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一早天剛矇矇亮,村裡就熱鬧的很,嗩吶吹着腰鼓打着,歡快的小調一首接着一首,只吵得人無法入睡。殘傺泟
蘇妙晴把頭蒙在被子裡都無法入睡,只好爬了起來,嘴裡嘟囔:
“這是要幹啥啊,大年都過了,這也不過節的,真能折騰。”
出了屋子,見童睿正在院子裡洗臉呢,瞧見蘇妙晴出來,咧着嘴笑笑:
“你也被吵起來了?”
蘇妙晴撅着嘴巴,不滿的道:
“可不是呢,本來想着今兒早上多睡會兒的,結果……”
這兩天她跟蘇氏瞅着空就進空間了,平地,翻土,澆水,施肥,播種,人累的都跟散架似的,好不容易拾掇完了,想好好休息,偏又遇見這……
“好了,好了,等晌午睡個午覺吧。”童睿把盆裡的水倒掉,又兌了溫水,“洗臉吧。大姑估摸着已經做好早飯了。我去叫幾個小傢伙起來,吃了飯咱們一起出去瞅瞅這是幹啥的。”
出了家門,才發現,這吹吹打打的分明就是在自家門口不遠處啊,怪不得聽的這麼清楚。只是,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大哥,你們一大早的在這兒吹打……”童睿向前問道。
那領頭的吹嗩吶之人停住了,笑笑:“小哥兒是今兒有姑娘出嫁的那戶人家的親戚吧,這主人家可是囑咐我們一點兒要在這兒吹吹打打呢。”
童睿有點兒疑惑,也沒有聽說誰家姑娘要出嫁啊。
“嘖嘖,小哥,你們家以後有福氣了,那姑娘嫁的可是富貴人家,這以後幫襯幫襯,你們的好日子都過不完,恭喜恭喜啊。”
童睿更疑惑了,這人說的,是受了指示,纔來自家門口吹打的。
蘇妙晴拉了他一把,小聲說道:“會不會是梨花出嫁?”
童睿搖頭,不可能啊,要是梨花出嫁的話,大姑咋沒說也沒去?
“你們別吹了,家裡有孩子,這一大早就不消停,孩子哭鬧的厲害。”蘇妙晴皺着眉頭說道。
那領頭的人一臉爲難:
“姑娘,這可不行啊,人家給了銀子讓我們在這兒吹,要是就這麼走了,被主人家知道了可不好。”
感情這是故意的,蘇妙晴現在更確定這些人是老宅那邊支使過來的。
不多會兒,李氏來了,瞧着門口這對着童睿家吹吹打打的人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感情不光是自家門口有啊。
“二嫂,桃花。”李氏使勁兒敲着院門,這外面這麼吵,不用力敲門,屋裡頭壓根聽不到,饒是這樣,李氏也是喊了好一會兒,童睿他們才聽見。
“三嬸兒,過來了。”童睿把人讓了進去。
李氏一進堂屋門就道:“二嫂,桃花,梨花今兒出嫁,你瞧瞧,這都是做了什麼事兒,這些人不在老宅那邊兒吹吹打打,反倒是跑到你們這兒還有我們那兒吹打,這是啥意思啊。天都不亮,就被他們鬧起來了。”
童桃花滿臉的疑惑:“今兒出嫁?”
“可不是,我也是一早被吵起來之後,出門聽村裡人說的,之前也不知道的。”李氏嘆了口氣道,“娘也沒跟老三說。”
趙氏這一手做的,太不地道了,不管如何,這樣的日子不告訴,那就是不當他們是一家人了。
童桃花抹着眼淚嘆氣。
“好了,桃花,甭傷心,這事兒不怨咱們,娘自己高興,她愛咋做就咋做。”李氏何嘗心裡不怨?今兒一早從旁人嘴裡得知之後,她還有點兒不相信,一直到自家男人過去望了,才相信這是真的,村裡人的議論還在耳邊迴響呢——
“你們瞧,童家老姑娘出嫁,這老三家都沒去……”
這是故意的讓他們難堪啊。
童家老宅。
趙氏臉上洋溢着喜悅,瞅着這時辰,來迎親的隊伍可是快到了,自家閨女今兒個大喜日子,她甭提有多高興了,滿腦子都是閨女要去大戶人家做少奶奶了,這以後自己也是跟着享福的命了。
童有強今兒個總算是精神了許多,這妹子出嫁,他這當大哥的要送嫁的。
“來了,來了。”有人小跑着進院子喊道,“童大娘,這迎親的人到了村頭了,可氣派了,那高頭大馬都繫着大紅的綢緞花呢。”
聽他說的這麼氣派,趙氏更是合不攏嘴了,今兒個自家算是在童家村的長臉了。
不多會兒,這迎親隊伍就到門了,上次來的那個金總管也在其中,瞧着趙氏,滿臉堆笑的喊了聲:“親家太太。”
趙氏應了,往金總管後頭瞧着,這未來的女婿,自個兒可是還沒見到過呢,當時那媒婆說了,那可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呢。
“親家太太,你家姑娘呢,這趕緊的上馬車走吧,要是耽擱了時間,可就趕不上吉時了,不吉利。”金總管催促。
“金總管,我那女婿人呢?”趙氏腆着臉問道。
“你是說我家少爺啊?那自然是在綠水鎮等着姑娘回去拜堂了。”
“他沒來?”趙氏驚訝,這娶親人不到,算是怎麼回事兒?
金總管嘴角一抹嘲諷,“我家少爺那是什麼身份?怎麼會這麼遠趕來娶親?不過,親家太太你放心好了,少爺還是很看重你們家姑娘的,這不,你瞧,少爺可是把他最喜歡的駿馬給派來了,這見駿馬如見少爺,你家姑娘也是個好福氣的了。”
趙氏傻眼了,這讓駿馬來娶親,算是什麼?自己閨女難不成是嫁給這駿馬?
瞧着趙氏愣怔怔的樣子,金總管催促:“快點兒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這院子裡來看熱鬧的人早就議論開了,這梨花嫁的人家這是成了心的羞辱人呢,讓駿馬來迎親,恐怕梨花嫁過去之後,沒好日子過了,這沒進門,就給這麼大的下馬威……嘖嘖,小戶人家還是老老實實的找門當戶對的人家吧,這嫁到大戶人家雖然表面風光,但是這背地裡……唉。
早有好事兒的人進屋給童梨花說了這事兒了,童梨花是啥脾氣?哪兒能忍住!掀了蓋頭就衝了出去。
“金元寶呢。他不來這算是什麼?你現在立馬回去給我把他找來,不然姑奶奶我不嫁。”
這姑娘出閣蓋着的蓋頭,只要是蓋上了,只有拜堂之後自己男人才能給取下來,這童梨花不光自己掀開了,這還拋頭露面直指金家少爺的名諱,這樣,對於這種規矩森嚴的大戶人家可是相當不敬的,是犯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