年沒少幫助我們,他家世沒有尚亦翔複查,如果能發展就好好抓住,這樣爺爺走得也安心。”撒手人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孫女,孤身一人,他真放心不下。
“爺爺,不會的,你會長命百歲,你說過會一直陪着小童。”童心心痛難耐,緊緊的握住爺爺的手,冰冷的手我想要捂熱,小時候,冬天爺爺就是這樣捂着她冰涼雙手,爺爺的手暖暖的!
從醫院走出來,童心忽然覺得天昏地暗,連同空氣中都是壓抑,令人呼吸都急促。
回到家中時,除非桌上幾根雪茄煙頭,別無其他,他走了?
或許這樣纔是命定得結果,她還在奢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