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一時間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這什麼藥啊？”
方野接過來，手發顫，聲音也發顫。
何溯則拍了拍腦門，一副很懊惱的樣子：“健胃消食的。家裡沒有治拉肚子的藥了，吃個健胃的湊合湊合吧。”
方野：“……”
這也是能湊合的嗎？
他拿着藥，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吃。但確實剛纔被他吃進肚子裡的奶油開始讓他不舒服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溫穗穗聽到何溯這話之後則很生氣。
她爲她的甜品辯解：“它只是不好吃而已，你怎麼就能覺得它會把方野的肚子給吃壞呢？我難道會是這種下毒的人嗎？”
何溯則嘆了口氣：“這件事最恐怖的就是你不知道你在下毒。”
溫穗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怒目看向她。
何溯：“而且這種事情當然是要提前預防。就像伱淋了雨一樣，明明沒有感冒，但是還是要吃一點感冒藥預防。”
溫穗穗：“好吧。我完全支持你提前預防。但是你給他吃消食的是想讓他在吃撐後再吃兩口嗎？”
於是最後溫穗穗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覺得你在謀害他。”她擲地有聲。
方野：“……”
別說了，你倆都在謀害它。
此刻方野就覺得他很像一個工具人。
不過最後方野也沒有拉肚子，反倒還因爲何溯給的消食片多吃了兩口。
很難形容的味道。
有點像奶油蛋糕蘸着生抽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那母女倆是不是故意的，總之方野現在覺得他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
一家人開心快樂地送走方野後，何溯才尋思着去把溫穗穗弄炸的廚房給收拾收拾。
她當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比如說有各種各樣沒有洗乾淨的碗，再比如說還有雞飛蛋打的奶油沫子。
然而，進去之後她還是呆住了。
這個廚房就非常……非常……牛——嗶——
原諒何溯實在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用來形容它。
何溯實在是看不過去，進去看一眼，又慌忙出去了。
溫穗穗已經坐在沙發上興奮地鼓搗鼓搗手機了。
何溯很沉默：“你是想把我們家給炸了嗎？”
真的。
如果溫穗穗對這棟房子有意見她完全可以說的，何溯也相信這個家會聽溫穗穗的話然後積極改正。
溫穗穗頭也不擡地回：“沒關係，我在找阿姨了。”
“……什麼？”何溯微微有點吃驚。
於是溫穗穗又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在找阿姨了。”
可是這件事要比溫穗穗主動去學語文還讓人震驚。
何溯摸了摸耳朵，有點懷疑是她聽錯了：“可是找阿姨要錢。”
溫穗穗：“現在這個年頭找什麼不要錢？”
她鼓搗一會，“好了，我下單了。等阿姨上門來收拾吧。”
何溯：“……”
過了會，她又聽到溫穗穗說了一句。
“趕快把廚房收出來，明天我還要做蛋糕。”
何溯步子有些站不穩，她差點崴了一下，聽到這話後何溯有點驚恐，她問：“……做出來了給誰吃？”
溫穗穗想了想：“送給樓下，讓他們也嚐嚐。”
樓下就是方野那家。
何溯：“……你真不怕把你的未來公婆給送進醫院嗎？”
溫穗穗認真思考了何溯的意見：“這也是個問題。那就咱倆一起吃吧。”
何溯：“……那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溫穗穗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何溯沉默了。
過了會，她好生思考了一下，然後就開口說道：“要不然我送你去學烹飪吧。”
溫穗穗扭腚就走。
“我不。”
……
……
溫大教授沒做過甜品，但是她覺得她可以試試。
網上都有教程。
應該不難。
她研究了一下，跟着那些博主的教程做出了一個很完美的毛巾卷。
“嚐嚐。”她遞給何溯一個叉子。
何溯稍微有點遲疑：“真的能吃嗎？”
溫穗穗很樂觀：“反正也吃不死。”
何溯：“……”
沉默了好久，見溫穗穗始終沒有把這一盤端走的意思，何溯才終於認命，她臉上的表情很悲壯，然後直接用叉子叉了一點下來。
她不明白，爲什麼溫穗穗白天下了廚晚上還要下。
難道她不累的嗎？
剛入口，何溯的眼睛就亮了。
“嗯？”
竟然還怪好吃的。
“還可以吧？”溫穗穗問。
何溯誇她：“不錯啊，感覺跟樓下的蛋糕店一個口味。”
“好吃就行。”
溫穗穗淺淺洗個手，她直接把水往自己後背上抹。
“等畢業後我就開個蛋糕店。”然後她做蛋糕，那個少女就可以美美躺着收錢了。
少女如果還想學數學的話，她還可以教她。
果然她這幾十年的下廚經驗還是有點用的。至少她跟着人家博主做的時候不會翻車。
——
“我覺得我有做甜品的天賦。”
這話她跟何溯說了，也跟林皎說了。她最近時常找林皎聊天，東聊聊西扯扯，話題太廣泛了，甚至她倆都聊出了一個大火花。
爲什麼她這麼自信，因爲那位教授跟她聊過了，何溯也對她的手藝也有了很明顯的改觀。
這就證明她是有天賦的。
林皎準備在準備高數補考的事，她蠻疲憊的，眼底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你沒休息好嗎？”溫穗穗問。
視頻那頭的林皎打着哈欠，她昏昏欲睡，一個哈欠打完眼角都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我昨天晚上看了四個小時的高數。”
“啊……”
溫穗穗很震驚，想不到林皎竟然還有這樣的毅力。她覺得她越來越喜歡林皎了，像這樣一位語文好，又肯勤奮學習數學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那你有沒有學到什麼？”
林皎困懨懨：“我學到了看一會高數之後，剩下的時間會很好睡。用了這個方法，我這段時間一直都睡得很好。”
溫穗穗：“……”
可惡！
溫穗穗面無表情地在心裡瘋狂掄拳。
林皎她怎麼能這樣說數學呢？
於是溫穗穗不動聲色：“等回學校的時候，我給你吃我做的草莓蛋糕。”
這是對林皎的懲罰！
溫穗穗又補上一句：“一定是我親手做的。”
林皎不疑有他，甚至還很興奮地應下了：“好啊。那我要嚐嚐你的手藝。”
溫穗穗覺得她甜品店的夢想已經實現了一半，那麼現在可以考慮另一個夢想了。
“你懂設計嗎？”她開口說道，“我打算畢業後開一個甜品店。你可以過來加盟。我們可以一起賣旗袍。”
林皎：“到底是開甜品店還是開旗袍店？”
溫穗穗：“我開甜品店。你要是懂設計會畫稿子的話可以再開一個旗袍店。我封你爲我的第一大股東。我們倆美美開始創業。”
林皎：“爲什麼是旗袍和甜品？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溫穗穗：“沒有什麼關聯，只是我覺得旗袍好看且我愛吃泡芙。到時候店子開起來了，我們就可以搞一個聯動，什麼買了旗袍就可以來我這邊免費領一盒泡芙什麼的。”
林皎覺得溫穗穗是在說真的，突然之間就有點感慨：“我以爲你會一直搞數學的。”
至少在她心裡，她以爲溫穗穗畢業後會留校當一個老師。而不是跑去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開店。
溫穗穗並不覺得搞數學和開店之間有什麼分歧：“我開甜品店也不妨礙我研究數學呀。”
“而且你不覺得時間自由了就會有更多的時間研究數學嗎？”
她學數學只是想學數學，並非是爲了打比賽或者是爲了別的其他的什麼東西。溫穗穗是真心實意地想去研究一些東西。所以在哪裡都無所謂，這並不影響她什麼。
而且她也不想老師，她教不出來什麼東西。
至於她上輩子爲什麼會留在燕大……
大概是覺得那邊的學術氛圍好適合搞研究吧。但是她現在有了另一位大教授跟着她，她在哪裡，那哪裡就是學術氛圍濃的地方。
林皎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她朝着溫穗穗豎起大拇指：“你說的很道理，格局很高。但是我不會設計。所以你的甜品店可以招我嗎？我給你打工。我也不想上班。”
“不可以。”聽說林皎不會設計之後，溫穗穗就殘忍無情地拒絕了。
“爲什麼？”她瞪大了眼睛。
溫穗穗：“因爲我做甜品不好吃。目測未來生意不會很好，養我一個已經是在虧本了。實在是招不起工。”
林皎：“……”
有諸多話不知道該如何說。
她現在最想問的就是，你知道不好吃還要給我吃？
沉默了半晌，林皎最後只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你真誠實。”
溫穗穗：“我也覺得。”
“哈！”林皎嘲諷地笑了一聲，然後就掛了電話。
……
……
三月的春風和煦，方野和溫穗穗提前幾天去了燕京。再挨幾天就正式開學了。
今年入學要比去年簡單些，回寢找宿管阿姨籤個字表示人已經到了之後，再被輔導員拉去開一個班會，然後就可以等待正式上課了。
看得出來，剛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懨懨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數分老師很嘆息，端着個保溫杯進教室更嘆息。看了溫穗穗一眼後又是萬分嘆息地搖了搖頭。
溫穗穗：“？”
一瞬間的機警。
關她什麼事？
數分老師看向溫穗穗的眼神充滿了遺憾。他太想給溫穗穗掛科了，但是人家滿分，他掛不了。他也還想給其他人掛，但是小樑又死乞白賴地求他，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一個年一過，眼看着大家都珠圓玉潤地胖了一圈。
數分老師又開始後悔他沒有拒絕小樑的誘惑了。早知道他們都過的如此舒服，他就給他掛科了。
無他，就是看不得他們過得比他好。
年前他勤勤懇懇地撈他們，難道是爲了讓他們珠圓玉潤地長胖一圈的嗎？
“溫……”
他想叫她，但是他不太記得這位女同學的名字了。
畢竟她都沒怎麼來聽過課。
溫穗穗知道他在喊她了，但是溫穗穗也不提醒他，就直勾勾地盯着這位老師看。
看他能溫出一個啥來。
“溫……”
哈。
沒溫出來。
尷尬地停頓了好久，班上也沒人給他提醒。最後，這位數分老師略顯從容地看了花名冊。
“溫穗穗是吧。”
別看某些人波瀾不驚，但其實心裡慌得一批。太尷尬了，這一羣沒有禮貌的學生，早知道就不撈他們了。
又一次後悔中。
“……到？”
這是算點名嗎？
數分老師擡了一下手，示意她：“你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溫穗穗：“老師我下課後還有課。”
數分老師：“……那就上午的課完了來找我。”
溫穗穗：“對不起老師中午我要吃飯，我還要睡午覺。”
數分老師：“……”
行。
他深吸一口氣，天才都是孤傲的，有一點脾氣很正常。
“那就等你有空了來找我，但是來找我的時候記得去教務處看看我的上課課表，挑我沒課的時候來。”
“好。但是老師還有一件事。”
“放。”
溫穗穗：“……”
好吧，突然就沒事了。
溫穗穗：“老師我找不到你辦公室在哪。”
數分老師瞅她一眼：“你平時分沒了。”
溫穗穗：“老師我去年有平時分嗎？”
“……”
他沒理她。
再跟她多說一句話他覺得他要被氣死。這位老師又走上講臺，照着花名冊點了幾個名字，都是去年考得很好的。
“你們有空了都來我辦公室一趟。某些不知道我辦公室在哪的同學，下去了問班長。”
溫穗穗：“……”
不告訴她非要她問班長，她懷疑他其實也不知道，所以才讓她問別人。
……
……
百無聊賴地上完上午的課之後，溫穗穗下午就沒課了，但是方野還有一節。
她把林皎請過來了。
茶几上擺了招待人的小橘子。
溫穗穗把整個老溫家都快搬空了。什麼吃的喝的全都帶過來了。
“給你吃。”
她拿出來她親手做的甜品。
“方野也嘗過，但是方野戀愛腦，他形容的問道不準確，你幫我嚐嚐。”
林皎很害怕。
“……我能把陳久喊過來讓他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