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順昌的秘密

藏在順昌的秘密

“就是可以確認兩者相關,是吧?聽起來,像是遊芳給她兒子的基因裡留了顆種子。現在這顆種子已經發芽成長了。”

“有趣的比喻。對了,你去順昌的時間定了嗎?”

“就是今天晚上。等我回來之後,會想辦法說服遊芳再進行全面的檢查,爲了兒子,我想她不會介意這些。希望能從她的身上找出治療的方法。”

“你還在想着把遊宏治好?我不是早就和你說別抱什麼希望嗎?”

我苦笑:“我知道你只想着爲人類遺傳學發展添磚加瓦,可我總還得爲朋友着想一二不是?”

”對於你這次的順昌之行,我倒也是挺關注的。沒想到一個內衣品牌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雖然你在順昌指不定發現什麼,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三兔圖上面。”樑應物說。

“我也是這麼想。既然已經有專業機構確認三兔圖會對人產生清心寡慾的心理影響,那麼造成性冷淡也順理成章,但造成生殖器官萎縮就太誇張了吧。可是怎麼會又和性慾旺盛的強姦犯發生關係,這就讓我想不通了。”

“同一個東西能夠造成兩種極端的效果,倒也並不是不可能,但那要看在什麼情況下……”樑應物想了想,又說,

“還有,內衣是貼身穿的,也就是說,穿內衣的人並不會經常看見內衣上的商標圖案,那麼他們是怎麼受到影響的呢?要是你這次有重大發現的話,我想x機構也會有所行動的。”

“我怎麼覺得自己像你們的風向標、試金石?”

‘‘只是一點點關注罷了。”

“已經好幾次了,我成了你們的先遣隊。工資,我要求發工資!”我不滿地叫嚷着。

“哦,你真的想要嗎?”樑應物面露微笑,頗有興致地看着我。

“呃……還是算了吧。”拿人家的手短,還是自由最好。

“有一點你要想清楚。”樑應物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就是可以確認兩者相關,是吧?聽起來,像是遊芳給她兒子的基因裡留了顆種子。現在這顆種子已經發芽成長了。”

“有趣的比喻。對了,你去順昌的時間定了嗎?”

“就是今天晚上。等我回來之後,會想辦法說服遊芳再進行全面的檢查,爲了兒子,我想她不會介意這些。希望能從她的身上找出治療的方法。”

“你還在想着把遊宏治好?我不是早就和你說別抱什麼希望嗎?”

我苦笑:“我知道你只想着爲人類遺傳學發展添磚加瓦,可我總還得爲朋友着想一二不是?”

·t對於你這次的順昌之行,我倒也是挺關注的。沒想到一個內衣品牌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雖然你在順昌指不定發現什麼,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三兔圖上面。”樑應物說。

“我也是這麼想。既然已經有專業機構確認三兔圖會對人產生清心寡慾的心理影響,那麼造成性冷淡也順理成章,但造成生殖器官萎縮就太誇張了吧。可是怎麼會又和性慾旺盛的強姦犯發生關係,這就讓我想不通了。”

“同一個東西能夠造成兩種極端的效果,倒也並不是不可能,但那要看在什麼情況下……”樑應物想了想,又說,

“還有,內衣是貼身穿的,也就是說,穿內衣的人並不會經常看見內衣上的商標圖案,那麼他們是怎麼受到影響的呢?要是你這次有重大發現的話,我想x機構也會有所行動的。”

“我怎麼覺得自己像你們的風向標、試金石?”

‘‘只是一點點關注罷了。”

“已經好幾次了,我成了你們的先遣隊。工資,我要求發工資!”我不滿地叫嚷着。

“哦,你真的想要嗎?”樑應物面露微笑,頗有興致地看着我。

“呃……還是算了吧。”拿人家的手短,還是自由最好。

“有一點你要想清楚。”樑應物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什麼”

“二十三年前出現的大量強姦者和性冷淡羣,實際上已經造成了極嚴重的社會問題,如果這是項有預謀的行動,那採用這樣驚人的手段要達到的目的,必然也會令人震驚。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可保不準你此去沒有危險,要多小心。”

“行了,出來混這麼久,哪裡還能不會看風水?”這樣說着,我心裡卻有點熱。

在火車上,王茂元說了從紡織協會得來的另一個線索:三兔牌內衣多用染料將三兔的圖案印在內衣上,但這種染料在八二年被查出對皮膚有害,不適用於內衣,被勒令停止使用。

這道禁令發出不久三兔牌內衣就停產了,王茂元對此困惑不解。照理說一個已經取得如此成績的廠,不可能因爲這就停掉整個品牌,不用這種染料不就行了嗎?看來真正的原因還得到順昌調查。

王茂元的這條線索爲一直困惑於“內衣上的三兔圖怎樣對穿的人產生影響”這個問題的我點亮了燈。人的感覺方式不僅限於視覺,三兔圖能通過視覺影響人的精神心理,或許也能通過其他感覺方式。染料對皮膚有害,換言之就是人的皮膚會對這種染料有所感覺有所反應,如果用這種染料印了三兔圖的圖案,人的皮膚就能感覺到三兔圖。

另外,王茂元在聽我詳細講述了造訪張無垠的經過後,說了句讓我挺意外的話。

那時張無垠說到,性冷淡並不只是對女性,男性也有,但他們多半以爲是陽痿。

王茂元“啊”地叫了一聲,說:“這樣說來,會被自己慾望衝昏頭腦的,就不僅是當強姦犯的男性了,說不定還有女性。”

我頓時覺得很有道理:“女人,的確,在這方面她們相當有隱蔽性。嗯,男人忍受不了的時候就變成了強姦犯,女人忍受不了的時候可沒法強姦男人。”

“但女人勾引男人就方便多了,再說她們還能……”

王茂元說到這裡停止了,但我們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心裡一動,看看身邊的六耳,他正直勾勾地盯着王茂元。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不過回到上海,還是去問問遊芳,有沒有穿過三兔牌的內衣。

到了順昌,王茂元叫了輛出租車。

我已經知道那家原本的內衣廠現在叫精益服裝公司,當年叫三兔內衣廠,曾經的法人代表姓楊,名德林。

上了車我正要開口說去精益公司,坐在副駕駛的王茂元先開了口:

“師傅是本地人吧?”

“那是,在順昌四十多年。您說要去哪兒吧,絕不給您繞彎路。現在順昌要打造旅遊城市,咱拉車的不能給順昌抹黑啊。”

“不忙,好多年沒來啦,算算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您隨便開,開得慢些,我看看這城市。”

我瞧了瞧六耳,都不知道王茂元搞什麼鬼把戲,公安系統出身肯定有他的一套,慢慢看着吧,別亂插嘴壞了他的事。

司機是個中年漢子,聽他剛纔這麼說應該是四十多歲,這時咧嘴一笑:“好,您幾位就慢慢看吧,我先帶你們去幾條商業街轉轉。順昌這小城市雖然不能和大城市比,但這些年的變化也不少。您要是有二十年沒來,那真是認不得嘍。怎麼,您八幾年的時候來過這兒?”

車慢慢地在街上開着,我對順昌的城市建設成就沒半點興趣,一心聽着前面兩人的問答。

“八一年來過,陪朋友來的。我那朋友有個遠房親戚,是開服裝廠的,還記得那時離開的時候,送了幾大包的衣服哪。”王茂元嘿嘿一笑,

“你猜是啥衣服?”

我心裡想這老頭子裝得還真像。

司機應聲問道:“啥?”

“內衣,都是內衣。”王茂元笑道。

“八一年時候的內衣廠?您別是說精益廠吧?”司機說。

“精益?叫精益啊,人老了,都記不清了。”

老狐狸老狐狸,我心裡暗暗叫着。

“現在叫精益啦,那時候叫三兔。”

“對對,三兔,三兔牌嘛,怪不得我聽你說精益覺得不對勁,怎麼改名字了?”

“喲,您不知道啊?”司機說。

“不知道。怎麼了?我那朋友八二年就去了美國,一直沒回來,和這門遠房親戚也斷了聯繫。這不,知道我要再來順昌,特意囑咐我看看當年的廠長楊德林去,我連禮物都在上海買好啦。”

“早就不叫三兔啦,就是八二年的事,那年以後楊德林也不當廠長了,這廠換人管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還想着到廠裡找楊德林呢,現在人怎麼找啊?”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您要是現在到街上去問三兔廠,要麼是小年輕不知道,要麼知道的都不一定肯告訴你。現在我們老順昌人啊,都有個默契,那就是不再提三兔牌內衣了。說起來這內衣廠在當年,還是地方上的經濟支柱呢。”

“幹嗎不能提?”

我支起了耳朵聽着。看來當年還真出過變故。“也不是不能提。剛纔我不是說,順昌要搞旅遊經濟嗎?”

“是啊,這也有關係?”

“有關係。你知不知道咱順昌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故鄉?”

“有這事?好像不知道。”

司機轉頭看了王茂元一眼:“我說呢,您年紀大了,也得關心新聞啊。前段時間雙聖墓的事情鬧得多大,多少電視臺報紙都派記者涌到這兒來?別的不說,就我這車,坐過幾十個記者。”

王茂元只是呵呵笑着。

“我們這兒寶山有座峰叫南天門,在那頂上有座廟,叫雙聖廟,有好幾百年曆史了,裡面供着齊天大聖和通天大聖的牌子。這兩兄弟就是我們順昌人。”司機說來一瞼的自豪。

“就說這三兔圖啊,雙聖廟裡也有,前段時間還有英國專家來專門研究過呢。廟裡的圖案和以前三兔內衣商標的圖案一個樣,楊德林那會兒肯定去過雙聖廟,看這圖神奇,就用了當品牌圖案。可我們現在要是告訴人家,雙聖廟裡最神的三兔圖,從前是個內衣品牌的圖案,這叫什麼事兒啊?多破壞形象。”

我想起上次來順昌採訪,縣文化局的張挺說到三兔圖的時候,總覺得他言之未盡,原來是這麼回事。頭一偏看到六耳的手老是在腿上比畫着,不知心裡在想啥。見到我注意,六耳笑了笑,手停下,安安穩穩放在大腿上。

“扯遠了扯遠了。當年三兔廠改名字的時候我還年輕,知道得不是太清楚。聽說廠裡鬧了矛盾,楊德林壓不住,縣裡就換了人。”

‘‘可那時候三兔牌內衣多紅火啊,換人也不用牌子都換了啊,後來還做內衣嗎?”

“後來就不做了。您說這問題我也琢磨過,照理說三兔廠那時候給縣裡每年掙多少錢啊。聽說……聽說……”司機欲言又止。

“聽說什麼?”

“聽說那廠子裡邪乎,也只是聽說。”

“怎麼個邪乎法?”

“具體可不清楚,我自己這麼想着,三兔圖是雙聖廟裡刻着的東西,這麼隨隨便便地用到了衣服上,還是內衣,什麼內褲胸罩上都有這圖……嘿嘿,鬼神這東西,不好說啊,要是真有大聖爺,能高興嗎?”

“這……”王茂元苦笑,“說得也是。”

“您是要找楊德林吧?”司機問。

“是啊。”

“要說這家廠啊,人家換了名字換了廠址,六七年前也搬過了,您去到那兒有幾個人能記得楊德林都難說。不過呢,我這個老順昌倒是知道他住哪個村子。”司機轉頭衝着王茂元一笑。

這是要生意呢。“離這兒多遠?”

“三四十公里吧,我們這兒出租便宜,也用不了許多錢。放心,絕不給您繞遠路。”

“好,那就去吧,不過到了村子你可得負責把我們送到他家。”

“沒問題,到地頭一問就知道了。他家要不在那兒我不收您錢。不過要是楊德林不在您可別怨我。”

“行,只要到他家就行,在不在都給你車錢。”

司機一踩油門,原本慢悠悠的車衝了出去。

王茂元轉回頭來衝我們一笑。

我豎起大拇指朝他晃了晃。三刻鐘後,車在一幢二層樓前停下。

“楊家就在這兒。”司機說。此前他已經下車在村裡問過好幾個人了。

車費七十八元,算上從他嘴裡套出的東西,絕對值了。我搶在王茂元前面把車錢付了。

下了車,司機和我們揚了揚手,一溜煙地開走了。不過他最後的神情有點奇怪。“王老,真有你的。”我說。“像這種小縣城,要問些什麼,出租車司機是最清楚的。不過我也沒想到,他還能直接把我們帶到這兒來了。”

六耳已經摁響了門鈴。

“誰啊?”裡面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們找楊德林。”

“找誰?”

“楊德林。”我大聲說。

門吱呀開了條縫兒,一個典型的中年農村操勞婦女露出個臉來。她皺着眉頭,瞪着我們幾個,問:“你們找誰?”

難道錯了嗎?我心裡想着,再次說:“我們找楊德林。”

“找他,你們和他什麼關係?”這婦女沒有把門開得大些的打算。

這回可不能像剛纔對司機那樣亂扯什麼親戚,否則楊德林一露面就得拆穿。

我正在想詞,王茂元已經取出證件遞了過去。

“我們是從上海來的,我是刑警隊的,找楊德林瞭解些情況。”

我心裡暗暗叫了一聲“好”。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讓對方沒辦法拒絕。刑警隊的牌子一亮出來,有幾個人能拒之千里?雖然有些擔心打草驚蛇,但王茂元這麼做,一定都想好了。等會兒還是和剛纔車上一樣,聽他怎麼說吧。

那女人看了幾眼證件,還給王茂元,皺起眉說:“你們不知道,楊德林去年就出車禍死了嗎?”

死了?

我頓時知道那個司機最後古怪的神情是什麼意思了。他下車問路的時候,別人一定告訴他楊德林死了。他瞞着我們不敢說,怕我們賴他車費呢。

“我是他老婆。”女人說着把門完全打開,

“有什麼事進去再說吧。”.

怪不得她剛纔把門看得這麼緊。丈夫死了一年忽然有幾個男人找上門,能不奇怪嗎?

在一樓客廳坐下,女人給我們倒了茶。屋裡的擺設就像是普通比較富裕的農民家庭,並沒有很豪華。

“我丈夫去年二月十六,開車去城裡新家的時候出的事,送醫院的路上就死了。我就說村子裡好,幹嗎非得住到城裡去。他就是不聽。他這個人的性子就是那麼犟,跟牛一樣,誰都拉不動。”女人的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你們找他有什麼事?”

“你知道三兔圖吧?”

“當然知道。”

“已經有專業的研究機構對這種圖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長期看這種圖會對人的情緒產生不良影響。而你丈夫曾經採用這種圖作爲內衣的商標,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是我們懷疑曾經有一些三兔牌的內衣使用者已經受到了不良影響。所以派我來調查。”

“啊,有這樣的事?”女人顯得有些無措,

“可是德林他都死了。”

“你放心,我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杜絕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並沒有其他的意思。畢竟這種內衣已經停產很久了,我們是不會翻舊賬的。”王茂元寬慰她。“哦,哦。”女人諾諾着。“楊德林是怎麼想到採用這個圖案用做內衣牌子的,你知道嗎?”

“他自小就喜歡這圖案的,被鄉里選上當廠長,用這個三兔圖也是因爲一直喜歡吧。他對這簡直着了迷,後來三兔內衣走俏,他就對我說,看,這圖真是神。”

“這麼說,楊德林很早就知道三兔圖神奇?”

“他覺得這是神仙留下來的東西,沾着仙氣呢。沒事總是把着那塊寶貝石頭,說看吧,這是神仙用手指畫上去的。”

“什麼石頭?”王茂元皺起眉頭。這女人說話沒頭沒尾的。“一塊刻着三兔圖的大石頭,據他說是從神仙洞裡起出來的,那時候我還不認得他,所以也不太清楚經過。”

“神仙洞?”沒想到楊德林居然不是在雙聖廟裡看到三兔圖的。

“就是現在叫八仙洞的地方。”

“八仙洞?”我想起來了,

“是不是在南天門懸崖下、瀑布後面的?那兒不是有八個洞嗎?到底是哪個?”

“具體哪個不知道,應該是最深的一個吧。”

“你知道這八仙洞?”王茂元問我。“我來採訪過雙聖墓。八仙洞和雙聖墓在一座山峰上。據說有一個洞很深,誰都沒走到底過。”

“楊德林到過最裡面嗎?那裡有什麼?”王茂元問這女人。

“他進沒進到最裡面不曉得,但他說,洞裡有好些刻着三兔圖的石頭,走得越深就越多。他小時候總喜歡去那裡面玩,可是後來地震過一次,洞裡的通路就堵死了。他念着這圖,就想法從裡面弄了塊出來。真是好大一塊,也不知他喊了幾個小兄弟一起弄的。現在洞裡是去不了了,楊德林取出石頭以後就把崖上垂下去的鐵索搞斷了。他說地震也許是洞主人不高興了,索性把鐵索斷了,就沒人再去打擾。”

“石頭呢?我看看。”王茂元說。“石頭沒啦。”女人眼一紅,

“楊德林就是要把他的寶貝石頭搬到新家去,纔在路上遭的車禍。人都死了,那塊石頭也飛到路上,我纔沒心思搬回來呢。不過那石頭,我倒是知道現在落在了哪裡。”

“是不是雙聖廟?”我突然說。“你知道這事?”女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聽縣文化局的人說,雙聖廟裡那塊大石頭是去年從縣公路邊撿的,聽你這麼說,我就猜出來了。”

“是啊,就是那塊。就讓它躺在雙聖廟裡吧。”女人嘆着氣說。

“有個導遊還對我說,那塊石頭上的三兔圖,是齊天大聖用手指畫出來的呢,沒想到原來卻是楊德林一直藏着的東西。”我又想起了當初唐僧的瞎掰。

“楊德林也就藏了幾十年,興許真是孫大聖畫上的,誰知道呢。”女人說。

“那塊石頭上的刻痕,看起來還真像是手指畫上去的呢。”我轉頭對王茂元笑道。

王茂元卻沒表示出驚訝,我想他根本沒往心裡去,或許在他想來,只是雕刻得比較細緻罷了。

“這麼說來,楊德林後來再也沒進過洞?”

“地震把那洞裡面都堵了,鐵索也斷了,想去都去不了。他沒事就是喜歡琢磨三兔圖,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小時,真是上癮。”

“因爲上癮,所以內衣也叫三兔,還把圖用上了?”

“是啊。我還記得他自己從石頭上拓圖下來的時候,那個小心呢,生怕弄壞了石頭。”

王茂元看看我們,原本還以爲用三兔圖做內衣可能有黑幕,現在看來竟是如此的簡單。

“可是三兔牌內衣做了兩年,怎麼忽然就停了呢?”王茂元繼續問。

“還不是廠裡那幫人鬧的。”女人恨恨地說。

“廠裡那幫人?怎麼個鬧法?”

“他們……”女人露出些許困惑,猶猶豫豫,好像要說的東西,讓她自己也感到爲難。

王茂元板起臉來:“雖然我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但前提是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回答,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能對公安機關隱瞞!”

“公安機關”這四個王茂元特意用了重音。

“我不是想隱瞞什麼。”聽擡出公安機關來,女人有些惶恐了,

“實在是,那時候廠裡的事情,的確有些怪異。”

“沒關係,只要你實說就行。”

“剛開始廠子小的時候倒沒什麼事,後來銷量一下子打開了,廠裡的女工就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幾十人到一兩百人,再到五六百。附近的人工都很低,大多數的女工都是農閒在家的,閒着也是閒着,每個月六七塊錢就非常滿意了,所以大家都願意到廠裡來,最多的時候有一千多名女工呢。人多了,廠裡就有些怪異。我時常到廠裡去,那裡……”女人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

“照理說,原本都是地裡的女人,許多都鄉里鄉鄰的,認識,工作的時候說說話太正常了。可實際上,上千平方米的車間裡,只聽到縫紉機的刷刷聲。剛進去的女工有時還會說說話,可在廠裡的日子長了,就和老工人一樣,只顧做衣服,不說話了。那氣氛,真是靜得怕人。”

三兔圖最普遍的作用就是讓人平心靜氣,而且許多人在一起,情緒會相互傳染,三兔廠車間裡的靜默氣氛我能想得通。不過作爲當事人,在廠裡或許不覺得,離開這個氛圍,回想起來就會感到奇怪。而別人偶然去車間,就更會有怪異的感覺了。

”原本廠子裡比較安靜,工人還不覺得什麼。可是慢慢地,一些女子回了家也不愛說話了,丈夫們就不太樂意。更有厲害的,兩口子,兩口子……”女人遲疑着,不知該怎麼說。

“是不是夫妻間生活不協調?”王茂元問。

“是啊,你怎麼知道?”

王茂元向我看了眼,笑了笑沒說話。

“那些男人在地裡忙了一天,卻發現自己的女人在牀上像木頭。”女人見王茂元說開了就不再有顧忌,

“據說有十幾家,老婆不讓男人做那事,家裡頭鬧得很厲害。德林一開始在廠裡說,這三兔圖是有靈氣的,後來衣服賣得好了,他就說用這圖也有功勞。可出了那種問題,就有人在背地裡說,這圖能攝女工的魂,要不怎麼廠子裡都那麼安靜,再下去一個個都得變成木頭人。還說這圖連買衣服人的魂都勾,所以才賣得這麼好。鄉下人都信這個,越傳越邪乎。”

女人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些,看來連她都不是斷然不信的。

“德林那時候開了幾次全廠大會,叫大家別信這些傳言,還給大家漲了五角錢工資,他想把這事壓下去。可不久之後,就有人生了怪病,生病的還不止一個,聽說有兩三個,生的都是同樣的病。”

“什麼怪病?”王茂元脫口問。

“是……具體不太清楚,反正停了經,醫生看過說不能生孩子了。”

我就猜到,一定是張無垠說過的生殖器官全面萎縮。

“這樣一來德林就壓不住了,四村八鄉的都知道這廠子邪,好幾家的男人都鬧上廠裡來了。還有,二車間的副主任,本來最老實的一個女人,不知怎麼突然轉了性,四處勾引男人上牀,後來被鄉派出所抓了進去,人人都說她是中了邪。到了八二年過完年,廠裡來上班的人少了一大半,都不敢來了,就是來的女工,也常常無故曠工。這麼大一個廠搞成這樣,縣裡鄉里都來關心。好像就在三月份,原來印三兔圖的染料又被查出來有問題,這下子積着的問題都發作出來,德林扛不住,只好不做這個廠長。鄉里派了新人過來接手,內衣不做了,商標也換了,又做了許多工作,把原來的女工一個個找回來。三兔廠,自那時候起也就變成了精益廠。”

“原來……是這樣。”王茂元聽女人說完二十多年前三兔廠的興衰,低聲說。

王茂元又問了些細節,見那女人再也說不出什麼,就起身告辭。時候已經近中午,女人留我們吃午飯,我們卻不好意思再多打擾。

出了楊家的門,我們到公路上等着去順昌城裡的公車。王茂元“嘖嘖”了幾聲,說:“看起來就是這三兔圖搗的鬼,可是那多你說,一幅圖怎麼能邪成這樣?”

王茂元竟然也用了個“邪”字,可見這位搞刑偵多年的人,心裡也同樣大惑不解。

“有的圖看着能讓人心煩意亂,有的圖看着能讓人平心靜氣,這我都是知道的,可是一幅圖怎麼可能既讓人心煩意亂又讓人平心靜氣呢?”王茂元連連搖頭。

“看起來,三兔廠裡的女工是因爲和三兔圖接觸得太多,每天十幾個小時都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才反應特別強烈。一般情況下,因爲三兔圖而產生強烈性衝動,或者性冷淡乃至生殖系統萎縮的,比率相當少纔對,所以那所英國的研究機構缺乏足夠多的實驗人,才僅得出三兔圖能讓人平心靜氣的結論。可就像你說的,性衝動和性冷淡是兩個極端,三兔圖怎麼可能同時引發兩者呢?看來……”我留了半句沒說,看來這就得交給x機構去分析了。

“要不是那什麼八仙洞裡面被地震堵了,我這把身子骨也不比年輕時,折騰不動,還真想爬進洞裡去看看呢。”

這時六耳把經過的大巴攔了下來,我們三個上了車,座位已經沒了,只好站着,好在不用多久。

六耳在楊家沒怎麼說話,只是聽着,我和王茂元交流的時候也不插嘴。想想他的命運,竟然是被一幅小小的三兔圖所決定的。

如果沒有三兔圖、沒有三兔牌內衣,張金龍就會好好地從大學畢業,同他談了幾年的高中同學結婚,而遊芳也會在大學裡一直讀下去,並遇見自己的白馬王子。那樣的話,六耳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買今天下午的票回去,你們呢?”王茂元問。

我們?當然是一起回去嘍。

“我還有事,要在這裡待幾天。”六耳說。

我疑惑地轉頭看他,他卻衝我笑了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上海我還有些事呢。”王茂元以爲我和六耳都要留下,就沒再問我。

我和六耳是面對面站着的,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他卻像沒事一樣,只是淡淡地笑着。

他是有事要瞞着王茂元。

等過會兒獨處的時候,要好好問他。難道他在楊家有什麼發現嗎?但就算有發現,也沒必要瞞着老王啊。

我轉過臉看着窗外向後飛馳的景物,心裡突然猛地動了一下,扭過頭再次盯着六耳,張開嘴抽了口涼氣。

六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似乎已經知道我發現了什麼,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嘴脣上。

九六耳的直覺流星流星齊天大聖的棺材九六耳的直覺返祖返祖八尋找張金龍我不知道的房客九六耳的直覺九六耳的直覺九六耳的直覺藏在順昌的秘密流星傳承齊天大聖的棺材傳承從雙聖廟開始傳奇返祖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從雙聖廟開始傳奇傳承返祖十再見三兔流星十再見三兔九六耳的直覺返祖八尋找張金龍藏在順昌的秘密八尋找張金龍傳承我不知道的房客我不知道的房客我不知道的房客返祖十再見三兔城市傳說十再見三兔八尋找張金龍八尋找張金龍八尋找張金龍返祖返祖從雙聖廟開始傳奇九六耳的直覺十再見三兔傳承返祖城市傳說傳承九六耳的直覺城市傳說九六耳的直覺返祖城市傳說城市傳說從雙聖廟開始傳奇返祖返祖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九六耳的直覺齊天大聖的棺材傳承城市傳說傳承齊天大聖的棺材我不知道的房客八尋找張金龍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從雙聖廟開始傳奇藏在順昌的秘密九六耳的直覺藏在順昌的秘密傳承我不知道的房客流星九六耳的直覺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城市傳說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九六耳的直覺傳承流星城市傳說流星返祖傳承藏在順昌的秘密返祖我不知道的房客齊天大聖的棺材有人依然活着是誰已經死去藏在順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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