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肩窩之中，季疏雲抽了抽鼻子道：“止水……對不起……”
君無極一愣，不知道這小東西忽然間又怎麼了。
這情緒化來的太快，讓他都有點應接不暇了。
他輕輕哄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季疏雲搖了搖頭，好像貓兒一樣蜷縮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悶悶道：“你不用害怕，無論以後去哪裡，我都與你同在，無論是什麼樣的過往和錯失，我都和你一起分擔……好麼？”
君無極愣了愣，知道季疏雲在爲了自己難過，隨後笑着勾起她的脣瓣吻了吻，笑道：“好……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並沒有什麼不適，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麼？所以，不用擔心。”
季疏雲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什麼，憂心道：“那，那個男子掌控的屍兵……”
“的確是前朝留下來的東西。”君無極柔聲道，“但是我當時對這個噁心的東西沒有多少興趣，所以並沒有去理會……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麻煩。”
季疏雲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見過真正的屍兵王蠱麼？我感覺，上次消滅的那個東西，好像不是真正的王蠱。”
君無極嘆了口氣：“這就是爲什麼我想要找到龍脈的原因。”
“你懷疑，真正的屍兵王蠱，在龍脈？”這倒是出乎了季疏雲的預料之外，如果在那裡，誰找得到？
“對，當年夏朝覆滅的時候，皇室的人並沒有真正死絕，他們，哦不，應該說是我們就好像是老鼠一樣，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以前的無極宮並不在山上，而是地宮，而江湖人敬畏的無極宮，只是一個幌子而已，在無極宮的地宮之中，那裡是你無法現象的世界……”
“止水……”季疏雲擔憂地蹙起了眉頭，這樣的君無極，太陌生了，好像要陷入一片她沒辦法插足的過去。
君無極挑了挑眉，笑道：“我沒事，屍兵王蠱是當年皇室真正的王牌，又怎麼會被隨便請出來？我也只是在記錄中看到過，所以我猜想，它應該是被供奉在了最隱秘的地方，我想來想去，覺得就只有龍脈了。”
“這張棋譜就是龍脈所在？”季疏雲從君無極的身上起身，將棋譜攤開自己研究起來，棋譜並不是非常複雜的棋局，相反十分的簡單，季疏雲端詳了片刻，都沒有任何的頭緒，皺眉道，“只是只有半張，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君無極看着她蹙起的眉頭，伸手輕輕爲她抹開，淡淡道：“事實上，除了我，還有剩下的其他前朝皇室之人，四國的皇室應該也在尋找龍脈所在。”
“他們？”季疏雲一愣，“你的意思是，剩下的半張棋譜，在四國之人的手中？”君無極不說，她還以爲在那黑衣男子手中。
“對，當年四國之人均爲夏帝手下的猛將，夏帝信任他們，所以將剩下的半張棋譜一分爲四，分別交給了他們，以防皇室衆人有人對皇位虎視眈眈，或者說防止四大家族之中有人叛變。”
正文 1772.第1772章 第1772 涅槃的由來一（四更）
季疏雲微微皺眉，嘆了口氣道：“只是，夏帝卻沒料到，四大家族的人，竟然同時叛變了。”
日防夜防，最難防的是人心。
難以想象，夏帝發現了自己最中心的四個手下同時背叛的好時候，那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君無極點頭解釋道：“對，但是夏帝也不是什麼愚蠢之人，他手中掌控者四大家族的某種致命的弱點，就算血脈不斷延續、稀釋，一旦這個弱點被引爆，恐怕所有四家之人的後裔，都會身死。”
季疏雲怔了怔，恍然大悟道：“果然是爲君者，只是終究不能改寫自己王朝的命運……難怪當時三國之人僅僅只是猜測你的身份，就如此團結地集結大軍過來佩城，原來他們都忌憚着這個東西？”
君無極點頭：“對。”
季疏雲眯了眯眼道：“那，那到底是什麼？”
君無極笑了笑道：“我又怎麼知道，我如果知道那是什麼，又怎麼會承受五年跟你分離的痛楚呢？”
一說起這個，季疏雲又覺得有些心酸，抓着他的手道：“這個東西如果連你也不知道，那也絕對不會在那些個黑衣男子的手中……從他發動進攻肆意屠戮北燕的百姓就知道，這個人對四國之人，積怨太深，只要我們能夠提前找到這個東西，說不定就可以將那四大家族的危機解除掉。”
“不是四個，是三個，南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而其他的三大家族也已經分裂了，只要他們不再輕易地組合起來，逐個擊破，不在話下。”君無極捏了捏季疏雲的鼻子，有些寵溺的道。
季疏雲卻沒理會君無極，伸手“啪”得一巴掌把他作亂的手打下來，繼續自言自語的分析：“如果無論是四國之人還是其他的前朝餘黨都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放在那裡……難道說，這個東西最有可能就是在龍脈之中？”
最後，季疏雲雙眸一亮，無比激動的道：“只要我們破開這個棋局，是不是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君無極看着她激動的樣子，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
“好！”季疏雲這一下激動了，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你不是已經將南嶽收服了麼，那南嶽那一部分的棋譜呢？”
君無極搖了搖頭：“沒找到。”
“不會吧……”季疏雲頓時泄了氣，這半張殘破的棋局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如果再多一點什麼別的東西來輔助，說不定還能夠發現點啥。
“我們不着急。”君無極笑道，“找到龍脈也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只要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不就夠了麼？”
季疏雲點了點頭：“嗯，這倒也是……”
沉默片刻之後，季疏雲忽然伸手扶住了君無極的臉，問道：“對了，你實話告訴我，你身體裡面的涅槃，到底是怎麼來的？是不是以前無極宮的人在你身上下的？誰？老宮主？”
君無極怔了怔，眼神有種莫名的晦澀，最後還是點頭道：“對，沒錯，的確是他下的。”
正文 1773.第1773章 第1773 涅槃的由來二（五更）
“可是……在你七歲的時候……老宮主不是已經過世了麼？這和涅槃毒發的時間，不相匹配啊，這又是怎麼回事？”季疏雲蹙眉問道，她覺得君無極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是她所不知曉的。
“嗯，涅槃這個東西，植入一個人的身軀之後，需要蟄伏十年，才能夠完全甦醒，從蟲卵，變成成蟲。”君無極語氣十分輕鬆的道，好像自己所說的，只是一件普通的小東西，完全不足掛齒。
但君無極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身體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緊繃感卻沒騙到季疏雲。
她眯了眯眼，捧着君無極的臉道：“你可知道人有些時候肢體的語言最誠實，你剛纔說起這件事情，身軀有些僵硬，這就表示你在說謊，你坦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君無極笑道：“這是因爲涅槃植入了人體之後，不會立刻成蟲，它會有一段時間的成長期。”
季疏雲推算了一下君無極的年紀以及當時鬼谷二仙所言的毒發的次數，眼底忽然劃過一縷兇光，冷冷皺眉道：“也就是說，你五歲的時候，就被植入了涅槃？”
五歲！？
那樣的劇毒蠱蟲就植入了體內，那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折磨？！
“對。”君無極承認，眼底眸光坦率，並沒有一點閃躲，“放心好了，當時涅槃還沒有甦醒，所以對我而言並沒有影響。”
口中說着這樣的話，但是君無極的心中卻記得很清楚。
五歲，和君臨天這般年紀的時候，他的噩夢就在這一天開啓。
從五歲被植入了涅槃直到十五歲第一次毒發，這些日子，纔是真正黑暗的歲月。
涅槃毒發的時候痛苦麼？
不，季疏雲所接觸的涅槃已經成蟲了，它已經度過了最開始那種暴飲暴食的階段。
君無極的經脈和肉軀之所以這個強韌，是因爲年幼的時候，他身軀之中對的每一寸地方，都幾乎被涅槃破壞噬咬過。
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緊接着又被那些人泡入各種各樣的藥物之中，讓他的傷非正常的康復。
他們說，太子殿下，您忍一忍吧……這是爲了夏朝的復興，爲了從高無上的事業。
可是他太痛了啊……
那時的他只有五歲，在那樣的折磨之下，日復一日的承受着煎熬……七百多個****夜夜之後，他發現自己受不了了，只要一看到那些人虛僞的面孔，他的心底就不斷有嗜殺衝動。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身軀之中叫囂，主宰着一切，讓他殺了這些給他帶來痛苦的人，摧毀這個質押着他的牢籠，將那一張張虛僞的面孔，全部粉碎！
而他的確也這麼做了，他的手上染滿了他們的鮮血。
他們自稱是他的親人，那他便是天理不容的弒親之人，但這就又如何？！
他不後悔……
如果他無法突破那個牢籠，他一輩子都無法遇到自己最珍惜的人兒……
想着，君無極看着季疏雲的眼神滿是濃郁的愛慕和依戀，似乎想要將她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他不後悔，他從不後悔……
正文 1774.第1774章 第1774 涅槃的由來三（六更）
季疏雲怔了怔，被他眼底的情緒變化所震驚，她蹙眉，一把捏住了君無極的鼻子，惡狠狠道：“你又騙我？我說過，不可以再對我有所隱瞞，你說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一切都告訴我的！”
君無極笑了，拉下她的手放在脣邊印下一吻，低低道：“我沒騙你，涅槃毒發的時刻，你又不是沒試過，就是一樣的，如果真的對我有什麼致命的影響，我會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麼？”
季疏雲撇了撇嘴，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他……
這個狡猾的男人。
想着，她伸手攔住了他的腰肢，將腦袋埋到了他的懷中，靜靜汲取着他的氣息。
沒有問無極宮的老宮主跟君無極有什麼關係，也沒有問他爲何要殺死無極宮中的所有人，她只是緊緊握着他的手，緊緊，緊緊地握着，想要以此給他力量。
季疏雲知道，這個答案的背後代表着什麼。
或許人們會說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殘暴不仁……
但這又如何？
就算這樣，他依舊是她的止水……
許久之後，季疏雲開口，聲音輕柔清澈，卻帶着一種篤定。
“止水，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相信你都有你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哪怕再荒謬，我都會支持你。”
君無極一愣，伸手撫摸上她的秀髮，一顆心早就被這種暖暖柔柔的感情，填的毫無縫隙。
這種感覺真好。
就好像是，哪怕全世界都與你爲敵，你身邊總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爲了你放棄一切，與你並肩天下……
想着，君無極的眸光一軟再軟，猶如春波湖水瀲灩，美得晃眼。
“嗯……”
他輕輕應道，聲音猶如醇厚的老酒，一點點浸入她的心中。
她嘴角輕輕揚起了一抹笑，輕柔和煦，如春花明媚道：“你知道我的願望麼？”
君無極淡淡道：“我知道，仗劍逍遙，任意疏狂，等這一切都處理好了，我們執手遊遍天下，可好？”
季疏雲靜靜看着徐徐落日，同時還不忘向他懷中鑽了鑽，夾雜着笑意的聲音應道：“好。”
那聲音，醺人慾醉。
那笑靨，浸人心脾。
夕陽之下，季疏雲和君無極就這麼相依相偎，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這一幕，安靜美好，簡單純粹。
一如他們的心，那裡面沒有對權利榮華潑天富貴的慾望，只有着彼此。
此生有你，足以。
——
翌日。
季疏雲一大早就起牀準備，而老神醫、鬼谷二仙、龍空也沒有閒着，整個雲府之中好似都陷入了一種緊張的氛圍中。
君臨天、季風、花毓、沈佳、花閒庭、顧麟、無極四公子等等“男”屬性的人都被季疏雲勒令不得進入手術區，原因是他們實在是太吵了，生怕怕影響到手術的進程。
君小公子表示，他很無辜好麼？！
他哪裡吵了？！
抗議抗議！
一切到了季疏雲的面前，都是抗議無效，小公子也被自家孃親無情地趕了出來，和那些搞破壞的人關在了一起。
小公子又一次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是親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