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瀾擡頭看着錢子謙,卻見那人含笑自逸,完全沒有那日怒氣沖天的模樣,心中困惑難解,不知錢子謙究竟在盤算什麼。
如錢子謙所想的,英瀾是個太過耿直的人,心裡想着什麼,面上全能叫人瞧得出。笑了笑,錢子謙道,「英總管不用懷疑子謙的用意。子謙只是單純地想同你做這筆買賣!不是以這櫻琛少主的頭銜,而是用菊花賢親王的身份!」
「少主……爲何?」
「其實那日英總管雖絕口不願提那買家,子謙也能猜得幾分。筱氏天子爲人和善、以德治天下,可謂四海讚譽有加。這樣的人又有誰會起殺心?便是有反心的明王,最多是想逼其讓出皇位,也決不會想將其趕盡殺絕!故而——至少在這菊花,這買家應是找不出的!所以,只能是菊花之外的人。
神影閣向來價碼不低,不是尋常富賈或是百姓能出得起的。那雙陽雖近來與我菊花頻頻擦火,但畢竟結好在前,武帝也是個講信用的人,自然不會玩這行刺的把戲。如此一來,子謙便猜得那買家只怕是黃瓜的玄帝,再無二人!英總管,子謙可有猜對?」
聽了錢子謙一番說,英瀾暗自欽佩。人人只道賢王是個靠着色相得了天子的恩寵,卻不知他是如此心思細膩敏銳之人。另一廂,英瀾心中對將錢子謙培養得如此謙遜識禮、計深慮遠的筱氏天子增了幾分感激。
點了點頭,英瀾應道,「是!少主猜得完全正確!可這與少主的買賣有何關係?」
「英總管說過,即便子謙作了這櫻琛的族長也無權管得神影閣的買賣。但子謙畢竟是那人與母親一手養大,於情於禮,子謙都不會坐等着看他被人殺死。
英總管雖說之前因子謙違了這個買賣,然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即使不尋神影閣動手,那玄帝只怕還會假以他人之手,所以子謙要同神影閣做筆生意!」
伸出兩根修長的指,錢子謙說道,「子謙出那玄帝價碼的雙倍,要得筱氏天子的命。只是這取命的期限,子謙暫無定論,因而在此前,還請英總管除了別的擾事之人!」
聞言,英瀾終於明白了錢子謙口中「買賣」的真正含義了。這說是買賣,其實是變了個法子叫神影閣的人出面保護筱氏天子。
「如何?子謙這買賣英總管可有興趣接手?」
「……」英瀾看着錢子謙,腦中卻驀地竄進黃雲生的那些個無心之語。
察言觀色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微微皺了皺眉,英瀾擡頭看着錢子謙,「好!神影閣願同賢親王做這筆買賣!只是神影閣向來是錢說了算,所以,那一半的定金是不能少的!」
「是嗎?多少?」
「那玄帝開的價碼是一萬兩黃金。少主既開了雙倍的價,那定金自然是一萬兩黃金!」
「一萬兩?」錢子謙聽着有些愕然。雖然心中有了大致的盤算,卻怎麼也未料到神影閣的開價如此之高。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王爺,靠着每年的奉賞,手頭上多少也算是有點的。可跟這一萬兩比起來,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錢!
「不過——」這時英瀾突然開口道,「因賢王乃我櫻琛之人,又是未來一族之長,神影閣便破例給賢王打個折頭,一千兩黃金即可!」
什麼——?一折?
這變化倒讓一向淡定自若的錢子謙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神古怪地盯着英瀾瞧了半天。只可惜那大大的眼泡腫着,叫人根本瞧不清眼裡的心思。
「如何?」
「真的一千兩?」
「是!英瀾向來說話算話!」
「好!一言爲定!」錢子謙站起身走到英瀾的身邊道,「子謙即刻就叫人去取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