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晗的孤傲高冷,令楚飛霞十分難看,她不由得將目光轉向楚琉光,眼神中亦是帶着幾分楚楚可憐。
“長姐...我...”
若是此刻楚琉光不幫着她說幾句話,反而同黎冰晗一樣對她愛搭不理的,可就真成了楚琉光的不是了。
楚飛霞想要捏造出楚琉光苛待她的傳言,這點上不了檯面的小伎倆,楚琉光又豈會識不破的被牽着鼻子走的?
楚琉光嘆了口氣,好似是也無可奈何道:“三妹妹又不是不清楚,晗姐姐她可是出身在安煬王府,是有着二品封號的皇室郡主,即便她同我沾親帶故的,我也不敢隨意的直接稱呼。我是因着與晗姐姐品階相同,纔敢毫無顧忌的叫上一聲表姐,而你這般唐突的一叫,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豈不是要說三妹妹你對皇室不敬?”
對皇室不敬,當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啊!
楚飛霞近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完全沒想到楚琉光會辯解的這般冠冕堂皇。
不過不要緊,反正楚琉光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只要她的名聲一毀,管她什麼郡主,管她再如何得皇上的寵愛,都會成爲被衆人千夫所指的下賤女子。
心中幻想着那完美的結果,楚飛霞面上的表情也隨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剛纔還委屈不甘的模樣,現在已然變成了恭敬順從。
“是,霞兒謹遵長姐的教誨,以後定然會注意的。”
楚琉光挑了挑眉,這楚飛霞平素桀驁不馴,怎麼眼下忽然這般低眉順從,看來她還真是爲了那個“天衣無縫”的計劃豁出了,敢在這白白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接下來黎冰晗將父母在軍中時的奇聞趣事,講與楚琉光聽,楚飛霞也是在其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插句嘴,雖是得不到什麼迴應,倒也不至於沒有分毫的存在感。
楚飛霞強忍了一會,見自己在楚琉光和黎冰晗跟前,實在是討不了喜,便只好告退離去,找其他高門的姑娘攀談閒聊。
受邀的賓客自然也不好冷落了主人家,而楚飛霞這個庶女再如何不得寵,卻終究還是楚府的姑娘,怎麼着都的給些面子。
可當幾個高門閨秀同她聊了幾句後,便覺得十分苦不堪言。
且不說她們談論的時下最爲盛行的妝容、珠寶樣式,楚飛霞是一概不知,還非要做出一副不懂裝懂的樣子,肆意炫耀着一些早已過時的東西。
那幾位高門小姐覺得無聊,便將話題又轉向了探討詩詞歌賦。
對於出身高門望族中的子女,光有不俗的容貌和優雅得體的舉止還不夠。古人云,腹有詩書氣自華,故此在文學素養方面更是要着重培養的。
兩言成對,七言成詩,幾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對上了,但每每一到楚飛霞這裡,便都會卡殼停滯,即便順利工整的做出了詩句,也都是極爲庸俗毫無高雅可言的辭藻。
吟詩作對的奧妙所在,就是能夠恰逢時宜的將周圍事物完美的給嵌進去,而楚飛霞之作卻毫不在意這一說。
當輪到要接她下半闕詩句的高門小姐,問與她可是有何典故、出處之時,楚飛霞不但給不出合理的說辭,還對着提問的小姐翻了個白眼,說她連這個都不明白,還敢以飽讀詩書自居。
因此衆人一致確信,這楚飛霞真的是如外界傳言那般,腦子有問題得了癔症,她若沒有得什麼瘋病,又怎會形似山野村婦,全無一點大家閨秀的舉止?
見周圍的人都先後藉故離開了,楚飛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卻還是自以爲事的想着,一定是那些人都嫉妒她見識淵博,覺得站在自己面前自卑纔會離開。
楚飛霞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再次混跡在衆多賓客當中,四處找人說話。
本來她設想的好好的,能進楚府參加府宴的必然都是非富即貴,若能想上辦法多結交幾個,那絕對是她日後飛上枝頭的籌碼。
只不過事以願違,凡是楚飛霞所到之處,在那四周的人無不是像躲避災星一般,退的遠遠的,生怕旁人會將自己與她混爲一談。
不明就裡的楚飛霞卻還暗自感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嗎?
須臾半晌過後,花園外的所有人都移步到了能容得下幾百人的偌大花廳。
此時的花廳已比三年前,楚飛霞舉辦壽宴時擴建出了兩倍有餘,是專門用來舉辦大型的宴席所用。不過眼下天氣回暖,室外風光無限好,倒是用不到躲在這裡擋避風寒。
在寬敞明亮,裝點一新的花廳內,成排成排的長凳碼放整齊,中間的圓桌上各類乾果炒貨、茶水點心皆是一應俱全。
花園那邊未開宴之前,在這閒聊歇息一番卻也舒坦自在。
大黎的民風不算保守,男女之間共處一廳,只要保持着一丈開外的禮數,也還是可以的。
如今花廳中到了適婚年齡的男女不在少數,他們雖明面上守着禮,與身旁的人相互說笑,但背地裡更多的卻是豎着耳朵,仔細的聽着心儀的異性在談論什麼。
那些世家女子三三兩兩的交談着,唯獨把楚飛霞晾在一邊不去搭理,楚飛霞的性格素來是爭強好勝的,她心中認爲衆人的目光就應當是時刻追隨着自己,怎麼能因爲嫉妒她的優秀就故意孤立?
望了眼不遠處正聚在一起的數位貴族公子,楚飛霞不禁暗自氣惱。
這些不知好歹的世族小姐她可以視若無物,可是一定要想辦法引起那羣男人的注意力纔是,以她的姿色容貌,又有哪個男人看了不會爲之動容?
楚飛霞在心中想着對策,忽然鬧海里閃過了“吟詩”二字。
對啊!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從方纔和那些小姐們的對詩的情況來看,楚飛霞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實力的,既然她在這方面的才華已經到了令人嫉妒的程度,那她何不趁此機會,將其展現給那些貴族公子看?
楚飛霞急轉的目光,掃了掃四周的人,正尋思着以什麼樣的詩句作爲開場比較好,但思來想去她知道的那些詩歌短集,也都是在大黎流傳甚廣的名言佳句,若是吟誦出來也實在是討不得什麼好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