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和醫院請了半天假, 簡稚涼剛回到家,就發現家裡的氛圍不太尋常。

簡母和慕晰的媽媽坐在了一起,對面是慕晰。

簡稚涼掃了眼桌上熱騰騰的菜, 半天也沒人動筷子。

她眨了眨眼, 發現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對。

這讓她心裡忽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是要攤牌的節奏啊。

她再次審視了一番慕晰的臉色, 嘖嘖嘖, 一臉的負罪感。

果然, 她身爲女人的直覺沒有錯嗎?

簡稚涼再次琢磨着廚房裡頭放置的餐刀的可使用性。

“涼涼,快來吃,這些都是我做的。”應如是朝簡稚涼招手。

一旁的簡母冷着臉, 瞪着簡稚涼。

被自家媽媽瞪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簡稚涼下意識往應如是那邊挪了挪。

眼看着自家媳婦兒被自家老媽代入了她的誤解大軍中,慕晰有苦說不出。

“正好趁着兩家人都在, 咱們聊聊婚禮的事情吧……”簡母說着, 語氣平淡得很。

“來來來, 嚐嚐這條魚。”應如是拼命朝慕晰那邊使眼色。

慕晰順利接收到,趕忙幫忙截下, 準備挑刺。

卻被簡稚涼奪回。

“還是我自己來吧。”只見她拿着熟悉的兩根牙籤,三下五除二把魚皮魚骨魚肉順利分割。

簡母:……

應如是:……

慕晰:……

“涼涼,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了嗎?看你心情不太好?”簡母順勢開口問道。

簡稚涼低頭吃魚,“沒有。”語氣悶悶的。

“沒有?我剛出院你不替我高興,這臉色這麼難看?”簡母質疑道。

“那得問問慕晰了。”應如是順勢把話頭接過, “肯定是這臭小子又惹咱們涼涼生氣了。”

慕晰看着那條被自家學姐快速肢解的魚, 又看了眼兩個媽媽的一唱一和, 頓時覺得自己這回的午飯絕壁是場鴻門宴。

無疑!

慕晰開口:“是的, 都是我的錯。”

“錯哪兒了?”三個女人異口同聲。

慕晰只覺得腦中警鈴大作。

局勢愈發不妙之際, 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噔噔!我回來啦!”簡稚柔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打破了僵局。

身後跟着提行李的身形高大的符霧。

“媽媽,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簡稚柔換好鞋,嗒嗒嗒地跑了過來,抱住了簡母。

“媽媽,出院快樂哦!”簡稚柔不給簡母說話的機會,繼續補充道。

符霧默默放好行李,繼而把簡稚柔拉到了衛生間消毒。

簡稚涼快速吃完最後一口飯,起身,“我去看看柔柔。”

慕晰感受到了自家媽媽冷得可以削骨的目光。

應如是:“你就沒有什麼話好解釋的?”

簡母擰眉:“外頭被你藏着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慕晰:……

“我真的是清白的。”慕晰欲哭無淚。

應如是:“給你三秒鐘,想好要說什麼。”

“有了。”慕晰點點頭,衝着應如是的臉認真開口:“明天媽媽準備做什麼吃的?”

簡母心疼地握緊了應如是的手,“忍住,要優雅。”

她真怕眼前這位親家母一個沒忍住在他們家釀成了人禍。

應如是冷冷答道:“蝦。”

“還有呢。”

“雞翅。”

慕晰覺得還可以再轉移一下戰火,又道:“還……還有呢?”

“慕晰肉!”應如是一字一頓,目光似乎看到了已經被自己切割成塊的慕晰肉,被整整齊齊擺放上了桌。

說完,某晰面如死灰,立馬撂下碗筷奪門而出。

簡母擔憂地看向應如是:“親家母,他……”

“我的兒子我清楚得很,他追了涼涼那麼久,好不容易得手了,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說出軌就出軌的。”應如是回頭注視着簡母。

“嗯我看着這兩人估摸也是什麼誤會在裡面,說通了絕對沒問題。”簡母表示同意。

應如是蹙眉,一臉恨鐵不成鋼,“親家母給你添麻煩了,我家兒子給我丟臉了,這傢伙真真是情商賊低。”

聞言,簡母羞愧的低頭,她女兒何嘗不是啊!

衛生間,把符霧哄去吃午飯的簡稚柔一邊擦乾手,一邊看着自家老姐。

“怎麼了?”簡稚柔疑惑不已,自家老姐這臉色不對啊。

“我懷疑慕晰在外頭有女人了。”簡稚涼磨牙。

簡稚柔睜大眼:“什麼,姐夫這麼猖狂?”

簡稚涼繃着臉,和簡稚柔一塊兒出了衛生間的門。

兩個媽媽都回房休息了。

簡稚涼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

“要下雨了。”簡稚柔喝了一口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老姐。

簡稚涼點頭,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要是想姐夫了,就出去找他吧。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簡稚柔看了眼一旁的符霧,又將目光挪回了簡稚涼身上。

簡稚涼起身,拿起外套。

“你去找姐夫嗎?”

“回醫院。”簡稚涼步伐匆匆。

符霧搭手在簡稚柔的肩上,“他們倆個事情自己會解決的,我們來考慮一下我們的婚期?”

簡稚柔聞言,眼睛泛開了柔和的笑意,“都聽你的。”

符霧一愣:“你就沒有什麼很想要的婚禮嗎?”

“我都和你死裡走一遭了,還在乎那些幹什麼?最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簡稚柔說着,雙手展開,緊緊抱了符霧一下。

符霧怔住,回過神來時便將懷中的簡稚柔抱得更緊。

“時間還早,你睡會兒吧。婚禮的事情就交給我。”符霧冰冷的眸光漸漸溶解,化開了一層淡淡的笑意,繾綣至極,他的薄脣貼近簡稚柔的耳畔,溫聲道:“午安,柔柔。”

“午安,親愛噠……”

疫情基本穩定,黎商的西里酒吧也在恢復營業的時期。

慕晰鮮少的在酒吧喝醉了酒。

黎商沒有辦法,只好給自家老妹打電話。

簡稚涼下了班,從醫院趕過來時,剛好碰上了酒吧最熱鬧的時候。

年輕男女狂歡的夜晚,酒吧來來往往人流量極大。

簡稚涼繞到了樓上的單間,找到了房間號,猶豫了幾秒,終是推開門,撿到一隻爛成醉泥的慕狗。

喝醉的慕晰神智很模糊,抱着眼前模糊的簡稚涼就不肯撒手。

“涼涼……我沒有……別的女人……”慕晰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語氣帶着十足地委屈。

簡稚涼愣住,這傢伙……原來是記着這事兒呢……

來之前,她的表哥就和自己提了個醒。

“知道了。量你也不敢……”簡稚涼幽幽道。

慕晰忽地坐直了身子,捧住了簡稚涼的臉,雙眼急得發紅,“你呢?在外邊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

簡稚涼被這突如其來的質疑驚得心下一個咯噔,她這回總算明白了慕晰的感受。

“嗯,有別的男人了,我不喜歡你了。”簡稚涼覺得反正他已經喝醉了,第二天估計也不記得,索性就惡作劇似的扯了個謊。

話音落下。

慕晰的雙眸一眨不眨,緊緊鎖在了簡稚涼的臉上,“你……說的是真話?”

簡稚涼見他雙眸猩紅,頓時被他突然認真的神情嚇到了,“當然……是假的了,傻子!”

慕晰的臉繃了良久,忽地鬆懈了,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笑,“那就……那就好……涼涼,如果你這麼做……我會死的……”

說完,他的腦袋一歪,整個人就倒在了簡稚涼的肩頭。

簡稚涼猝不及防被他壓在了沙發上,動彈不得。

嘆氣,這個時候打車也不太方便,她自己也開不了車,索性就在酒吧裡渡過了一晚。

第二天,慕晰酒醒。

頭疼欲裂。

簡稚涼理了理昨晚被慕晰扯壞的衣領領口,單手擱在了茶几上一杯熱茶。

“喝掉。”簡稚涼麪無表情道。

慕晰小心翼翼地逡巡着簡稚涼白皙的脖頸,接着視線慢慢往上,自家學姐的臉色很冰冷。

“昨晚……”慕晰啞着嗓子道。

簡稚涼瞪了他一眼,“醒酒茶,喝掉。”

慕晰趕忙拿起杯子灌。

簡稚涼回想着他昏睡前的那句話……什麼叫自己要是出軌了,他會死的?

這是什麼說法?

簡稚涼很是不解。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和自己當初喝醉了酒就看到了原著小說內容一樣?

這種想法讓簡稚涼覺得毛骨悚然。

她原以爲原著作者棄文了,自己就不在她的設定和情節的限制下,可以自由一點生活。

現在想來,她是不是把這一切看得太簡單了?

慕晰喝完醒酒茶,臉色還是有着宿醉的蒼白和憔悴。

他坐在車上,深深地望着自家學姐的側顏。

他之前不明白的事情,現在全都明白了。

昨晚,是個不太平的夜晚。他醉後在夢中見到了一個綠皮網站,緊接着,眼前的網頁自動翻頁,進了篇連載中的小說。

裡頭的男主人公是符霧,搭配他的官方西皮是趙宜然?!

看到這個設定的時候,慕晰整個人都震驚了。

再慢慢往下看,書裡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連名字都一樣的男配,叫慕晰。

而書裡的男配似乎對簡稚柔情有獨鍾。

他看到這裡就不能忍了。爲了解除心頭的疑惑,慕晰決定繼續往下扒。

尤其是他看到自家學姐被趙謹思的車子碾過去,又被趙謹思丟下高架橋的時候,慕晰只覺得心裡的某處疼得要裂開。

緊接着,便是故事從頭再來,從花園式的別墅樓,再從高架橋,從搶救室門外,簡稚柔親手拿着簡稚涼之前拿着的那把解剖刀……最後回到了大學校園。

一直到了現在的情節,慕晰驚得再次甦醒過來。

他無法接受,自己和他家學姐,居然都是一篇沒有完結的小說裡的人物……

更讓他困惑的是,明明作者已經棄文了,可是他和他家學姐的故事還在繼續……

他看向簡稚涼的目光過於明顯,讓簡稚涼不由得回過頭來。

“頭還疼?要不要找個代駕?”簡稚涼覺得這□□的叫代駕還比較安全一點,換做是昨晚,慕晰醉得更狗東西沒兩樣,她可不敢冒險叫代駕。

慕晰搖了搖頭,發動了車子。

兩人的誤會似乎就在這麼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簡稚涼今天休息,突然想起來買點菜,於是和慕晰去了菜市場,兩人挑挑揀揀,到了快中午了纔回家。

簡稚涼奪過慕晰手裡一部分菜,埋頭往前走。

慕晰站在原地觀望了很久,一直沒有跟上去。

見狀,簡稚涼一聲不吭,撇了撇脣,兀自加快了腳步。

後者突然大跨了好幾步,騰出了一隻手,一把就抓住了簡稚涼,順勢將她拎起來放到了肩上。

走廊很長,他走得很慢。

簡稚涼揪緊了身下扛着自己的人的衣領,只覺得心臟都忘記跳動了。

飯後,慕晰看着新聞。

看到了一條圍脖:

環球簡報:

#月球正在像葡萄乾一樣萎縮#

月球的內部冷卻表面起褶皺,引發“月震”。

底下有評論道:衛星檢測到八次發生在斷層附近。地球內核也在冷卻,冰期快到了,未來,地球會越來越冷。更關鍵的是,內部冷卻導致磁場減弱,對太陽電磁風暴的抵禦會減弱,導致大氣不穩定,有可能咱們的地球真的等不到太陽毀滅就提前自我毀滅了。