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用這個方法讓你跟我走,實在是不得以。”
“雲夕,你不知道,我不能失去你。”男人似乎很痛苦,雲夕甚至可以聽見他悲慼的喘息聲。
如果她現在能夠說話的話一定會勸南宮澈放棄的,南宮瑾一定會追來,而且時間不長。
但是她不是南宮澈,她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用這樣的方式將她綁了來,原本就不是準備聽從她意見的。
身體裡面的迷香分量頗重,原本一般人是長睡不醒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雲夕只是身體麻醉,而腦袋清醒得很。
或許跟她穿越有關係?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她想救南宮澈的命,必須要先想辦法自救。
南宮澈沒有留雲夕太長的時間,很快她就能感覺自己被輾轉讓進了顛簸的馬車。
身邊又一個人坐了下來,馬車明顯的沉甸了一些。
雲夕的身體平展的放在車上,爲了避免路上的顛簸,她身體下面都是一層厚厚的軟墊,能將她受到的顛簸退化到最小。
這體貼的安置卻讓雲夕自己清醒過來又多費了好大一會兒時間。
南宮澈後來一直沉默在車廂裡面,好像在想着什麼,雲夕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
但是間或的一聲,又在提醒雲夕他還在馬車裡面,與她共同走前面的路。
口中發出“嚶嚀”的一聲,雲夕在昏睡了半個時辰之長後終於撇清了那些迷藥。
腦海中算不得清明,但卻是行動語言無礙了。
南宮澈深深的看着突然坐起來的女子,彷彿有些驚訝,不敢置信。
雲夕卻沒有馬上衝出馬車,也並不知道這馬車是去什麼地方的,反倒安安心心在馬車裡坐下。
“澈,你知道我不願意跟你走的。”開門見山,雲夕的話淡漠卻極重。
南宮澈面上一僵,癡癡的看着雲夕。
雲夕看見他那副神情,極不忍心,眼睛緊緊的閉了一瞬間後睜開。
“澈,我們做朋友吧。”雲夕道。
南宮澈有剎那間的錯愕,他這樣不理世俗的公子,現在被迫拖來了這名與利的漩渦,本來已是不得以。
雲夕明白的拒絕讓他心臟縮得更緊,恨不得停止了心跳才甘心。
半響不敢置信的看着雲夕,硬挺的面容塗上了一層悲哀的色彩,看得雲夕扎眼。
不願繼續在馬車裡面坐下去,雲夕大吼了一聲:“停車!”
雖然不知道外面駕車的人,想來要不然是南宮澈的人,要不然就是外面的車伕了,遂叫道。
馬車顛簸了一下安穩的停下來,小老頭的聲音傳進來:“小姐有事吩咐嗎?”
雲夕深深的看了南宮澈一眼,頭也不回的就要下車。
南宮澈面上一急,再也顧不得翩翩公子的形象,狠狠一把將雲夕拽了回來。
雲夕順勢在馬車的後壁上狠狠將自己與南宮澈隔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纔沒有至於落進他的懷中。
南宮澈的手沒有拿下來,依然緊緊的握在雲夕手腕上,扼得她的手腕青紫色都冒了出來。
“南宮澈,你放手!”雲夕皺着眉頭冰冷着嗓音道。
“雲夕,我是真的愛你,比南宮瑾不少一分一毫。”痛苦的面容上的紅脣輕啓,聲音彷彿是被擠出來的,半響也得不到完整的句子。
“但是我已經先愛上南宮瑾了。”雲夕絲毫不留情面,知道這裡不快點解決晚了就再也不可收拾了。
南宮瑾的人,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就會找上他們的面。
“雲夕……”
“所以南宮澈你最好把我放了,留我在這裡對你沒有好處!”雲夕的話斬釘截鐵,像一個個釘子細密的釘在南宮澈的心上,扎得他遍體鱗傷。
“放你!”南宮澈聞言面上居然笑開了,如水紋一樣越到後來笑容越是放肆。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像是練武的人,到最後說話的時候還氣喘吁吁的。
“雲夕,你爲什麼不放過我呢?”南宮澈呢喃的問。
雲夕詫異,隨即又明白過來。
“澈,需要放過你的人,其實是你自己。”面上不知何時浮起的憐憫,佔了全部內容。
南宮澈當然也看見了。
雲夕對這時候的他,明明就是跟外頭沒有飯吃沒有衣裳穿的人,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眸子。
他還在祈求什麼,難道他還有什麼機會去改變嗎?
或者,上天讓他在南宮瑾後頭遇上雲夕,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讓他一生不能得償所願的一個錯誤。
那麼,又生下他,是爲了什麼呢?
似哭似笑,一張英俊的面容上往日的優雅帥氣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
唯有癡傻。
逮住雲夕的手臂的指節都已經發白,但是雲夕卻沒有再感覺到疼痛。
南宮澈傷害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罷了。
是一個在愛情裡面可憐的人,更是一個在命運的捉弄裡活着的人。
雲夕此刻,無比像看見從前那笑意吟吟的世外公子,想看見他的笑容,想聽他出塵的簫聲。
但是這一切,還有可能嗎?
手無力的滑落,掃在雲夕的一片衣袖上,如風一樣讓那紗裙慢慢盪漾着好看的弧度。
南宮澈的放棄雲夕看在眼中,他放開她,就是最後的答案。
或許今天的事就是他最後一次努力。
她願意跟他走,他樂意。
她實在不願意跟他走,那麼他一個人離開。
雲夕下車的時候沒有再看南宮澈的神情,也沒有看的必要,知道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夢總是會有醒的一天,人需要過好的,還是當下。需要欣賞的,也是當下的風景。
下車纔看見自己早已經不在北夏的京都。
荒郊野外的風景很美,卻孤寂而淒涼。
一路上沒有看見一個人,雲夕伴着一陣悲愴而悠遠的簫聲,一步一步,朝馬車來時的方向而去。
簫聲時低時高,似乎始終都是跟着她的身影在移動。
雲夕也沒有回頭,知道一朝既然選擇了南宮瑾,便只能去辜負南宮澈了。
眼神堅定的淡然,南宮澈卻也是早應該懂得。
往前走了不遠,遠處傳來的輕微的馬蹄聲已經可以聽得見。
雲夕微微驚訝了一下,笑容立刻旺盛起來,提起繁複的裙子就往來時的路上奔去。
身後的人隱藏在山脊裡面,看着心愛的女人奔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心酸可想而知。
也許是生平第一次,晶瑩的淚花,掉落在一隻花梗之上,溼了多粒泥土。
雲夕蹦跳着撲進了南宮瑾懷中,笑嘻嘻的仰着頭道:“怎麼了,還帶人來追我了。”撅着脣角卻滿臉笑意。
南宮瑾擔憂的捧着雲夕的臉,細心的看着上面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半響才輕輕鬆開了皺的緊緊的眉頭。
“他走了?”南宮瑾而後問
道。
雲夕驚訝的看着南宮瑾,隨後回想過來明白他這樣聰明的人,不說身邊的侍衛,就是自己,也能推算出這裡的狀況吧。
然則還是笑嘻嘻的點點頭。
南宮瑾身後跟着一大羣暗衛,看見兩個人見面擁抱都沒有半分動容,該是什麼樣的神情就是什麼樣,絲毫沒有半點變化。
“沒有怎麼對你吧?”南宮瑾依然擔憂。
雲夕又搖搖頭,指着南宮瑾身後的暗衛,“你放過澈吧!”
南宮瑾眉眼一挑,探究的望着雲夕。
雲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是你的親弟弟,我跟他能有什麼?”
一把攬過裝怒的雲夕在懷中,剛纔還懸在空中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朝身後的暗衛都擺擺手。
除了流痕還在後面跟着,其他人都四散,很快消失在四面八方。
拉着雲夕上了自己的馬,將她圈在自己懷中,溫軟幽香的味道一直在鼻端環繞,讓南宮瑾緊張了半天的心臟,也鬆懈了。
只要她還在,他跟自己說沒什麼大不了。
只要雲夕還在,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雲夕,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夜晚,兩個人相攜坐在庭院裡面的鞦韆架上,南宮瑾突然問道。
雲夕在鞦韆上盪來盪去,聞言好奇的盯住南宮瑾。
“你問這個做什麼?”
南宮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會問這麼傻的問題,但看見雲夕爛漫的身姿,還是很想知道。
“唔,你比較傻吧!”雲夕含糊的道。
男人原本淡淡的搖着鞦韆,聞言高高的鞦韆一把被他拉住,半秒鐘的時間就停在了身前半分不再動。
雲夕大駭,怒氣衝衝的看着南宮瑾,“南宮瑾,你想幹嘛呀?”
“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南宮瑾很糾結這個問題。
雲夕無奈的轉過腦袋朝邊上的廣玉蘭花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當它是南宮瑾了。
“我說你幹嘛要一直追着這個問題不放呢?”雲夕好奇的問。
“知道了答案我自然就放開了。”某男洋洋得意的道。
雲夕懶得與他解釋。
半響沒有動靜卻見兩個人的呼吸都迅速急促起來。
原來是南宮瑾拉住了雲夕的鞦韆,耳垂剛好落在南宮瑾面前。
到手的肥肉,焉有讓它自個兒離開的可能?
笑意融融的看着雲夕紅了耳根子,而後全身能看見的皮膚都跟着紅了起來。
儘管自己也難耐,但男人的耐力在近段時間練得很不錯,面對面前的溫軟玉香居然還能忍得住。
雲夕被磨得難受,狠狠一把抓過了南宮瑾,惡狠狠的道:“你想幹嘛?快點呀!”
南宮瑾沒有憋住笑,噗嗤一聲笑得很沒有一國皇帝的樣子。
雲夕狠狠瞪了他一眼,乾脆自己跳下鞦韆貼了上去。
南宮瑾大駭,看着雲夕的目光充滿驚訝。
雲夕纔不管這些,從小習武的身子叫她半分力氣都沒有用到就將男人抱了起來。
“雲夕,我當初究竟是怎麼纔看上你的?”南宮瑾在事後還很驚訝的問雲夕。
當初覺得這女人冷麪冷語,是覺得還不錯而已,現在怎麼像豺狼虎豹一樣恨不得吃幹抹淨了他?
他男人的尊嚴呀!
自從南宮澈的事情過後,南宮瑾的朝堂之上突然響起了後宮不能只是皇后一人的呼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