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啓明星剛剛明亮，就有數十個紅色的光斑在星空中閃爍，隱隱約約的聲音迅速擴大，成爲發動機的轟鳴聲，接着，一羣夜航飛機進入太原的夜空，開始狂轟濫炸。〔〕
趙羽空襲警報驚醒的時候，拉着賈倩倩朝外面跑，迅速鑽進日僞軍修築的防空洞，事情緊急，街道上一片混亂。
碰到敵機轟炸，趙羽也沒轍，太原城只有繳獲很少的日軍防空裝備，就算趙羽去了，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用，何況，昨夜喝酒較多，頭重腳輕，還靠賈倩倩攙扶呢。
黑暗的防空洞，幸好有夜視眼鏡在，看得非常清楚，這種東西，從米國工廠運輸過來，珍貴異常，趙羽在家裡，必須帶在身邊。
大量居民在八路軍部隊的幫助下，疏導到各個防空洞隱蔽，老人的嘆息，孩子的哭泣，碰撞喧譁，飛機的咆哮聲驚心動魄，航空炸彈的爆炸震耳欲聾，防空洞外面，火光沖天，好像一陣陣驚雷霹靂，房屋倒塌的聲音，軍民被彈片擊中死傷的慘叫，匯成一片，好像世界末日。
趙羽住在工程師街的洋房裡，屬於高級待遇，這裡沒有多少部隊駐紮，安排了八路軍臨時總部機關，因爲利用日軍設置的電話線什麼的指揮特別方便。
趙羽迅速從驚擾中醒悟過來，讓賈倩倩在防空洞裡呆好，黑暗中，摟着她親吻一口：“倩倩，保重，我去戰鬥了。”
賈倩倩不依，非要和他一起去，被他拒絕了。
趙羽帶着駁殼槍，衝出防空洞，因爲防空洞太外面的人正朝這裡擁擠。
街道上，房倒屋塌，烈焰騰騰，天空，日本飛機反覆盤旋轟炸。當這些黑色的烏鴉從太原街道上飛過以後，航空炸彈呼嘯而下，隨即在街道房頂上爆裂，綻開鮮豔的火花，濃豔的火光沖天而起，將周圍大片的物品，一些人員吞噬。〔〕
“日本人報仇來了！”趙羽嘆息一聲，想不到日本人空軍夜襲的能力挺強的。
八路軍雖然奪取武宿機場百十架飛機，卻沒能組織大規模遠征行動，是因爲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太匱乏，正在努力培養。
轟！一個大火球凌空爆炸，氣浪發出恐怖的嘯音，一大片熾烈的火球朝着周圍飛灑，這是白磷彈。
噗，天女散花般的火點星芒徐徐散亂下來，沾染到房屋，招牌，電線杆，雜亂的物品上，馬上騰起巨大的火焰，冒出濃烈的硝煙，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蒜瓣臭氣。
白磷的毒煙很厲害。
趙羽早就鑽進一片房檐下，看到街上正在奔跑的幾個百姓，急忙上前拉住，扯到屋檐下。
一片白磷已經飛濺到他身上，灼熱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
在右臂上，單薄的襯衣根本無法遮蔽，瞬間燒透。
趙羽毫不猶豫地拔出軍刺，將右臂上的火焰刮掉，刮一下甩出去，好在沾染不多。
桃核大的一塊肉皮被他刮掉，鑽心的疼。
“的小鬼子，你們欠老子一刀。”趙羽憤憤地咒罵。
他端詳着夜空中日軍飛機的影子，發現，至少有二十架飛機，三架一個編隊，投擲的炸彈有多種類型，配合的效果很好。
太原夜空中，也不時冒出一片一片的火光，拔地而起，切割着夜幕，沒有手電光和探照燈，但是，這些火光追逐着日軍的飛機軌跡，或者迎頭痛擊。
趙羽觀看的一分鐘時間裡，就有一架日本飛機被擊中了機翼，粉粹崩掉的機翼，讓日機迅速翻滾着栽下去，很快，黑暗的夜空中猛然閃爍。
八路軍高射炮和高射機槍部隊，利用配置的若干夜視儀望遠鏡，戰鬥起來效率還是不錯的，趙羽看到第三架敵機被擊落的時候，敵人的機羣終於轉折方向，向北面離去。〔〕
趙羽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馬丹，今天早上你們狂吧，晚上老子就去掏你們的雞窩！”
大量的軍民從黑暗中，隱藏的地方鑽出來，大聲呼喊着朝火堆衝去，有的用磚頭石塊砸，有的找木盆找水，有的人大聲指揮，災難之後，救火是第一位的。
趙羽看到，工程師街的洋房，大半毀於烈火，可惜了裡面的一些裝備。
趙羽也想去救火，突然卻聽到東面有密集的槍聲，認真聽了聽，好像是在城郊區東山的牛駝寨炮兵陣地上。
少量38式步槍，少量機槍，手雷爆炸，更爲密集的是機槍的掃射，不，不是普通機槍，捷克式沒有這麼輕，歪把子五發一個點射的間斷性射擊也不是這種。
趙羽瞬間想起來：“百式衝鋒槍！”
傾聽聲音，至少有十五支百式衝鋒槍在掃射，趙羽還聽出，百式衝鋒槍的咆哮聲已經蓋住了其他槍聲。
趙羽立刻衝向指揮部，儘管房屋還冒着火焰，還是有不少八路軍官兵在忙碌。
正好撞上陳錫聯將軍，趙羽提醒他，敵人可能偷襲了牛駝寨。
“知道了，我們立刻前往增援。”陳錫聯將軍說着，帶領部隊出發。
八路軍增援的力量很雄厚，總部的特務團都抽掉大部分上去了。
此時，在太原城郊，還有多處槍響，時而猛烈，時而平息。這證明，也有日軍偷襲。
趙羽進入總部，覲見了彭總，彭總剛從地下室裡衝出來，脾氣火爆。
總部也沒有多少事情，趙羽看到總部安全，就出來，此時，彭總已經將特種部隊調遣分配了任務，出擊各個發生槍戰的地域。
趙羽出來，加入救火隊伍。
突然，天空中再次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淒厲的警報再次響起，日軍再次偷襲了。
局勢相當不好，日軍飛機數十架，瘋狂地轟炸太原城，幾乎是飽和轟炸，編隊飛行，傾瀉着大量高爆航空炸彈，巨型炸彈，鋼珠式子母彈，，白磷彈，所過之處，一片火光，爆炸的光焰以後，救火的軍民和房屋一起飛舞，各種慘叫，哭喊聲音，潮水一樣。
趙羽都沒有想到，日軍會如此大規模連續空襲。
八路軍防空部隊迅速射擊，先後讓四架日本飛機在空中開花，爆炸的大火球，照亮了幾百米，幾千米的夜幕，絢麗異常。
不過，八路軍防空陣地也遭到日軍的轟炸，當第五架敵機被擊落以後不久，八路軍防空陣地沉寂下來，估計遭到重創。
太原城，宛然一個人間地獄，沸騰的火場。
趙羽能理解日本鬼子的惱羞成怒，太原一戰，日軍一個師團全軍覆沒，日本第一軍軍部再次瓦解，對日軍的士氣打擊是沉重的，日軍顏面盡失。
趙羽思考着今天凌晨日軍襲擊的烈度和方式，如果是自己的話，僅僅是空襲嗎？
太原城的損失再大，也不會太大，這裡的建築大多非常堅固，依託羣山連綿，很多房屋用條石砌成，房頂可能炸燬，絕大多數牆壁還頑強地挺立着。
炸兩波發泄發泄？
趙羽不這麼想，東山牛駝寨的偷襲日軍是怎麼來的？空投的傘兵嗎？
趙羽一機靈，如果日軍能偷襲牛駝寨，也就能空投偷襲八路軍軍總部，誰知道日本間諜有多少，情報能力滲透到什麼程度。
趙羽身邊，正好有幾個戰士，他立刻將他們集結起來，一個人跑去提醒總部，一個人到大街上通知更多的部隊，趙羽還從幾位被飛機炸死的戰士身上，收集槍支彈藥。
日軍飛機又一輪轟炸，令人望而生畏的炸彈傾瀉下來，飛機這才離開。
趙羽躲避着敵人的轟炸，也觀察着敵人的其餘動向，當又一輪航空警報嘶鳴得人們都麻木了的時候，趙羽卻大吼起來：“快，日本鬼子的空降兵！”
這一輪，幾十架飛機，密密麻麻的降落傘從飛機腹部投擲下來，迎風綻開，蘑菇般在風中搖擺，迤邐而下。
一架飛機運輸至少3名士兵算，24架飛機能一次性空投多少敵人？
趙羽的腦袋轟了一聲，這才明白，這一次，小日本是下了血本了。
鬼子不僅要報仇，還要來一個回馬槍，直接用空中奔襲戰術，擊潰八路軍，奪回太原！
這是一場關鍵之戰，日軍可能動用了上千空降兵，先後襲擊太原城內外各個重要地點，太原城危在旦夕。
可以說，日本人對太原城的熟悉程度，遠超八路軍，他們的襲擊，是輕車熟路。
“你們過來，準備戰鬥！”趙羽招呼那些士兵。
“哪裡戰鬥？鬼子呢？”士兵們暈頭轉向。
“在天上，是傘兵！快看。”趙羽指點。
“哪裡有？”有的士兵還在發矇，看不到啊，黑乎乎的夜空，繚繞的城市大火，已經把一些氣流蒸騰得扭曲了視線了。
日軍很聰明地使用了灰色降落傘，普通人夜間怎麼能好看清楚？
“我是特種部隊指揮官趙羽，我發現鬼子動用空降部隊，正在降落，這裡的人全部聽我指揮，記着，朝空中射擊，射擊。哪裡，對，還有你們，給我衝，衝到那邊，迎頭痛擊敵人，上刺刀！”
無數的敵人傘兵，徐徐降落，好像一羣黑蝙蝠的惡魔，猙獰而下，數量之多，讓趙羽都焦急暴躁。
好在日機空投士兵以後，沒有掃射城內，迅速離開了。
趙羽立刻用38步槍開槍射擊，先後擊斃三個敵人。
恰好，又士兵扛着一挺捷克式輕機槍，趙羽搶奪過來，朝着天空掃射，密集的彈雨，將十數名日軍先後擊斃，日軍觸電般**着，發出了慘烈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