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上寫滿了堅定，那是一個十四歲的丫頭，可是那堅定竟那般的長，像是一道悠長的傷疤，或許這就是她的痛楚。
“謝謝你……”良久，張開那略顯乾澀的脣瓣，言語略微的沙啞。
望着那冷寂的臉上竟帶着那一抹淺淺的笑意，柳纖凝微微愣神，這樣的笑容……
尷尬的扭了扭頭，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方向，小手放在膝蓋之上，坐在地面上，腦袋輕輕的靠在腿上，“既然他不仁何必你要義？”
這是果決。
“如今雪巖國的情況你是知曉的。作爲一國之君，責任重大，可皇上心心念唸的就是長生不老的丹藥，將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這並不是一個仁君該有的行爲。”柳纖凝繼續說道。
妖孽說得不錯，在四皇子的心底有一道永遠跨不過的鴻溝，只有將這最後的防線徹底擊垮，他纔可能奮力一搏。
面容冷靜，做事果決，可唯獨對他，總是心存幻想。
如今，皇上只是將他推向了另一個深淵，隨時都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如此一來，他必定會奮力一搏。
“嗯，我知道該如何做了！”四皇子點了點頭，看向柳纖凝的眼神微微的變了變，雖然依舊寒冷卻透過了一絲異樣。
柳纖凝站起來，準備走到另一邊，靜靜的坐一會兒，卻被四皇子抓住了袖子，“柳姑娘……”
“怎麼了？”柳纖凝不明白的看了一下拉住她袖子的手，擡眸看了看衣衫略微凌亂的四皇子。
望着那碩大水靈的眼睛，面容微微的有些嬌俏，就那樣居高臨下的俯視，眉梢微微的蹙在一起，“你與先生可是真的相愛？”
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凝固住了兩人的表情。
四皇子面容鎮定，帶着期待，仰望着柳纖凝。
柳纖凝面容震驚，顯然是意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四皇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眼睛眨了眨，看着四皇子的臉，脣瓣動了動，可終究是沒有話語從脣角溢出。
彼此之間的時間恍惚就停在了這一刻，誰也不知道說什麼。
許久之後，大牢靜默，只有彼此的張望和那淺顯的呼吸聲。
“是！”柳纖凝堅定的回答道。
四皇子的手瞬間滑落下來，似乎是那般的無力，就像是樹葉掉落，散漫的撒在地面上，拾不起來。
柳纖凝看了一眼垂落在身側的手，並未過多言語，如今，就算是想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不是不懂世俗的小丫頭，更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古代人，四皇子剛剛的眼神，她分明就看在眼裡，可是不說或許比說更爲好，多少留下了一丁點的情面，只要她和妖孽是事實，相信四皇子會明白這一切的。
柳纖凝待在角落裡，誰也沒有在說話，誰也沒有將這平靜打破。
整個大牢的環境還算不錯，雖然顯得有些冷清，可是還算乾淨，地面上沒有過多的污漬，有的只是一些乾草。
或許是因爲大牢的潮溼，引來了不少的蟲子，所以看上去略顯狼藉。
柳纖凝靜靜的頓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有些擔憂，腦海之中依舊思緒着。
四皇子懷疑皇上，不無道理。
其實……
思慮間，還是忍不住的擡首，“四皇子，可否告知那****的貼身侍衛去了何處？”
那日是言溪親自來接的，若是四皇子也出了這樣的事情，那言溪的行爲作何解釋？
四皇子原本失落，可也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畢竟他是一個男人，即使是心中有些想法，可也還是努力的避開，讓自己的情緒不會浮現在表面上。
聽到柳纖凝的聲音，不禁擡眸，看過來，“那****被父皇召見，便離開了東宮，言溪是跟隨我一起的，只是後來中途被人襲擊，無意間中了藥，所以醒來纔會……”
言語中斷，看了一眼柳纖凝，便也沒了再多的話語。
“你是說言溪一直和你在一起，並未離開過？”柳纖凝好奇的皺了皺眉。
那日明明就看見了言溪，而且還是親自將其帶到了前殿。
賽風當時說言溪的行爲有些古怪，她還不覺得，可是細細想來，確實是有幾分不一樣的，只是不知道這不一樣的地方是否……
突然，眼睛瞪大，“莫不是他派人假扮的？”
震驚的仰望而上。
若是那日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穿着黑色斗笠的人就是皇上的人的話，那言溪爲何不可以假扮？
她還在納悶，東宮的守衛並不鬆懈，那人是如何進入的，若是沒有內應，想要安然的進入，斷然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現在想想，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只是，如今還是猜不出那人的身份，到底是誰。
“有何不妥？”四皇子也正了正色，詢問道。
眼看着柳纖凝的神情變幻，似乎是夾雜着許多的思慮，不禁有些疑惑。
“我覺得那日的情況甚是蹊蹺，所以想要尋問尋問。”柳纖凝沉靜下來，掃了掃眼角，臉色也輕微的晃了晃，少了些許的懷疑。
若真如自己的猜測的話，那這皇上背後的人，能力可見不一般。
那日發出的涼風那般的強勁，這不是一般人能夠發出的。
不知道此人在皇上的人當中佔據着怎樣的地位，若是上層那倒是還算不錯，可若只是一個普通的手下，那便是令人難以捉摸了。
只要皇上一聲令下，那他們……
“莫不是你懷疑言溪？”四皇子微微一愣，有些慌神，有些不解，“言溪跟隨我多年，一直對我忠心耿耿，不可能背叛我！”
柳纖凝靜靜的看着四皇子那略顯激動的神色，似乎是極爲緊張。
言溪追隨他多年，雖然是主僕關係，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四皇子對言溪是不一樣的，早就將言溪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了，如今突然得知，定然是不悅的。
“四皇子不必激動，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可那日言溪的的確確的前去尋我，還帶我去了前殿，說是你的意思。”柳纖凝回想那日的情景，歷歷在目，言溪的的確確的在前面引領，沒有絲毫的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