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面陽光充裕,赫連敏鄂也能被攙扶着下牀走段路了,於是若嫺便帶着赫連敏鄂去了王府花園逛逛,赫連敏鄂臥榻已經很久了,好不容易今日風不大,且溫度適宜,便想着讓赫連敏鄂多呼吸下新鮮空氣。
今日風溫和透着別樣的親切,輕柔地拂人臉頰,幾分靦腆,幾分矜持,幾分神秘,赫連敏鄂感受着久違的陽光與溫和的風,飄逸着她的靈魂,悠然着她的思緒。
“小姐,今天午膳我準備了酸梅湯,最近我看你偏好於吃酸的,這樣你就會胃口大開,所以若嫺自作主張,從今日起就給你準備了酸梅子湯。若嫺親手熬製的,可好喝了。小姐待會你要多吃點,身子才能好的快。”
赫連敏鄂側眸看了若嫺一眼,無聲的笑笑,又搖了搖頭道:
“是啊,如今這副身子的確是該好好養着,不然哪天把你和若靜兩人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還要你倆陪着我這個病人。來告訴小姐我,你有沒有看上的?”
“小姐,你怎麼又取笑我啦,若嫺沒……”
“噓,別那麼激動嘛。”說完給了一個若嫺信你纔怪的眼神。
若嫺無語望天,小姐就會拿她開唰。
赫連敏鄂掩脣而笑,
“走吧,我們再去前面看看就回去了。”
若嫺攙扶着赫連敏鄂走了一圈回到敏軒閣,婢女已經將膳食準備好了。
若嫺將酸梅子湯放在赫連敏鄂能跟得着的地方,然後自己也隨意挨着赫連敏鄂坐下,拿起筷子爲赫連敏鄂開始佈菜。
“好了,你也吃吧。光我一個人吃,不香。”
若嫺也不做作,拿起碗也開始吃起來,以前在鎮國公府赫連敏鄂和若嫺、若靜三人經常一起吃飯睡覺,赫連敏鄂也是把她們真心當姐妹看待,她們也是真心待赫連敏鄂爲姐妹、主子看待。
“小姐,你多吃點,這個是補血的,你看你都兩個多月都沒來月信了吧。”若嫺說着將盛好的一碗紅棗粳米枸杞熬製的粥輕輕放置在赫連敏鄂面前。
赫連敏鄂剛要拿起粥,突然手一頓,像是想起什麼,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略有所思。
若嫺被赫連敏鄂一連串的動作愣住,繼而也像是想到什麼,驚呼道:
“小姐,你該不會是……”若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的話語,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眼睜的大大的看着赫連敏鄂。
赫連敏鄂擡頭望向若嫺,良久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若靜還有一段時日纔會回來的吧,待會我們出去走走吧。”
若嫺輕輕嗯了一聲,兩人繼續埋頭吃飯,可是兩人卻是吃的索然無味。兩人用好膳,若嫺就陪着赫連敏鄂去了街上,兩人走了整整一條街,若嫺確定沒有人跟上,兩人才隨意找了一家醫館。
赫連敏鄂蒙着面紗,看着行醫的是一位老者,應該會可靠些,便排着隊等候。輪到赫連敏鄂時,赫連敏鄂內心十分忐忑,猶豫不決……
“請夫人讓老朽爲其診脈。”
赫連敏鄂慢慢地伸出手放置在脈枕上,讓其把脈。
若嫺在一旁也緊張而不安地看着老大夫。
“恭喜夫人,夫人的脈象雖然很微弱,但是老夫確定這是喜脈。只是夫人的身子需要好生養着。”
赫連敏鄂和若嫺兩人均是一怔,
“夫人?”
赫連敏鄂回過神來,慌張地說道:
“啊,大夫,你確定是喜脈。”
老大夫擡手捏了把自己的鬍鬚,說道:
“確定,且有將近三月的身孕了。”
赫連敏鄂從醫館出來一直渾渾噩噩地走着,若嫺擔憂地看着赫連敏鄂。
赫連敏鄂內心此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是內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後又被填進去一抹東西一般難受。
如今慕容軒對自己早已不復當初,孩子生下來也許也不會讓慕容軒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吧,因爲他一直都不相信自己,不然也不會懷疑自己和慕容睿。
沒有想到兩人就那麼一次就有了一個小生命,赫連敏鄂一手輕輕覆上自己的腹部。
心裡暗暗道:軒哥哥啊軒哥哥,難道這麼多年的陪伴,還不能讓你相信我嗎,我對你的情難道你不明白嗎?我赫連敏鄂此生除了對你隱瞞了我身中蠱毒外,我不曾對你隱瞞過任何事情。如今這個孩子,你會對他好嗎?我想你應該會對他好吧,相信你也不願意讓自己的經歷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軒哥哥既然我的時日不多了,那麼唯一留給你的也就這個孩子了,就算你不想要,可是敏鄂還是想生下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孩子證明我們倆曾經擁有過。
赫連敏鄂吩咐若嫺採購了一些孕婦要用到的東西,以及一些柔軟的布料,想着自己親手爲孩子做些衣服,想到以後不能長伴孩子,鼻子一酸,心驀然一痛。
與此同時,軒王府慕妍閣內,上官妍兒突如昏厥過去,慕容軒緊張的派人將城中最好的大夫抓了過來,看診。
“恭喜王爺,王妃已經懷有將近兩月身孕了。”
慕容軒驀然身子一怔,回過神來,抓住大夫的肩膀說道:
“你說什麼,你再告訴本王一遍。”
大夫被嚇得不輕,連忙說道:
“王爺,王妃已經有了兩月身孕了。”
慕容軒鬆開手中的力道,大夫頓時跌坐在地,慕容軒轉身奔向上官妍兒,坐在塌邊,手輕輕撫摸着上官妍兒的額頭臉頰。上官妍兒此刻也剛剛清醒,剛剛聽着大夫的話也是一怔,轉而一抹喜悅洋溢在女子笑意盈盈中。
“妍兒,你聽見了嗎?我們有孩子了。”
上官妍兒重重地點了點頭,慕容軒將上官妍兒扶起,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
一干下人,各個喜上眉梢地,識趣地紛紛退下,並輕輕帶上房門。
上官妍兒懷有身孕的消息,不多一會兒傳遍了整個王府。
慕書閣內的柳知書,聽到這個消息後,將屋子內能砸的東西全部盡數毀壞,眼眸中帶着一股嗜血的憤怒。
“上官妍兒,赫連敏鄂,我柳知書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我要你們死,不應該是生,不,如,死。”
敏軒閣內,赫連敏鄂用完晚膳聽着若嫺講着上官妍兒懷孕的事,整個人平靜而面無表情,赫連敏鄂透過窗戶看着朦朧的夜色,眼神時而空洞無神,時而憂鬱。
“他應該不喜你吧,孩子。”說着赫連敏鄂手覆上自己的腹部,低頭看向腹部。
若嫺上前擁住赫連敏鄂的肩膀,
“小姐,你還有我們。等若靜回來,我們立馬離開好不好?”
“你且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慕容睿最近見慕容軒一致力保上官一家,忍不住想夜探軒王府,看看慕容軒和上官妍兒,卻不想,聽見上官妍兒有身孕的消息。且整個軒王府一片喜氣洋洋的、朝氣蓬勃。慕容睿突然不想去看那兩人了,覺得慕容軒對上官妍兒的感情假不了,然而剛剛轉身,卻是看見夜色下一女子立在窗前對着天空發呆,女子眼神空洞無神。
慕容睿身子驀然僵住,女子整個人猶如月光下一朵盛開的曇花,綻放出自己的美麗後,最終慢慢的枯萎,最終走向死亡。心一窒、一痛。爲什麼這種感覺在每次見到女子時一次比一次強烈。好想上前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好想帶着她遠離這裡的紛擾。
慕容睿一個躍身,來到女子站立的窗前,就這樣和女子兩兩相對。
赫連敏鄂在看清來人後,空洞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良久開口道:
“我是不是很可笑?他好似不曾喜歡過我呢。”
女子看着慕容睿,苦澀一笑,蒼白的臉龐,悽慘絕美。
“其實你一開始就錯了,因爲我不是他的最愛。”
女子微微低下頭,良久輕輕說道:
“我累了,是時候離開了,到時不知王爺能否助敏鄂離開?”
慕容睿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女子的表情,卻不做聲。
赫連敏鄂以爲慕容睿不會回答自己,欲轉身離去之際,
“好。”
赫連敏鄂轉身的動作一頓,開口道:
“謝謝你。”繼而邁着步子向着牀榻而去。
------------------------------------------------------------------------
“依依,依依,乖,寶貝睡覺覺。”
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罩在女人的手上.那是這個清冷的早上的僅存的一絲溫暖,一如寒冷的冬天中自己身上僅存的那件大衣,雖然渺小且微不足道,但卻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
赫連敏鄂看着眼前的女人,瞳孔驟然一縮,
“媽媽?”赫連敏鄂心下駭然,這不是自己的媽媽嗎。
可是卻得不到迴應。
赫連敏鄂在看看周圍環境,好似醫院。呃?不對,自己不是在異世,穿越到古代去了嗎,如今怎麼在這裡?再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透明的幾乎不可見。
赫連敏鄂試着向媽媽靠近,伸手欲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媽媽,可是卻是身子撲了個空直接穿過媽媽的身子……
門被打開,赫連敏鄂回頭看去,見兩位醫生和兩位護士走了進來,其中一名醫生說道:
“張院長,這位女士自從女兒車禍去世後,人就精神失常,被送到本院醫治。之前常常夜裡啼哭,如今每天就是這般模樣。哎,看着讓人很是難受。”
後面的話赫連敏鄂已經聽不進去,只是默默的流淚,媽媽居然因爲自己的去世而精神失常。在這個世上媽媽只是和自己相依爲命,自己走了,媽媽就這樣了,再也沒有人來陪着媽媽了。
可是自己卻也回不來,看着如此令人心痛的媽媽,赫連敏鄂只能蹲在媽媽身邊,靜靜守着媽媽,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