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夜渡黃泛區

一個日軍師團管轄下的步兵聯隊的標準配備是,3812人,戰馬720匹,編制上,有三個步兵大隊,一個聯隊炮中隊,一個步兵炮中隊,一個速射炮中隊,各有4門山炮,步兵炮,速射炮,還有一個反坦克中隊,122人,速射炮若干。步兵大隊直轄還有一個55人編制的炮排,兩門70mm步兵炮,一個機槍中隊,12挺重機槍……現在,這個覆滅了的柳川聯隊,在中牟縣城和西域地帶,遺棄了累累屍骨,大批槍械戰炮彈藥,蔚爲壯觀。

中國前線攻擊部隊,沒有打掃戰場,而是分區佔領日軍陣地,有計劃追擊敵人,控制全部陣地以後,穩紮穩打,建立自己的防禦地帶,這才抽調兵力,搜索清除戰場。

110師長廖運周將軍已經帶領警衛部隊進入中牟縣城東面,逼近到最前沿指揮,整個110師的主力部隊,全部進入原日軍防禦陣地,石覺將軍另一個師部隊,按兵不動,等待召喚。

110師損失也相當嚴重,日軍高超的射擊技術,炮兵嫺熟的攻擊能力,強大猛烈的火力,也給中國進攻部隊有力殺傷,估計,這個師的總損失,已經接近800人。

別說800人,就是3800人犧牲,這一仗也是大獲全勝!中國大軍再一次用輝煌的戰績,殲滅了日軍一個成建制野戰部隊,顯示了恐怖的戰鬥力。

張雪中,呂公良,文強,也先後進入中牟縣城內視察情況,對於這一場戰鬥的勝利,他們讚不絕口。

110師長廖運周將軍,有夜視儀,時刻監視着戰場情況,明白自己的損失有多大,不過,跟日軍比較起來,跟平時同樣條件下的戰果比較起來,他已經喜出望外太多了。

平時,他一箇中央軍最精銳的110師,能夠跟日軍柳川聯隊正常對峙就相當不錯了,一般情況下,人家一個聯隊,團級部隊,可以輕易擊敗中國一個師,日軍在制定作戰計劃和綜合考慮實力的時候,是按照6:1的比例覈定的。

現在,廖運周將軍已經自豪地挺起胸膛,趾高氣揚!

雖然第四集團軍趙壽山將軍的一個軍,消滅鄭州之敵一個師團,外加一個旅團,震驚中外,可是,他一個師乾淨利落消滅日軍一個聯隊,也相當厲害,要知道,後期,日軍實行三聯隊的師團制度,旅團很少出現,有的不過是加強了的聯隊而已。一個聯隊,接近四千人,其炮兵火力超過中國部隊的一個師,甚至一個軍。

最可笑的是日軍坦克部隊,二十多輛坦克,作爲總預備隊的一部分,尚未參戰,就全軍覆沒,還留下了完整無缺的戰車。

戰鬥中,柳川大佐不知道中國軍方面有多大實力,決定先防守,大量消耗中國部隊,重創其意志以後,再使用預備隊突然反擊,大量圍殲中國部隊,在這種戰略思想主導下,他被迫向正面陣地派遣預備隊的時候,那些坦克就沒有派上任何用場,而是集中在右翼。

趙羽部隊看得清楚,斬首日軍司令部,痛殲日軍炮兵部隊,幾個隊員又引導110師尖兵部隊,鬼鬼祟祟過去,襲擊了只有少量步兵保護的坦克部隊,然後,將正在外面焦急等待消息的坦克手們,大量狙殺擊斃了。

日軍坦克只有幾輛能夠啓動,轉身逃向東面中牟縣城,沿途的壕溝限制了它們的行蹤,這些號稱精銳的中型97式坦克,趴窩在黑暗中,最後被小螞蟻啃骨頭一樣兇猛的中國士兵用步兵武器消滅。

中國參戰軍隊完勝日軍。

“趙羽將軍,我建議,立刻渡過黃泛區,進攻日軍陣地!進攻開封!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黃泛區東面站穩腳跟,進逼開封。”廖運周師長興奮地提議。

本來的計劃是,一夜之間,消滅黃泛區西面的所有敵人,現在,已經完成任務。

趙羽笑笑:“沒有渡河器材,怎麼辦?”

廖運周師長驚異地嗨了一聲:“這可不是您趙將軍的風格,鄭州戰役,你們敞開了肚皮,硬是將一個反擊鄭州的計劃,寫成全殲敵人的戰績!邙山頭戰役以後,非要一個人偷渡黃河,襲擊敵人,這一次,好像膽量小了不少。”

趙羽在他肩膀上拍拍:“別刺激我,我本來就不安分,說說你的計劃。”

廖運周師長非常激動,大致規劃了戰鬥程序和可能遇到的情況。

趙羽點點頭,“心動不如行動,咱們馬上幹。”

廖運周師長又猶豫了:“等我跟張軍長彙報以後再說。”

“不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隨時可能有異常情況,哪能事事都請示?”趙羽說。

“好,立刻幹!”廖運周將軍馬上調集了部隊,在正面黃泛區位置,做好了突擊準備。

黃泛區,是橫行中國八年多的一個特殊地理現象,1938年花園口決口從中牟縣城西北方向20公里地點,渾濁的黃河水滾滾而來,第二天,黃河中上游普降大雨,黃河水暴漲,從扒開決口處,向東南衝去,衝破隴海線,奪淮河入海,形成了新黃河,由於沒有固定的河道,新黃河滾來滾去,在河南,安徽,江蘇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澤區,長400公里,寬10公里到50公里不等,最寬的地方,有80公里!

黃泛區的禍害,趙羽已經知道了,可是,兩次蒞臨中牟縣,還是深深地感到屈辱。

當年,日軍兩萬餘人,一路橫衝直撞,一舉突破十萬所謂的中國中央軍精銳的堵截,兵鋒西指,已經逼向鄭州開封,迫使委員長使出了絕戶計。

兩萬日軍的偏師,在當時日軍大本營尚未作出攻擊開封命令的情況下,就可以爲所欲爲,只能說明,當時中國軍政上層是如何無能和驚慌失措!可惜,他們的錯誤,愚蠢,卻讓八十九萬百姓的生命和上千萬百姓的顛沛流離來買單!

日軍在中牟的駐軍,原來的,是從黃河以北渡過黃河,攻擊了鄭州,被我國三四集團軍聯合擊退以後,收縮在邙山頭和中牟。趙羽部隊收復了中牟以後,日軍再次進攻,卻是從黃泛區東面,渡過新黃河和沼澤地帶。

今年中原地帶大旱災,黃河水縮小了許多,沼澤地帶也有部分枯乾,難怪日軍行動便利,可以直接橫行。

湯恩伯計劃收復中牟以後,迅速徵集和製造器材,尋找機會度過黃泛區,估計日軍還要反撲,中牟戰鬥會很激烈,所以,暫時沒有安排。

趙羽當即立斷,讓110師派遣部隊,在附近尋找渡船。更到縣城之中,尋找日軍的特種渡河器材,日軍這次火速渡河,一定有各種趁手器材。

反正,在長沙會戰中,日軍就用飛機運載投擲橡皮筏等渡河器材,前置河流上,加速了日軍的攻擊行程。

趙羽有經驗,廖運周師長也心領神會,馬上,在日軍倉庫中搜索出了幾十號橡皮舟,因爲日軍迅速潰敗,沒有有序撤退,這些東西,也沒有來得及帶走和破壞,否則,那幾百個被追趕緊急,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罪惡的鬼子魂淡們,就不會淹死了。

趙羽挑選人員,用集合號警示,全部突擊隊員歸隊集中,這些隊員內部商定的信號,別人無法理解。

150餘人,趙羽又向廖師長要了一百餘人的士兵,還叮囑廖師長在陣地上尋找死傷突擊隊員和他麼的裝備,馬上出擊。

橡皮筏打氣以後,託運到沼澤地帶,此時,又將最近地區的一些殘破無人村莊的門板和檁條,椽等用繩索捆紮起來,編織成木筏。

突擊隊員攜帶滿負荷的手槍和步槍彈藥,少量機槍,倉促渡河東進。

在泥濘之中,他們艱難跋涉,黃泛區的前兩年,主要在西線,等淤積了大量泥沙以後,黃河又滾向東面,西面大量的沼澤泥漿水塘,連綿不斷。

黑夜中,星光燦爛,回望中牟縣城一帶,戰火還沒有完全熄滅,閃爍的火光在黑暗中,別樣的詭異。東面黑葵葵的,看不清日軍的位置。

在沼澤泥漿中尋找有水的河流,木筏和橡皮筏蜿蜒前進,費盡心機。

“將軍,這麼難走,又是夜間,萬一鬼子在東面擺槍架炮做好準備等着我們,我們這樣光溜溜的暴露在鬼子面前,可不好對付!”110師最新的尖兵連長忐忑不安,越走越覺得趙羽太冒險。

“嗯,說的有道理,你們覺得呢?”趙羽問其他人。

突擊隊員們沒有人說話,他們已經對趙羽神聖化了,誰敢跟戰神瞎比比?

尖兵連官兵紛紛表示,的確太危險了。

趙羽乾脆提議,凡是感覺有危險,不願意去的,可以自己返回,趙羽絕對不會秋後算賬。

幾個士兵聽說以後,划着一個木筏西返,剛返回幾十米,馬上大聲呼喊着跟上來,他們追悔莫及,願意跟隨趙羽去冒險,去死戰。

趙羽沒有難爲他們,帶領大家繼續前進。

士兵怕死是正常的,今夜,這一次選擇,完全是他趙羽的風格,冒險求戰,無所顧忌。

凌晨三點,部隊進入新黃河河道,將木筏和橡皮筏等擡進去,立刻劃船,順溜南下。

他們當然要防範日軍在中牟正面的黃泛區做好迎戰準備,或者,日軍汽艇和橡皮筏增援中牟,遭遇了怎麼辦?

河水翻滾着,發出恐怖的咆哮,橡皮筏和木筏搖晃着,顛簸着,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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