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天一早,東都城門開後,徐永生回城。
返回住處,他又再嘗試藉助玄黃石來輔助五常之信的積累。
靈性天賦層次有所提升的情況下,再加上玄黃石相助,兩相結合,他積累五常之仁的進度,頓時又更進一步加快。
此前從冷月湖底一共得到玄黃石五顆,數量上其實相對少一點,不過我已經先有一塊“仁”之玉璧和一塊“智”之龜甲打底,之前尋常靈性天賦層次的情況下再修五常之信,得五顆玄黃石相助,約莫能在兩、三個月時間裡成就第一方“信”之印章……徐永生默默估算。
而現在,他靈性天賦層次成功從尋常提升到超凡,再加上玄黃石相助,徐永生有把握約莫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成功養成自己第一方“信”之印章。
昨晚的感覺是正確的。
自身修行速度,提升一倍有餘。
高興過後,徐永生寧定心神,接下來便繼續靜心修行。
天氣一天冷過一天。
盛景八年的冬至,即將到來。
在大乾皇朝,冬至亦是重要節日,和元日除夕一樣,朝廷和學宮都會放假足足七天。
于徐永生而言,學宮放不放假並沒有區別,放假在家,他亦是專心習武。
充其量,過問一下南市自家鐵匠鋪的生意,卻是暗中積累收購材料,預備過些日子後配合得自胡東山的那幾塊奇金,一同給自己打造合適趁手的兵刃。
和以往重要年節時一樣,冬至這天中午,徐永生會到隔壁劉家做客,同劉德母子一起過節吃飯。
他早上先去了趟南市自家鐵匠鋪,中午預備返回永寧坊。
但剛出了南市,徐永生腳步忽然停頓。
坊間大道前方,一個身影立在那裡。
對方身着一身窄口窄領的粗布勁裝,脖頸間繞着圍巾,有些凌亂的頭髮簡單一捆甩在身後,一手隨意地拎着個包裹,另一隻手則持一杆被布條包裹不見兩端的長杆子杵在地上,杆子長度超過一丈以上。
“徐二郎!”來人叫道。
對方隨手扯下圍巾,露出一張同徐永生、常傑年紀相仿的少年面孔。
這少年身材高大,足比尋常男子高出半頭,只較徐永生略矮一分,但身材看上去比徐永生更魁梧,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彷彿一杆頂天立地,欲要刺破雲霄的霸道長槍,意氣風發。
“拓跋。”徐永生神情如常,上前擡手。
那少年很自然地同他一擊掌,但沒好氣地說道:“你願意叫我姓就叫,腔調發音不要那麼怪!”
徐永生神情如常:“馬都尉和常五郎今天都是白日當值,要晚上纔有空。”
這高大少年扛着包袱同徐永生並行:“沒事,我先放下包眯會兒,趕路幾天沒睡了。”
二人尋個酒肆,那少年直接鑽到一張桌子後面扔下包躺倒,不片刻功夫鼾聲便即響起。
徐永生直接放一貫錢寄在老闆櫃上。
他返回永寧坊,同劉德招呼一聲。
“大龍哥回來了?”劉德嗓門剛高了一點,馬上反應過來又連忙壓低聲音。
徐永生:“不忙的,等晚上。”
他復又將一個小罐交給劉德母親:“袁嬸,這是拓跋給您捎回來的藥膏,治骨痛很有效。”
劉袁氏神情略有些複雜地收下。
中午飯桌上,她忍不住輕聲問道:“徐先生,我聽說大龍那孩子……當初是被學宮給趕出去的,後來離了東都去做了綠林大盜?”
劉德在旁連忙糾正:“孃親,大龍哥不是被學宮趕出去的,他是自己要走的。”
劉袁氏一呆。
徐永生輕輕點頭:“是真的。”
白日裡那高大少年,本名拓跋鋒,小名大龍,跟馬揚、常傑、劉德一樣都是永寧坊出身。
馬揚相較衆人年長不少,得了鎮魔衛的職司後,仍然關照鄰里故舊。
他得上司賞識,故而尋找機會舉薦了不少鄰里出色的少年郎。
早年間拓跋鋒、常傑方纔十三、四歲,便得以入學宮外院習武。
“大龍哥和常五哥還有我一樣,學明德刀都是修成武夫血氣而非儒家體氣。”
劉德端着飯碗給劉袁氏介紹道:“大龍哥據說是當時外院裡最厲害的,但市井兒出身,只能入尉、器、牧三學,大龍哥不服。
因爲當時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雖然也只是修成武夫血氣,卻能進四門學、太學甚至國子學習武。
結果最後大龍哥自己沒有參加盛景六年的那次入學試,然後……然後就去江湖上闖蕩了。
聽說還闖出不小名堂,常五哥說如今江湖上提起近年來冒尖的後起之秀,都會算大龍哥一份兒。”
劉德說着,想起先前馬揚、常傑描述拓跋鋒仰天大笑獨自出學宮而去的場面。
想起彼時拓跋鋒的年紀比如今的自己還小,劉德一時間既是感慨又是佩服,他自問絕對做不到對方那般。
“但拓跋不算綠林大盜,他不以此爲業。”徐永生在一旁補充道。
……嗯,確實不是佔山爲王的綠林大盜,只偶爾兼職劫富濟貧的獨行大盜?
雖然他跟徐永生同歲,當前還不滿十九。
徐永生因爲鐵匠鋪老東主關照,在東都紮根落腳的時候,拓跋鋒已經去外面闖江湖了。
不過早期時候他經常返回東都,鐵匠鋪老東主尚在時也曾幫他修補過兵器。
通過老東主、馬揚、常傑等人,徐永生和拓跋鋒早混熟了,只是對方自今年冬天以來一直再沒返回東都,大家直到如今方纔重聚。
“人各有命,以前只覺得大龍那孩子性子野膽子大,實在想不到他最終會走到這一步……”劉袁氏長吁短嘆。
下午劉德跟徐永生一同出門的時候,劉袁氏欲言又止,面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擔憂。
徐永生二人來到那間酒肆,便見拓跋鋒已經醒來,正大馬金刀坐在桌邊捧着個酒碗暢飲。
他面前,龐然大物般的酒罈,份量一看便是以鬥論。
這少年喝酒如喝白水,這時看徐永生同劉德一起走進來,笑問:“三郎,養出讀書人體氣沒?”
劉德嘆氣:“還是沒有。”
拓跋鋒手持空碗,在桌子上敲了敲:“歡迎,歡迎和我們一起當個純武夫。”
他再給自己倒滿一碗酒,同時從包袱裡摸出個只有巴掌大的小皮囊,直接扔給劉德。
劉德打開,血氣和酒氣交匯的味道衝出,但一時茫然。
旁邊徐永生招呼他一同坐下:“是銀鹿血,對尚未正式入品的純粹武夫修行有大益處。”
劉德驚喜地看向拓跋鋒:“大龍哥……”
拓跋鋒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拍拍自己包袱,笑道:“好久不回來了,當然要給大家都準備點禮物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