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士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沒有深厚的知識積累,想要達到一個質的飛躍那是不可能的。克洛斯的筆記只能讓兩人受到啓發,卻並不能像“神功秘笈”一樣讓兩人一夜之間成爲鍊金術高手。
這一下午就在閱讀筆記之中度過了。傍晚的時候,葛徵端着他們兩個人的晚餐進來:“我們時間不多,所以你們一邊吃,我一邊說。”一份島上的野味,一份不知道什麼植物的種子熬成的粥,湯汁很淡,帶着一點胡蘿蔔色,還有一盤切成了絲的青菜。
“博辛瓦,你有什麼收穫?”葛徵問道。看了一下午的筆記,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腦力勞動,消耗很大,博辛瓦是真的餓了,他一面大口的撕扯着野味,一面有些含混不清的說道:“嗯、嗯,啓發很大,好像和以前倒是教導我們的,完全是另外一片天地。”葛徵又看了看佩琳,貴族小姐的吃相要淑女的多,用餐刀一絲一絲的剖開野味,再用叉子一次一次的送進嘴裡,沒吃一塊,就用餐巾擦擦嘴角,保證每一口都決不在嘴巴外面留下痕跡。
葛徵的目光射來,佩琳覺察到,說道:“我看過一些鍊金術大師的自傳,相對於歷史上的那些大師們,這本筆記的作者顯得要偏激的多,老師,這不是您自己的筆記吧?”佩琳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和葛徵對抗到底,在葛徵面前,她總是表現得很有攻擊欲。
葛徵就當時沒聽見,先放你一馬,呆會兒再收拾你。
“沒錯。”葛徵說道:“我給你們看這本筆記,只是想讓你們的思維更加發散一些。鍊金術的進步,是需要長時間的積累的。三天時間恐怕很難讓你們的水平有什麼飛躍。不過如果你們能開闊思路,不在侷限於你們之前所學習地那些東西,或許這一次的比賽你們還有機會。”
佩琳又插口道:“老師。爲什麼您要用你們這個詞。您和我們不是一體的嗎,我們一起奮鬥,您應該用我們這個詞纔對啊……”
葛徵傲然看了她一眼:“我是導師選手,我獲得冠軍沒有懸念,不要把我和你們地水準放平齊!”一句話,氣得佩琳臉色發白,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他。
葛徵又看了看博辛瓦:“我地話,你明白嗎?”博辛瓦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有些明白了……”“那好。今天晚上不用再看筆記了,我有一道題留給你們,明天早晨之前,我要看到你們的作品。”
博辛瓦和佩琳連忙坐好。葛徵微微一頓,說道:“我要一件能夠防禦十級魔法的盾牌。”他話一說完,佩琳就大叫:“這不可能,我們兩個的水準不過是八級鍊金術師,不可能製作出能夠防禦十級魔法的盾牌。而且一夜的時間根本不夠用,就算是十級鍊金術師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時間。”葛徵反駁道:“老師我還只是個十級鍊金術師。你要記住,等級不代表水平,思維不要有侷限性,鍊金術是一門藝術。在藝術地範疇之中,沒有不可能!”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屋子裡,佩琳氣惱的一跺腳:“胡說八道,什麼在藝術的範疇之內沒有不可能。不可能就擺在眼前。反正我是做不出來。”一旁的博辛瓦卻沒有作聲,眼睛裡光芒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
佩琳打心眼裡是看不起博辛瓦這個平民學員的,這小子以前在學院也並不出衆,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中也沒有他,可是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佩琳不由得有些好奇,輕輕喊了一聲:“喂。”
博辛瓦沒有聽到,只顧着自己思考問題。佩琳有點不高興,不過老芬利的家教總算不是太差,佩琳忍住了沒有發火,她輕輕推了推博辛瓦,問道:“喂,你有什麼辦法嗎?”“嗯……”博辛瓦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扭頭之間佩琳那一雙大眼睛,好奇地一眨一眨,正盯着他看呢。貴族女孩經過保養的皮膚凝滑如脂,眼睛周圍沒有平民女孩因爲生計奔波而留下的黑色眼袋,潔白光滑,好像一張精美的瓷器。博辛瓦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過這樣一雙從小就被精心呵護地眼睛,那種美麗好像一道閃電一樣擊中了他,博辛瓦呆呆的看着她,竟然忘記了回答。
佩琳有些惱火,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被人偷看早已經習以爲常,不過這樣被人赤裸裸的逼視着的機會並不多,一朵紅雲浮上兩頰,佩琳用力地咳嗽了一聲。
“啊!”博辛瓦終於清醒了過來,尷尬地連忙低下頭去,不過卻還是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她一眼,那雪白雙頰上的兩朵紅暈,就好像奶酪上地輕輕薄薄的抹了一層紅色的草莓醬,秀色可餐不外如此吧。
“那個,我只是想到導師剛纔說的,思路不要受到侷限,所以就往開了想。”博辛瓦爲了渡過尷尬,連忙扯起了話題。一旦說開了,他慢慢的找回了自信,漸漸的越說越快,神情也不那麼侷促起來。“我們雖然只有八級鍊金術師的水準,但是老師只說要一面能夠抵擋十級魔法的盾牌,並沒有說要一件十級鍊金物品,所以只要我們煉製出的盾牌能夠抵擋住魔法,就算不是十級也算是完成了這道題。”
佩琳眼前一亮,不過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要抵擋住十級魔法也不容易啊。”博辛瓦呵呵一笑:“一面不行,我們可以用兩面疊加,兩面不行用三面、三面不行用四面!”
博辛瓦略帶狡猾道:“四面盾牌疊加在一起也是一面,只不過這樣的一面盾牌稍微厚了一點。”佩琳吃驚道:“你這不是耍賴嗎,他是不會饒過你的。”博辛瓦道:“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老師是個不墨守成規的人,只要我們完成了他的要求,取巧一些他不會在意。更何況。就像你所說我的,我們只是八級鍊金術師,不這麼取巧耍賴。你還有別地辦法完成他的命題嗎?”佩琳搖了搖頭。於是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兩個學生忙活了一整夜,累得精疲力竭、兩眼紅腫、面色發黑。葛徵導師大夢方醒,伸個懶腰從牀上坐了起來。想到旅館內難以令人滿意的早餐,葛徵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早餐是一天地開始,好地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葛徵一向認爲,一份可口的早餐是美好一天的美好開始,只是離開了敦克之後,不管這一天是否美好。反正“美好的開始”是不復存在了。
洗漱完畢,葛徵從餐廳去了早餐送到了實驗室,一推門進去嚇了一跳,房間正中的桌子上已經不見了,原本擺放桌子的地方擺着一個木頭架子,上面是一面一英尺厚的盾牌!靠牆放着一塊木板,從木板地紋路上來看,正是桌子面。他再看看那面加厚的盾牌。盾牌下的支架可不就是桌子腿拼湊的嘛!
“這是你們的作品?”葛徵驚訝道。佩琳和博辛瓦雖然顯得很憔悴,不過精神很好,兩人略帶着些得意:“沒錯,老師您檢驗一下吧。”
盾牌不過四英尺高、兩英半尺寬,卻足足有一英尺厚。葛徵把早餐放在兩人手裡,苦笑道:“這是盾牌呢還是一塊巨型鐵磚?”
博辛瓦胡謅道:“這是爲薇席老師量身打造的。”佩琳立刻附和:“不錯,是給我小姑的。”葛徵呵呵一笑:“好吧好吧,這方面我不跟你們爭。也不用試驗了,你們能想出這個辦法來解答我的命題。已經算是小有進步了。”
佩琳很不服氣:“小有進步?老師如果您只是一名八級鍊金術師。卻需要在一夜之間製作出一件能夠抵禦十級魔法地盾牌,您能想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嗎?我覺得像對於阿克哈馬城裡那些思維僵化的鍊金術學員們。我們兩個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博辛瓦很開心佩琳用上了“我們兩個”這個詞組,他以爲這是他和佩琳之間的一個信號,可以進一步發展下去地信號。
葛徵淡淡一笑:“看來這件作品的構思讓你們兩個很驕傲。”佩琳一拉博辛瓦,挺直了身體站在葛徵面前:“沒錯!”
“當”葛徵扣起手指在厚重盾牌上一彈,盾牌發出了一陣渾厚響聲。他看了看兩人,博辛瓦被佩琳拉着手,少年的臉上紅潮氾濫,眼睛向外噴着興奮的火光,整個人就好像護衛在女神面前的勇者!
他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比博辛瓦更瞭解佩琳,老宰相家裡地貴族孫女與生俱來地政治鬥爭天賦,在這件房間裡只有三個人,佩琳能夠拉攏的對付自己地盟友只有博辛瓦。這並不代表貴族女孩喜歡上窮小子的愛情童話上演了,只是侷限於這一間斗室之中,博辛瓦對佩琳而言具有一定的利用價值罷了。
可是博辛瓦顯然誤會了佩琳的意思,表現得就像在惡龍面前保護公主的勇士。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畢竟不是王子,王子和勇士的區別在於,王子就下了公主,公主會以身相許。而勇士,頂多會得到金幣的封賞。
有些憐憫的看了博辛瓦一眼,葛徵問道:“這個辦法是你想出來的?”博辛瓦點點頭:“不錯。”葛徵不由得有些意外,這個看起來似乎並不起眼的博辛瓦,竟然一點就透,自己昨天說了那幾句話,他就能立刻拓寬了思路。他不由得又看了博辛瓦一眼:說不定這名學員是個可造之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